季般般心疼地说:“怪我,怪我。”她将顾司宜抱住,路上要是不耽误顾司宜也不会遭受这些。 “怎么能怪你,此次她们入宫盛气凌人无非就是怕在大北受辱,先前殿下你说,可汗病重已久,这次不如趁着使臣提出条款时,查查缘由,作为和亲公主联合敌方打自己人,怎么也说不过去。”顾司宜靠在她的肩膀上,刚刚的气已经全然消散了。 季般般说:“桑处营传来消息,硕和东部与札吉乌部在战后便不和,两部落已无往来,可敦身侧却有一个硕和东部的人。” “我听景澜说,阿拉真是硕和东部的探子,烧了尘姐姐的粮,会不会他们只是作戏,易初公主也在这时候回宫。”顾司宜瞳孔一震,她推开季般般看着她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有了眉目,“如果我猜得不错,硕和东部已经派人到了禺尧,他们要尘姐姐吃败仗,易初公主则来朝廷拖着刺探皇城军队数量,螳螂捕蝉的戏码。” 季般般双眉一蹙,“原来你知道这事儿,你怎么没找我给景听尘放粮?”她眼里的顾司宜一直都是向着景家,她没说景听尘的事儿,景听尘军队断粮饿不死但也够的她们受。 顾司宜说的季般般在来的路上便想到了,所以她的注意力只在顾司宜说的前半段上。 顾司宜顿了少顷说:“尘姐姐为帅没有管住身边的人,是她的问题,不过殿下,军队无粮定是会吃败仗的,我知你为人,你定不会让军队断粮的对吗?” 季般般含笑摸摸顾司宜的头,她说:“景听尘何时杀了那探子,我何时给她放粮。不过,你的好姐姐貌似舍不得杀。” “怎么会,她一向对密探是恨之入骨。”顾司宜心一紧,继而又能想明白,景白烯会将这件事处理妥当,“留着或许还能有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季般般说:“绾绾觉得呢?”她坐到旁边拉着顾司宜坐到她的腿上,紧紧抱着她。 顾司宜自然的靠在她的怀里,“我猜,殿下会让南璟那头派兵驻扎浔安谨防硕和东部乘势入攻。这次易初公主前来谈条件,如果你答应她们的条件,并且给予漠原子民厚恩,得民心,派使臣将她们护送回漠原,壮大声势。易初公主掐定的是朝廷不会答应,她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在泗州开拓互市,几年的战乱,漠原已经撑不住了。” 顾司宜能听到季般般的心跳声,她手抚上季般般胸口继续说:“与硕和东部的里应外合被她们列为第二条线,天下战乱苦的终是百姓,漠原虽不是大北的子民,但也皆是无辜,你应声,她便不会走第二条路,殿下也可明着问她五年前挑起战乱的原因。” 季般般收起眸中的轻松,顾司宜提的是黎民,而她想要的是天下,她走这条路是想保全王土,她低眸看着怀里的人,“我应你,就按你说的做。” “不再想想?”顾司宜诧异,她直起身子看着季般般,每次她说什么季般般都是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季般般温和地笑笑,“绾绾这么聪明,不用想。”她手紧紧地搂着顾司宜的腰,顾司宜身上的衣服上绣着大朵牡丹,本是很俗气,但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华贵。 季般般看到桌上的铅粉还未盖上,她一眼便知顾司宜想做什么,顾司宜顺着季般般的目光看去,想到了什么。 “殿下可想让我给你描眉。”顾司宜拿起桌上的黛石。 季般般笑着说:“你想画,就画吧。”她轻轻闭上眼。 清丽朦胧的眉毛如远山,顾司宜偏头看了看迟迟没有下手,因为季般般的眉毛根本不用描就很好看。 季般般眉头微动了一下,她睁眼问:“怎么不画了?” 顾司宜将黛石捏在手心,伸出手指轻轻顺着季般般的眉头滑到眉尾,“这眉毛描了倒是可惜了,描了过重显得戾气横生。”季般般公主制服上的九头凤倒是很配她这副样貌。 “书中说举案齐眉指夫妻恩爱,那我给你画,你坐着。”季般般将她扶起来坐到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软凳上还留着余温。 顾司宜诧异地问她,“你可会画?”她都没见季般般自己描过。 “绾绾你别动。”她一手撑着梳妆台,弯腰单手描着顾司宜的眉毛,凑的近了些顾司宜明显能听着她的呼吸声,脑中不知为何会窜出一些她不该想的事儿。 黛石碰上眉尾时,顾司宜目光落在季般般下颚,她抬眼的瞬间眉毛也微动了一下。 季般般手一顿,垂下眼帘眉头微紧看着她,“你这眼神,怎么让我觉得你在馋我。”季般般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慌乱。 随着顾司宜喉间滑动,季般般扑哧一笑,“绾绾可是瞧着我心里慌了?”她手中的黛石随着音落也放到了桌上。 顾司宜悄悄红了耳根,像是被撞破了心事,她慌的站起身别过脸,“我没有。”顾司宜一向嘴硬,尤其是说到这事儿上,毕竟从前她一直是个行规蹈距的闺阁姑娘。 “真的?”季般般语气像是引诱,手也不知不觉地放到她的腰上,从前滑倒后面的时候,腰带便散开了。 顾司宜将她手拿开,“你要再这样,下次我可真得躲着你。”她看向大门,来时她便看到玉蓬殿外面站了不少侍卫太监,若是被人听去实属让她难堪的很。 季般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笑说:“担心什么,人我都调走了,不会有人听见。”季般般轻轻靠向她,语调更加暧昧,像是在一点点勾起顾司宜的兴趣。 顾司宜对季般般是丝毫没有定力,季般般顺带将她外衣一点点褪去,顾司宜脸颊还红肿着,她只敢将吻落在她的耳畔。 “季般般,你,真是一只难缠的狐狸。”顾司宜呼吸紊乱,矜持却在此刻变成了投怀送抱。留下内里的薄衣后,季般般将她横抱起放到床榻上。 季般般感官敏锐,李忠的脚步声虽轻,她还是能察觉。 李忠停在门口敲了三声门,顾司宜在季般般身下,她偏头看着大门,季般般清了清嗓子问:“什么事儿?” 李忠隔着门喊道:“殿下,贵妃娘娘求见。” “不见。”季般般音色不怒却足够有威严,这话让门口的李忠吃了鳖。 顾司宜头转向季般般说:“她此刻过来,我想宴会也结束了,你先见她,我回太史院。” 季般般无奈地看着顾司宜,她要是多跟顾司宜犟几句,保不齐身下的人又得生她的气,“那我让人送你。” 季般般翻身起来,她将衣衫给顾司宜披好,然后再穿上自己的外衣。 开门之时,李忠见着季般般神色如常,他笑着颔首,季般般吩咐说:“备马车送编修官人回太史院。” 李忠先是一怔,然后明白了挥手让小太监去办,季般般依依不舍地看着顾司宜,顾司宜在李忠面前却是看也没看她,跟着小太监的步子便离开了。 李忠说:“殿下,那娘娘......” 季般般一直看着顾司宜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拐角处,她才开口:“让她进来。”季般般说话间人已经闪到了小桌前。 顾司宜不愿在人前显露,宫里奴才多,对季般般来说不好,她看到封意晚在她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焦急,她低身行了礼。 封意晚诧异但是并未多说什么,不过通过此事,她算是彻底清楚这宫中到底谁才是能做庇佑,谁才能保住南璟,保住封家。
第106章 侍寝 顾司宜前脚刚走,李忠后脚便迎了上来,“娘娘请。”他将拂尘换到另一侧,伸出小臂让封意晚搭上。 如果不是最近漠原使臣入宫,季般般也不会住在玉蓬殿,封意晚示意让文瑶等在门口。 入殿后,季般般坐在正桌旁,兴安在小桌的三角炉上内加了炭,将陶壶放在三角炉上,封意晚看着炉上冒了热气,低身行了礼。 季般般倒上茶水问:“娘娘可是有何事?”她貌似已经猜到了封意晚的目的。 封意晚看了一眼季般般身侧的兴安欲言又止,季般般会意,“都下去吧。”临走时兴安留意了一下封意晚的神色,他并未闭上殿门。 顷刻间,封意晚见内已经无人,她腾地跪在季般般面前,声音微抖乞求道:“求二殿下救妾身一命。” 季般般看向她,唇角微挑,“娘娘这是何意?”到嘴边的茶她都未抿上一口便放回了桌上。 “实不相瞒,今夜陛下翻了妾身的牌子,近来入皇上宫里的通房侍女都无辜横死,二殿下压着没让事情传出,妾身还是留意到了,求二殿下救妾身一命。”封意晚叩首。 季般般语气轻飘飘,“娘娘作为陛下嫔妃,怎能求我不让你侍寝。”她看向封意晚头上的金钗,显然,封意晚是个不含糊的主儿。 虽然季家血脉单薄,但是后宫也绝不能诞下皇子,季般般让太监在季锦十喝的茶里加了些药,但没想到季锦十先前吃了糖失了心智,折磨侍女的手段堪称史无前例。 封意晚只抬首,望着季般般,眸色尽是恳求,“若是殿下肯帮我......”她说到这儿眼神下移,脸露羞涩。 季般般忽然一改神色,“我劝娘娘,好好侍寝,兴许陛下,下手能轻点儿。娘娘是南璟王的女儿,身份比其他妃嫔尊贵,横死这中不吉利的事儿,不会落到娘娘头上。”她低头喝了一口茶。 这句话无疑浇灭了封意晚所有的希望,封意晚一震,季般般这样的人,要的是利益交换,而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若是殿下肯帮我,臣妾往后愿替殿下做事,让漠原条件让步。”封意晚再次将头叩在地上。 季般般悠悠抬眼,像是在瞧有趣的东西那般,好一阵,她唇角带笑,“娘娘这话说的不对,娘娘是陛下的妃子,为我做事儿算怎么回事,况且陛下翻了牌子,人不去,内务府又该如何交代,皇上的脾气,娘娘可是知道的啊。” 这事儿如果封意晚能做到,那无疑对大北是好的,季般般已经打算答应漠原的条件,那减少损失保住国库岂不是更好。 她也可以交给桑处营和鸿胪寺去办,但这些外臣定是对他们做好了防备,不如让封意晚直接从可敦下手来的快。 封意晚缓缓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害怕,她抖着下唇说:“殿下找人替上,熄了灯,没人知道。” 季般般微微一笑,“娘娘请起。”她伸出手。 封意晚目光落在季般般指节上,纤细如凝脂,如有灵性,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刚将手递上去,季般般却隔着她的衣服捏住小臂将她扶了起来,神色自然,直到封意晚站起身,季般般将手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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