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甜的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汇成道溪。 我垂眸瞧着那道溪,有些费解地蹙眉,“地图大大方方地摆在那儿,你也不去碰,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杀了本尊?” 顾良舟眨了眨眼,“你真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 他古怪一笑,盯着我的脸,用阴森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目的,就是要玩死你啊。” “要打断你的脊骨,看你痛哭流涕,摇尾乞怜啊。” 他说着话,一双恶狼一般的眼睛死盯着我,似是想从我脸上找出恼怒的痕迹来。 迎着他的目光,我眉尾轻抬,“本尊从前与你认识?” “没有。”这回他倒是答得干脆。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在他身上开了个血窟窿。 听着他难耐的闷哼,我享受地眯起眸子,又附在他的耳边,学着他的语气说话,“既然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那可就是你存心找死了。” “本尊心善,自是要成全你。”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陪本尊玩玩。” 我将他的上衣脱了,在他肌肉虬结的后肩上划了一道,并不深,血却仍是汩汩的冒。 我拿布巾给他擦干净了血,放下刀,用双手按住了伤口两侧,用力往两边扒。 噗呲—— 类似于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那条一掌长的伤口被我硬生生撕扯开,麦色的肌肤外翻着,能看见其中尚在跳动的血肉。 我哈哈地笑,捏了顾良舟的下巴,叫他仰起头来看我,“怎么样,好玩吗?” 顾良舟脸色发白,那双眸子却仍是幽深发亮,“好玩,怎么不好玩。” “那你就陪本尊多玩一玩。”
第55章 谁能接本尊一招 顾良舟看着壮实,不想也是个绣花枕头,只熬了小半个时辰,就头一歪晕过去了。 我对死鱼没兴趣,便收了手,叫钦北将人拖下去。 钦北应下,拽了顾良舟的两条手臂往外拖,我忽叫住他。 我道:“记着把他背后的皮剥下来。” 那黑色的纹路的确好看,晾干了挂在墙上,想来也有别样的韵味。 钦北低头看了一眼顾良舟赤裸着的血迹斑斑的后背,面上划过了丝为难。 “主子,他还有气怕是不太好剥。” 我轻啧,“你傻吗,就不会将人杀了再剥。” 钦北连连点头,像拖死猪似的将顾良舟从椅子上拖下去,拉拽着往殿外走。 我倒了杯无毒的酒,抿了一口,另一手在桌上轻敲,不疾不徐地打着拍子。 不过敲了三十来下,钦北便自殿外匆匆进来。 “主子,顾良舟跑了。” 他苦着一张脸,说:“属下将人拖到偏殿上,扭身去找趁手的刀子,结果一回头,那人便溜了。” 我扫他一眼,“可伤了你?” 钦北摇头:“不曾伤我。属下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如何伤得。” “那便没什么事。”我信手扔了酒盅,拿起一边的干净布巾擦手。 我抬眸望外,见那月悬的高高的,挑唇轻轻笑了一声,“备车,往城南去。” 夜深,会客。 …… 果真如钦北所言,城南天楼已被团团围住。 翟天佑是镇南侯的大将,不光懂得排兵布阵,也懂心计门道。 天楼周遭虽是强兵密布,眼看着,却是半点蹊跷都没有。 那些强兵猛将皆未着甲,未佩着剑,穿了粗布麻衣,支着摊子,装起了小贩行商,打眼一瞧,便皆是些市井之徒。 倒是个聪明的。 我收回目光,撂下马车帘子,靠着小窗闭目养神。 待马车摇摇晃晃停在了天楼后巷,钦北在窗边敲了两敲,我才从马车下来。 钦北大大方方地往后门口走,我贴着墙根,敛了脚步慢跟。 叩叩叩—— 钦北抬手拍门。 不过半刻,便有人来开了门。 木门打开道缝,那人探出头来,还没看清什么,就被钦北捂住嘴,扭断了脖子。 钦北将他的尸体拖出门来,轻轻放在地上,又朝我招手。 我略点了点头,抬步跟着他走进去。 天楼表面上是茶楼,实则就是个雅致的窑子,只要掏得银子多,那前脚还与你吟诗作对的女郎,下一刻就能脱了衣裳,给你献上曲艳舞。 因此,那些自诩清流的文人墨客十分喜欢来天楼寻欢,日日大红灯笼高挂着。 今夜里却是静得出奇了,我们都从后院摸进了楼里,却还是没听见半点玩闹的声音。 怪了,怪了。 我跟钦北交换了个眼神,一同往四楼的雅阁上去。 钦北走在我前头,上了四楼后就停住了脚步,他探头往那只立了几架灯笼的楼道里望了一眼,而后回过头,压低声音对我说:“主子,有两个人在守门。” “杀了。” 钦北有些为难:“川河也在,若是伤了他,只怕黎楚川那边不好说。” 闻言,我轻嗤:“本尊还怕他不成。” 说着,我拔出钦北腰间的长剑,走进楼道,瞄准了川河,将剑掷了过去。 我的动作太快,他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刺穿了肩胛骨,钉在了墙上。 川河身边的那俩人想动,皆被钦北抛出的暗器割断了喉咙。 “漂亮。” 我赞了一声,抬步往那间燃着灯火的暖阁去。 川河足尖点在地上,以一个滑稽的姿势穿在剑尖上,流了不少血,脸都疼得白了,却还是礼节性地朝我笑笑。 他道:“尊主这见面礼好重啊,小的实在是接不得。” 我凉凉一笑,拔了剑,顺手抛还给钦北。 我拍了拍川河汗津津的脸蛋,“这见面礼原是给你主子准备的,他不亲自出来,便只能你代接了。” 他拭了把额上的汗,伸手推开门,欠身让我进屋。 屋里,黎楚川正在喝茶,见我进来,连眼皮儿都没抬。 “外头都乱作一团了,你倒是清闲。” 我踢上门,径直走到黎楚川身边坐下。 他不言,只倒了杯馥郁清香的茶给我。 我端起杯子,忽手腕一翻,将那滚烫的茶尽数泼在了黎楚川的袍子上。 我不甚走心地说:“手滑了。” 黎楚川终于抬眼看我,“成心便说是成心,何苦撒这黄口小儿都不信的谎。” “这不是为黎楼主着想么。” 我歪歪倚在桌边,挑眉,轻蔑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若本尊说确是成心之举,就是故意在落黎楼主的面子,楼主又奈何不得本尊,岂不是徒生火气。” 黎楚川面色沉沉,抬眸看我,“如此说来,黎某还得多谢尊主才是。” 对上他的眼神,我一怔,随后便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毛。 今天的黎楚川不太对劲。 在青城见面时,他是游刃有余地与我扯皮,甚至还能占个上风。 后来再相见,他虽是做错了事,在我面前低一头,却仍是端着那么两分风度,除却被我逼急了时候的疯狗样子,其他时候也还算是有礼。 可今日,我不过就是杀了他几个弟子,泼了他杯茶,他便是一副耐不住的凶相。 如此看来,他是真的坐不住了。 “你急了。”我倾身到他面前,伸出手指在他胸口上点了点,语气轻佻,语调嘲讽,“让本尊猜一猜你在急什么。” “是连曲轩和铁衣局在找你的麻烦,还是因为得不到后沙藏金的藏宝图,亦或者是傀九将你丢出来做了颗弃子。” 话音落下,黎楚川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惊疑不定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释然地笑,“你的动作真快。” 他这一笑,才有了从前的影子,我也有了继续与他说话的兴致。 我揪着他滚着金边的衣襟,盯着他的眼睛说:“今夜,你为何而来?” 黎楚川攥住我的手,直视着我,缓缓吐出三个字。 “藏宝图。” 果然如此。 我心下了然,却又生了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这烦躁从何而起我不得而知,也懒得去深思。 我缓吐出口浊气,垂眸瞧着他手背上的疤痕,忍不住上手去摩挲,“若本尊没猜错,这道疤,并非是白家人所留吧。” 黎楚川轻笑,桃花眼微眯,荡漾出两分旖旎,“是谁不重要,玄之觉得是白家人就好。” 是了,当初我心疼他,又有萧祁的身份横亘着,一怒之下就屠了白家。 如今想想,他们的话也并非是滴水不漏,当真是被美色迷了眼,猪油蒙了心。 “无耻。”我拍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夸他”。 黎楚川欣然接受了我的“夸奖”,转而恭维起我,“尊主也是半点不差。” 那夜在谢府屋顶上的酒,终究还是没喝到黎楚川心里,他如今看着我的眼神,还是灼灼似火,像是随时要将我吞了一般。 果然是疯狗。 我站起身来,慢悠悠走到窗边,将那扇窗开了一半,正对着街上那热闹的夜市。 除了明面上的这些,不可见的黑暗里,不知还隐藏着多少人。 “黎楚川。”伴着窗外的喧闹,我轻声地唤他。 黎楚川走到我身边,学着我的样子倚在窗边,“我在。” 我勾了勾唇,抬眸看向他,“图,你是拿不到了,死路,本尊倒是能赐你一条。” “你觉得如何?” 黎楚川拉住我撑在窗台上的手,用力扯了一把,直等我落进他带着淡淡香味的怀里,才带着笑意地开口。 “不怎么样。” 他暖烘烘的大手落在我的颈侧,掌心的薄茧蹭得我肌肤微痒。 只要他想,他立刻就能扭断我的脖子,叫我悄无声息死在这里,可他不会。 挣脱无果,我也不再白费力气,只后仰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箍在我腰间的手上。 我挑了挑眉,“那你想如何?” 黎楚川低下头,鼻尖几乎都与我蹭在一处,他微张开唇,带着茶香的热乎气便喷洒在了我的脸上,“这话不应该问我。” 他又凑得离我近了些,微压低磁的声音一寸一寸充入我的耳道,“连萧祁,你都肯饶了,更遑论是我。” “玄之,你该问问自己。”他搭在我颈侧摩挲的手下移至我的胸膛,在我的心口处打起了转,“你该问问自己,你要的,究竟是我的尸体,还是旁的什么。” 他像是吃准了我会心软,眼角眉梢都透着志在必得,叫这张原本俊美无铸的脸看着生厌。 我嗤笑:“你怎么就知道,本尊一定会心软?” 黎楚川反问:“难道不是吗?” 说罢,还不等我答,他便低下头来,封住了我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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