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吻依旧是与他儒雅外表截然相反的粗放狂乱,他像个色鬼,急急地撬开我的齿关长驱直入,仿佛我嘴里有什么甘霖。 我迷蒙着眼,从鼻子里哼出两声欲拒还迎的气音。 平心而论,跟黎楚川接吻的滋味的确不错,但还不足以叫我沉沦。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黎楚川的舌头,与此同时,我袖中的短刀出鞘,刺入了他宽厚的后背。 趁着他吃痛的空档,我一脚踹翻了他。 “现在,你觉得自己还了解我吗?” 我捋了捋腮边的乱发,朝着黎楚川露出一口阴凉的笑。 黎楚川后退两步,稳住了身子后,反手摸向背脊,粘了满手的血后,脸上的笑终是落了下去。 他瞧着指尖上的猩红,目中划过丝迷惘,“为何?” 我耸了耸肩,又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旁人算计我头上。” “哪一个没算计过你,为何偏偏我不可以?” “没什么偏偏是你,你们这起子人,一个都别想逃了。” “那萧祁呢。” 黎楚川忽笑得讽刺,“他夜入行宫,为何没死在其中,你敢说,不是你动了恻隐之心吗?” 我被他问得一愣,转瞬怒极反笑,“在本尊身边插满了钉子,你还真是习得一手见缝插针是好本事。” 我轻嗤:“是又如何,你以为自个儿是谁,也想来管本尊的事。” 黎楚川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从窗外射进来的一支箭矢打断了。 他眼疾手快将我扯到怀里护着,用掌风把那扇窗死死地关上。 瞧着插在桌面上箭,黎楚川古怪地笑了一声,“如今,你我也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我疑惑地拧眉,才想开口问询,钦北就推开门闯了进来。 他面色不太好,似乎是碰着了什么棘手的事。 “主子,外头围了好多人,个个都带着功夫,属下瞧着,不像是翟天佑的守城军。” 我看向黎楚川:“冲你来的?” 黎楚川攥紧了我的手,目光灼灼,“怎么,尊主要丢下黎某跑了不成。” 我抽出手,干脆利落地甩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你死不死与本尊何干,本尊是你爹不成,还得护你周全。” 黎楚川生得白,半边脸颊霎时泛起红,他用舌头顶了顶腮,掀唇轻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齿。 “这次,恐尊主难抽身。” 他眨了眨眼,语气又轻又缓,愈发显得声音动听,“他们,也是冲着尊主来的。” 我来了两分兴致,挑眉问道:“不知来的是何处的客?” “玄天殿,傀九。” “你那前主子?” “……” 黎楚川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我轻笑,活动起了手腕,“那还真是得亲自迎接一番。” 黎楚川看了一眼我掌心的血疤,语气里带了两分迟疑,“你身上有伤……” “笑话。”我撩起眼皮凉凉地睨他,张狂地笑,“便是让一只手,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从本尊手上讨到便宜。” 黎楚川微怔,转瞬又笑开。 他为我理了理褶皱的衣襟,说:“那黎某就全倚仗尊主了。” 我轻轻一嗤:“姓黎的,待会儿可别走在本尊前头。” “为何?” “因为本尊会忍不住先捅了你。” “……” 我哼笑着推开黎楚川,抬步往外走。 让本尊瞧瞧,那傀九是何方神圣,与本尊有什么深仇大恨,又能不能接得住本尊一招。
第56章 本尊与他谁好看 黎楚川此次来北凉未带多少人,算上刚刚来时,被钦北杀了的那三个,也不过是二十来个。 翟天佑的守城军虽是来了大半,却都是些大头兵,跟玄天殿训练精良的人比起来,根本就是不够看的。 没法子,我只能让钦北之身去搬救兵。 黎楚川道:“你那行宫里会武的,也不过就是四个,如何能与傀九抗衡?” 我轻嗤,撩了水蓝色的轻薄外袍,露出腰间的玉佩与令牌,“南商,可还有本尊的两把好刀呢。” 黎楚川垂下头,灼热的视线从玉牌上划过,直落在我腰间,像是要将我盯出洞来一般。 他轻轻勾唇,“尊主有一截好腰。” 说着,他单手就圈紧了我的腰。 我有些蹩脚地将玉佩和令牌扯下来丢给钦北,而后扭过头去料理黎楚川。 我伸手在他后背上尚未干涸的伤口上掐了一把,听着他压抑的闷哼,我眉梢轻挑,“本尊身上的妙处多着呢。” “黎某知道。” 你知道个屁。 我嗤笑了声,用力推开他,他后退几步,撞到了川河,两人齐齐倒了下去。 看着地上那叠罗汉似的主仆两个,我笑得更深,用脚尖踢起何人遗失的佩剑,用手接稳了便往楼下去。 黎楚川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跟上我。 我瞥了他一眼,口里仍是那话,“等会儿别把后背露给本尊,不然本尊一定会先挑了你。” 黎楚川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抓了我未执剑的手,任我如何甩都不松开。 真该给那些说黎楚川是翩翩公子的人都瞧瞧,他是怎样的涎皮赖脸之辈。 晦气。 我吐出口浊气,一脚踹开他,打开了天楼的大门。 门外站着许多面目冷峻的黑袍人,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手中的兵器闪着寒光,有的还带着血。 我侧开头,往稍远些的地方望去,果然见了许多尸体,皆是些行商小贩打扮的青壮年。 用来困黎楚川的网,还没等他动手,就被旁人率先一步摘下来了。 我有些窝火地嘬了口牙花子,抬眸望向那衣衫明显与旁人有差别的人,“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们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啊。” 那人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鼻孔都要扬到天上去了,“便是不妥又如何,你还有脾气了不成。” “说得好。” 我点了点头,飞快地从腰封里摸出柳叶刀掷出去。 那点银亮闪烁着寒光飞向那头目,只是还没割断他的喉管,就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头弹飞了出去。 还有高手? 我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边上,偷偷揉了两把肋下,才朗声开口:“既来了,又何必龟缩不出,不如出来与本尊一叙。” 我话音落下不久,便见那黑袍人朝两侧让开,一道潋滟的紫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比我矮些,戴着厚实的兜帽,我眯着眼细瞧,却也只瞧见了个尖俏的下巴。 还挺白。 我挑了挑眉,“捂得这般严实,莫不是是见不得人?” 闻言,那人古怪地笑了一声,“你真要看看?” 我觉得疑惑:“怎么,你是什么邪祟,瞧一眼就能勾魂摄魄不成?” 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将兜帽拉下来了。 就着摇曳的火光,我看清了他的脸,只一眼,就让我愣在当场。 ——他长得与我有七分相似! 他的眼睛几乎与我一模一样,眸子生得狭长,眼尾略略上挑,本应当是极富风情的模样,却因为眼里化不开的冷漠,显得格外阴郁。 像是很满意我的呆愣,傀九凉凉一笑,那双眼眸里的冷色分毫未减,反而更添几分阴邪。 看着他的笑,我皱了皱眉。 不是被吓到了,是我觉得他这个样子,配不上我的容貌。 “你叫傀九,对吧?” 傀九点点头,唇边噙着笑意,等着我的下文。 我轻啧:“你与本尊长得如此相似,难不成你是本尊的儿子?” “……” 傀九的脸有些扭曲,像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刚想乘胜追击,就听得背后响起了一声巨响。 我回头看去,发现是黎楚川绊到了那矮矮的门槛,摔了个大马趴,黑缎滚金边的袍子沾了许多土。 废物。 我嘴角微抽,伸手拉他的领子,将其从地上扯起来,发现他满脸都是笑。 又在发什么魔怔? 我扫了傀九一眼,又问黎楚川:“瞧见了你前主子,你就这么高兴?” 此言一出,黎楚川不笑了,俊脸霎时沉下来,那变脸速度叫人咋舌。 我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冷笑着问他:“本尊与他,谁更好看些?” “你。”黎楚川答得斩钉截铁,十分干脆。 我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果真?” 黎楚川点点头,眼神真挚:“真的。” “打扰一下。”我下意识扭头,便见傀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时间紧迫,不如等你们二位到黄泉路上再细聊?” “这般急,不如先送你下去。”我挽了个剑花,剑尖遥遥指着傀九的心口,“来,让本尊瞧瞧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阵风来,吹动火把。 火光摇曳间,大战一触即发。 黎楚川带来的人一拥而上,与那群黑袍人厮打在一处。 我提剑朝着傀九而去,傀九并不急着还击,只引着我往更开阔的地方走。 我扫了他一眼,对黎楚川道:“你动作快些,本尊先行一步。” 黎楚川正与那为首的黑衣人过招,听闻我说话,略略分心,就被那人在肩上砍出了道口子。 “废物。” 我嗤笑了声,快步追着傀九而去。 傀九一路将我引到城外,直等进了片郁郁葱葱的林子,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拿下巴指他:“你的人,都埋伏在这儿了?” 傀九冷笑,撩了衣袍亮出兵器,赫然是对玄铁打的拐子。 他将拐子握在手里舞了一番,才正眼看我:“对付你,我一人足矣。” “大话谁都会说,有真本事才成。” 说罢,我飞身朝他冲过去。 傀九面色不变,一只拐子挡住我的剑,另一只拐子就直冲着我的腹间而来。 方才离得远,我看不真切,如今凑得近了,我才发现他那拐子上头带着几道锋利的倒钩,若被他砸着了,不光得再断几根骨头,还得再没一块肉不可。 当真是好狠辣的兵器。 我冷冷一笑,抽回长剑,踩着他的膝盖飞身而起,足尖在他的铁拐上借了几分力,在空中翻了个旋子,一脚踢在他的心口。 因为身形不稳,所以那脚踢得并不重,只是叫傀九踉跄了几步罢了。 站稳身子后,傀九拍了拍胸口的浮灰,眸子里浓郁到化不开的兴奋,“有趣,再来!” 他既想来,我自是舍命陪君子。 我与他的兵器再度迎到一处,一时间丁零当啷的响声充斥在林中。 傀九一对铁拐耍得势大力沉,招式狠辣阴毒,招招都冲着我的命门而来,却被我一一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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