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戒指不是求婚用的吗?要不干脆点,直接求婚吧? “钟渝……” “贺云承……”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顿住。 钟渝失笑,“我先说吧。” 贺云承也笑了,点点头:“好,你说。” 钟渝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人,他和这个人在一起三年多了,共计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无论怎么开始,过程又如何,就当他们只是一起做了场绮丽又阴差阳错的梦,现在梦醒了,该回到各自的正轨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平静地说:“我们结束吧。” 贺云承笑容一僵,表情几乎有一瞬的空白,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问:“你说了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我说……”钟渝注视着他,字句清晰:“我们结束吧。” 贺云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沉下声来:“为什么?” 钟渝镇定道:“我们不合适。” “什么叫不合适?!”贺云承情绪开始激动,突然反应过来:“你还在生那天的气对不对?是我错了,我骗你的,我没有要去结婚!真的!我只是……只是……”只是想试试你爱不爱我…… 但他说不出口,他贺云承何曾这么卑微过?连爱不爱都要去试探。 “不是。”钟渝摇头,“我和你分手,跟你要不要结婚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又是这句话!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不都同在地球上,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吗? “你觉得我哪里不对,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贺云承心乱如麻,急道:“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也都可以给你……”他的话音在接触到钟渝平静的面容时,逐渐低了下来,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钟渝是认真的,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分手。 他高高兴兴地回到家,还心血来潮地去买了戒指,想要跟钟渝告白。看到满桌的菜还惊喜了很久,以为这是钟渝的妥协与挽留,搞半天原来是最后的晚餐! “贺云承……”钟渝无奈地唤道,旋即就见他拿出张银行卡,用手指抵着推了过来:“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百万,其他的都在这里了,我没有动过。” 贺云承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张银行卡,钟渝这是什么意思?不用他的钱,就是想现在和他撇清关系?钟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和,认真道:“钟渝,我错了,我发誓以后不会再犯浑,也不会再干涉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钟渝叹了口气,轻声说:“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那好。”他话音稍顿,“我问你一个问题。” 贺云承:“你问。” 钟渝:“当初我舅舅的公司,还有我家的房子,你有没有动手脚?” 贺云承眼皮一跳,心脏剧烈地往下一沉。 钟渝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的他? 贺云承沉声问:“谁跟你说的?” “跟谁说的无关。”钟渝面无表情,“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贺云承脸颊肌肉绷紧又放松,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半晌后他抿紧嘴唇:“是。”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要是不那么做,他们连在一起的机会都不会有。 钟渝闭了闭眼睛,缓缓舒出口气。 贺云承立马就要解释:“但我……” “你不用解释。”钟渝打断了他,“结果都一样。” “钟渝。”贺云承焦躁又手足无措,“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可以补偿你,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判我死刑!” “不只是因为这个。”钟渝努力保持着耐心,希望能晓之以理:“我们之间有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无论家庭、观念还是性格都差距太大,没有必要强行凑在一起,分开对我们彼此都好。” 强行凑在一起?原来是他强求了。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贺云承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身后的椅子直接被他撞倒了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不同意!”他失控道,“这三年里的每一天,你都在等着说结束的这一刻,对不对?!” “你冷静一点。”钟渝皱了皱眉,望着他充血发红的双眼:“当初你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啊。” 冷静?贺云承嗤笑了声,钟渝的确很冷静,只有他一个人在歇斯底里! 他拿起银行卡,一把撅成了两半,怒气冲冲地扔在地上,冷笑道:“想和我撇清关系?没门儿!” 钟渝看了眼地上的碎卡片,眉头蹙得愈紧:“就不能体面一点吗?” 贺云承胸膛急促地起伏,感觉身体里好像装满了火丨药,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瞬间引燃爆炸。于是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强行压抑住失控的情绪。 “好。”他点点头,“我冷静。”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贺云承一瞬不瞬地看过来,“你有没有爱过我?” 钟渝不闪不避地对上他那晦涩难言的目光,声音很轻:“你明知道答案,又为什么还要问?” 贺云承固执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钟渝嘴唇翕动了下,压抑着翻涌的窒闷情绪,说:“没有。” …… 人已经走了五分钟了,贺云承还是垂着头,呆滞地坐在沙发上。 手机震动了下,他眼睫动了动,反应迟钝地掏手机。戒指盒从兜里掉了出来,他这才发现,盒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捏变形了,难怪他手心那么痛…… 他讽刺一笑,在钟渝看来,他们的关系就像这对不合适的戒指,硬套上去只会让自己痛苦,将就不了。 随手把戒指扔进垃圾桶,他翻到微信界面,高彦磊给他发消息,问他改天要不要出去喝酒。 他确实该喝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等到醒来,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 但他现在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样,内里空空荡荡的,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眼眸艰难地转动了一圈,他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倏地站起了身。 他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又跑进卧室,猛地打开衣柜,又像疯了一样跑到书房。 他送给钟渝的物品、芦苇灯、木雕小鹿和兔子……那些他们一起制作购买的小玩意儿都在,唯独没有了钟渝自己的东西,还有他的书。 难怪他刚进门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钟渝身上,压根没多想。 钟渝把东西都带走了,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心里涌出极大的焦虑与恐慌,他匆忙地想要去追,可打开大门,望着空空如也的楼道,茫然地僵立住了。 钟渝会去哪里? 他手忙脚乱地拨通号码,祈祷钟渝会接他的电话。 钟渝正闭着眼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手机一遍遍地震动,司机从后视镜看他,忍不住问:“小伙子,你电话不接吗?” 钟渝轻叹了声,接通了电话:“贺云承?” “钟渝。”贺云承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你把东西搬走了?” 钟渝轻轻地“嗯”了声。 “你要去哪?”贺云承又问。 钟渝:“暂时住到其他地方。” “不能告诉我吗?” “嗯。” 贺云承沉默了好一会儿,嗓音沙哑:“你知道的,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你在哪里。” “我知道。”钟渝又疲倦地闭上眼睛,“但我不希望你这样。” “你会生气吗?” “会。” 贺云承又安静了几秒,声线愈发沙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贺云承……” 贺云承屏住了呼吸,随后就听他语气笃定又平静地道—— “我不会回来了。”
第61章 “你用你要去结婚试探他?”高彦磊挑高了眉头, 伸出大拇指,惊叹道:“绝!哥们儿这招可真绝!以后我要是遇到甩不掉的情人,也用你这招。” 姓高的这张嘴损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但贺云承现在没心情跟他计较,只是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地一杯接一杯喝酒。 高彦磊戏谑地打量着他,继续落井下石:“果然文化人就是讲究, 都要分手了还给你做饭, 搁我的话, 要有人这么对我,甭管他是谁,甩几个大耳刮子都是轻的。” 贺云承这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不耐烦道:“你说够了没有?” 高彦磊哈哈一笑, 对他举起酒杯:“这是好事啊, 庆祝咱贺总回归单身,来,走一个!” 贺云承木着脸和他碰了下杯, 四十多度的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他这么喝迟早得醉,高彦磊晓得他心里不痛快, 也不拦他, 随他喝去了。 贺云承喝了一会儿,眼见醉了大半, 才嗓音沙哑地开口:“他不接我电话, 也不回消息。” 高彦磊正往自己酒杯里加冰块, 闻言抬眸瞥他,要笑不笑道:“这就摆明儿了要和你断干净呗, 咱想开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 他就说这俩得分,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长那么大,就只爱过这一个人。”贺云承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皱眉捂住胸口,露出痛苦的神色:“妈的!心脏抽抽地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心脏疼?分个手这么伤心欲绝,这是栽得多深? “正常。”高彦磊收起几分玩世不恭,“分手嘛,是要难受一阵子,习惯了慢慢也就忘了。” “我忘不了。”贺云承难受地说,“我从来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 高彦磊睨着他:“既然这么爱,你就去找他呗。” 贺云承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他不想要我去找他,他会生气。” “那你不去找,又不想忘了他,你到底想怎么办?”高彦磊摊了下手,慢条斯理道:“总不能等他来找你吧?” 贺云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已经查到了钟渝现在住的地址,本来想上门去找他,但想起钟渝说他会生气,他就望而却步了。 他总不能去求钟渝,说求你爱我吧爱我吧,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高彦磊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听哥一句劝,忘了吧,真的。他说的没错,你们不是一类人。再说你忘了你家那些破事了吗?现在才是开始,你要执迷不悟,以后的路更难走。” 见贺云承眼眶发红,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他换了种更迂回的劝解方式:“你们现在分开是好的,都冷静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再试试也不迟。” 贺云承不置可否,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与此同时,这家酒吧的另一侧。 “这么急?”陈雁秋听完钟渝的告别,“签证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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