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心脏失控般剧烈地鼓动,鼻腔莫名发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汹涌的情绪,缓缓地朝他走了过去。 小张好奇地看着他们,“钟总工,这位是你朋友吗?” 钟渝点点头,克制又冷静地对贺云承淡笑:“怎么来了?” 贺云承同他相视一笑,温声说:“担心你嘛。” 钟渝垂眸,轻轻笑了一声,随即朝楼梯的方向偏了下头:“我办公室在楼上,跟我来吧。” 他们并肩上楼,除了偶尔有路过的人和钟渝打招呼外,两人都没有说话。 进了办公室,钟渝刚把门关上,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贺云承就拥了过来。 他抱得是那样紧,仿佛要将钟渝嵌入自己的身体,方才一直克制压抑的感情一瞬间爆发,将他们裹挟其中,两个人的呼吸都凌乱急促起来。 “抓到你了。”贺云承嗓音沙哑,“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钟渝喉头微哽,“你怎么过来的?不怕死吗?” “怕。”贺云承鼻音很重,“但更怕失去你。” 怀里的人微微挣了挣,贺云承松开手,让他转过身。 钟渝抬起手,指尖微颤地抚在贺云承脸侧,这人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大花猫,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他问。 贺云承唇角含笑,“像什么?” 钟渝拇指蹭掉他颊边的一块黑灰,“像小余。” “像哪个小余?”贺云承明知故问。 钟渝又笑,“你猜。” 贺云承故意跟他唱反调:“不猜。” 钟渝笑得停不下来,“不猜就算了。” 两人又面对面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贺云承将脸埋进钟渝颈窝,眷恋地蹭了蹭,话音里满是浓烈的情意:“你好吗?” “我很好。”钟渝闭上眼睛,“你好吗?” 贺云承:“我也很好。” 钟渝双手攀住他肩背,掌心倏而抚到一块异样的布料,他心里一悸,瞬间睁开眼睛,将贺云承转过来,紧张地检查那一片区域。 贺云承肩胛下方,有一块深色的污迹,分明是干涸的血! 钟渝脸上少见地现出慌乱:“怎么回事?!” “不是我的血。”贺云承连忙解释,“路上遇到点麻烦,我帮忙搬运了伤员。”说着他就要脱衣服,“不信的话,我脱了衣服给你看。” 钟渝按住他的手,“没事就好。” 等他们逐渐冷静下来,钟渝注视着对面的人,问他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来这边。 贺云承握着他的手:“联系不到你,不知道你的安危,我怎么可能坐得住?” 钟渝一愣:“我让一位同事帮忙传消息给你,说我现在很安全,让你不要担心,你没收到吗?” 贺云承摇头:“没有。” 钟渝皱眉,张永盛离开前他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转达消息,张永盛是个靠谱的人,不可能会忘记,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贺云承看出了他的担忧,“我来的时候,有5个工程师刚被解救出来,或许他也是其中之一。” 钟渝稍微放了些心,直视着贺云承的眼睛:“那你呢?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其他人怎么办?”我怎么办? 贺云承若无其事地笑笑,“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来了吗?” 他来之前就立好了遗嘱,如果他死了,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钟渝。 如果他们都死了,请把他们葬在一起。 钟渝拿他没办法,幸好他还是平安地来了。 条件有限,他们只能挤在办公室那张窄小的简易木床上,贺云承拥着钟渝,轻声跟他讲述这一路跌宕起伏的经历。 “车在路上的时候我们连窗都不敢开,因为随时会有一群人拥上来,跟我们要钱要吃的……” 钟渝安静地听,听到他讲与爆炸错肩而过时,后怕不已。 “我爱你。”他忽然说。 贺云承猛地一顿,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你说什么?” 钟渝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贺云承听清楚了,嗓音都在颤抖:“再说一次。” 钟渝:“我爱你。” 贺云承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沸腾,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要挣脱束缚,破体而出。 他平复再平复,深情地吻住了钟渝。 钟渝热烈地回应着他,两道温热的呼吸缱绻地缠绵在一起。 一吻结束,贺云承抖着手从内袋里拿出那个早已备好的戒指盒,在钟渝面前打开。 “钟渝,我们结婚吧。”他无比认真地说。 钟渝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左手中指上传来一阵金属的凉意,贺云承直接帮他把戒指戴上了,尺码正好合适。 钟渝忍俊不禁,“我还没答应,你怎么就给我戴上了?” 贺云承一本正经:“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只好求你了。” 钟渝笑问:“怎么求?” “跪下来求。”贺云承说着,从床上坐起,就要单膝跪下去。 钟渝赶紧拉住他,“别……” 贺云承紧盯着他,“那你答应吗?” “怎么还趁火打劫?”钟渝开玩笑,故意逗他:“我要考虑一下。” “那我再认真地求一次吧。”贺云承双眸深邃,“钟渝先生,你愿意与我结婚,成为我的合法配偶吗?从此以后,我的喜怒与哀乐,财富与人生,都愿与你共享。” 钟渝呼吸一窒,心跳擂鼓般剧烈地轰鸣。 那个酒红色的天鹅绒戒指盒沾满了灰,甚至刚打开时还有泥沙从里面漏出来,显示着贺云承遭遇过怎样的艰难险阻,冒着生命危险,才这样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你会爱我多久呢?”他声音很轻地问。 贺云承注视着他,“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 钟渝继续问:“我会变老,变丑,脸上长出皱纹,头发一天天变白。” 贺云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比你年长,一定会比你更快地老去,头发全白牙齿掉光,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 钟渝失笑,终于放下所有的顾虑,轻轻点了点头。 “我愿意。” 下一秒,钟渝落入了一个充满欢欣的怀抱中,压抑着汹涌的情潮,任由湿润的液体滑落眼睫,紧紧回抱住贺云承。 他的前半生颠沛流离,是面前这个人给予了他停泊的港湾,多年执着地等待,予他温柔与安全感。 惟愿余生能与他共度,携手共白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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