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承靠了过来,嗓音沙哑:“钟渝……” 钟渝任他靠着,犹豫了下,还是说:“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 贺云承鼻音很重:“什么?” 钟渝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就是问不出口,似乎只要一开口,就会听到让自己难受的答案。 他抿了抿唇,“只是……打错了。” 贺云承直起腰,直直地看进他眼中,眸底似乎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钟渝又有事瞒着他,他心里这样想。 贺云承感觉自己快疯了,不管不顾地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想要亲吻他。 钟渝侧脸避开,抵住他肩膀:“贺云承!” 他的抗拒是那么刺眼,贺云承清醒了些,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贺敬海问他的那句话——人家想跟你过吗? 三年,他们在一起三年多了,但他从来不知道,钟渝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哪怕只是一瞬间。 或许是酒精控制了他的神经,抑或是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心里腾起股郁气,几乎是赌气地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钟渝不明所以:“什么?”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发出不堪重负的警报,不断叫嚣着“快停下快停下”,但贺云承还是问了出来,好像不问,就不会死心似的。 “如果我要去结婚,你会怎么样?” 钟渝愣住了,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问:“你要骗婚吗?” 贺云承讽刺地勾了下唇角,“联姻而已,彼此心知肚明。” 钟渝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对。”贺云承轻嗤,居高临下地看过来,面无表情地追问:“你还没回答我,你会怎么样?” 脑中的鸣响愈发尖锐,钟渝放空了好一会儿,忽地就释然了。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只不过短暂地出现在同一时空,而现在终于到时候了。 要是当初早一点下定决心就好了,不这样一拖再拖,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起码能给彼此留一段美好的回忆。 果然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那至少还能体面一点吧? 他喉结滚动,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微微笑起来,温声道:“我会祝福你。” 啪—— 贺云承似乎听到了理智彻底断裂的声音,手上用力,扯开了钟渝的衣领……
第60章 “Austin, 你这样是试不到他的真心的,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视频那头的Elsa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 贺云承低着头, 闻言眸光微微动了动。 他那晚喝多了,昏了头,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但是扪心自问,他真的只是因为酒醉吗? 他早就想问钟渝爱不爱自己, 但又问不出口, 于是借着酒意, 采用了这样迂回的试探…… 钟渝说会祝福他,钟渝果然不爱他。 见他不说话,Elsa唤了他一声:“Austin?” 贺云承回神,迟钝地抬起头来。 “你爱他, 对吗?”Elsa问。 “那又怎么样?”贺云承怏怏不乐, “他又不爱我。” Elsa很少见他露出这样丧气的模样,轻笑了声,神色更温柔了些:“我的宝贝为情所困了?” 原来这就是为情所困吗? 贺云承心情很糟糕, 商场不得意,情场也一败涂地,他真是个失败的人。 “我是不是很没用?”他泄气地问。 “不, 这不全是你的错。”Elsa说, 随即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叹了口气, 语气遗憾:“Honey, 我很抱歉, 没能给你完整的爱,也没有好好教导你, 你还是像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不懂怎么去爱?贺云承茫然又无措:“那我该怎么做?” 他把和钟渝的事情告诉了她,可能人在失意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寻求母亲的帮助吧。 Elsa温和地注视着他,“爱不是一味地索取,也不是一味地付出,爱需要平等,你能明白吗?” “平等?”贺云承咀嚼着这个词,钟渝觉得不平等了吗? 他仔细地去回想,他们之所以会开始,是因为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迫使钟渝和他在一起。得到钟渝之后,起初他也并没有多尊重他,只是带着戏谑与轻佻,高高在上地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后来他不可自拔地逐渐喜欢上钟渝,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在为他好,如果钟渝拒绝,反而会怨他不知趣,然后忍不住对他发火。 Elsa说的没错,是他太傲慢了,不择手段地索取,又自以为是地付出,对钟渝来说,的确不公平。 “你不能把他当做一个弱者,无论是出于保护还是其他,用心地听他说话,了解他真正想要什么……” Elsa说了很多,贺云承认真地听完,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有跟他说过,你爱他吗?” 贺云承干巴巴道:“我说过我喜欢他。” “喜欢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Elsa说,“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贺云承沉默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钟渝? 因为他没有信心,担心钟渝会排斥。 何况就算说了,钟渝大概率也不会相信吧,他肯定会想——你有过那么多情人,谁知道你的爱是真是假? 他不爱那些人,他只爱钟渝,但钟渝不爱他。 过去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回旋镖一样,精准地命中了现在的他。 “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当然。”Elsa鼓励他,“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来不及的事,只有愿不愿意去尝试。” 结束了和Elsa的视频通话,贺云承沉默地坐了很久,那晚的最后……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弄伤钟渝,只记得钟渝微蹙的眉、炙热的皮肤,以及破碎颤栗的低吟…… 钟渝是那么的顺从,这让他莫名不安,于是他一大早就离开了家,几乎是逃避般,好几天都没有回去。 Elsa说服了他,他不能这样逃避。 不管钟渝信不信,他都应该告诉他,我爱你。 但是钟渝会不会还在生他的气…… 正当他踌躇的时候,钟渝的电话打了过来。 心脏突然开始加速,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贺云承手心出了些汗,抿了抿唇,还是接通了电话。 “贺云承。”钟渝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甚至有些温和:“你在公司吗?” 贺云承“嗯”了声,“公司事情多……”他下意识想拿这个当做为什么这几天不回家的理由,但又觉得过于欲盖弥彰,于是放弃了。 “这样啊。”钟渝话音微顿,“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钟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是想他了,还是其他的? 贺云承喉咙发干,紧张道:“有什么事吗?” 钟渝:“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我也有事想和你说。”贺云承忙道,“今天吧,我今天就回来。” “那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钟渝沉吟了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贺云承试探道:“我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钟渝答应了下来:“可以,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贺云承喉结滚动,“只要是你做的。” 声筒里传来钟渝轻笑的声音,贺云承觉得那笑声真是悦耳极了,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那行。”钟渝说,“你工作吧,晚上见。” 贺云承勾唇:“晚上见。” 这个电话令他心潮澎湃,压根等不到下班,提前了1个多小时就走了。 钟渝在电话里语气轻松,不像在生气的样子,贺云承放心了些,这段时间来的焦虑心情都缓和了不少。 不知为何,路上堵得很,车走走停停,比平时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才在他的耐心消磨殆尽前,开出了拥堵区。 路过一家珠宝店,贺云承忽地想起什么,掉头倒了回去。 店面不大,他大步进了门,店员热情地迎上来,笑着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有没有男士对戒?” 店员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眸中泄出点讶异,但还是礼貌得体地说:“抱歉,我们只有男女对戒……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也接受定制。” “定制?”贺云承皱眉,“那得多久?” “大概一个月左右。” 太久了!贺云承不耐,现在也来不及去其他地方买了,“那有没有款式差不多的男士戒指?” “有的。” 他一身衣着气质不俗,店员才不想放弃这么个潜在大客户,热情地拿出好几款男士戒指,但款式看着都很普通,贺云承不太看得上。 “还有这一款。”店员又拿来一款,“今天刚到的货,还没来得及摆出来。” 贺云承接过,勉勉强强。 他试了下,尺码不太合适,对他来说有点小。若是钟渝来戴,似乎又大了。 时间不早了,怕钟渝等得着急,先将就吧,以后再买更好的。 “就这款吧,给我拿一对。” “好的,稍等!” 贺云承把那个精致的戒指盒揣进兜里,驱车加快速度回到家。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钟渝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抬眸见到他,微微一笑:“回来了?” 所有的焦躁不安在这刻如数消退,贺云承心头一暖,他爱钟渝,爱他的一切,包括他身上的烟火气。 他笑着走过去,“要我帮忙吗?” 钟渝把菜摆好:“去厨房拿副碗筷就行。” 贺云承从善如流地去拿了碗筷,在餐桌边坐下,才发现菜品相当丰盛,还都是他爱吃的。 他又惊又喜,忍不住问:“做了那么多?” “嗯。”钟渝应道,“正好空下来了,就多做了点。” 之前太忙,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家做过饭了。 贺云承开心极了,不自觉地伸手握住那个戒指盒,简直一刻也不想等:“钟渝,我……” “吃完饭再说吧。”钟渝打断了他。 贺云承:“好。” 他们对坐在餐桌两边,贺云承这几天心情不好,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此刻胃口大开,食欲尤其好。 “你毕业典礼是什么时候?”贺云承问。 钟渝:“6月24号。” “那还有二十多天。”贺云承犹豫了下,兴致勃勃地笑问:“想不想去毕业旅行?”到时候让李岩安排一下,他们一起好好度个假。 钟渝模糊道:“看情况吧。” 他们气氛融洽地吃完了饭,又一起收拾了厨房和锅碗,再次面对面坐着,贺云承又开始紧张,手揣进兜里,四四方方的戒指盒硌着他掌心。 要怎么说呢? 拿出戒指,然后说钟渝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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