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延:“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23章 这个“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即将归国的柏庭。 不论在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媒体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的影响力是无穷无尽的。 因为千千万万的社会群体皆是它的受众。 就算“本土”的规制制裁不了陈志佳,光凭一人一口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不过柏延有些担忧。 柏庭会不会因此被牵连? 毕竟他哥的工作在明处,追究起来第一个跑不掉。 “看来你的人选也没那么合适。” 尹青青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说道:“这么着,我先一个人干着吧,后续有需要,你们再替我找找搭档。” 柏延没有异议。 隔天晚上,他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柏庭的视频电话,他拧着毛巾擦揉发上的水珠,另一只手举着手机,使上半身固定在方框中。 “有多久没和哥哥打电话啦?” 柏庭身后的背景是一块雪白的枕头,他额前的头发有些湿,面颊红扑扑的,也像是刚洗完的样子。 柏延扔掉毛巾,与他对视时发现他脸红得不太正常。 不似被热气熏出来的颜色,更像是……喝高了。 柏延:“你喝酒了。” 柏庭竖起食指,大着舌头道:“一、一点点!” 他哥的酒劲渐渐上来,镜头随之到处乱晃,柏延大致看了眼柏庭周围的环境,还好,是他原先住的那间房。 下一秒,镜头扫过一截肌肉健硕的小臂,柏延登时瞪大眼睛,指着屏幕中出镜的黑色衣角,问道:“谁在你房间?” 首先排除尹随山。 他保持着一日十条朋友圈更新的频率,ip地址一直在平成,没有变过,不可能瞬移到里希去。 “谁在我房间呀?” 柏庭迷迷糊糊地重复他的话,眼皮疲惫地往下沉,仿佛马上就要呼呼大睡了。 见沟通无效,柏延提高音量,试图让柏庭房里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打扰了,请问是谁在我哥房间?” 眼前的画面向上飞移,柏庭的手机被人抽走,须臾,一张五官端正、正气凛然的面容映入眼帘。 那人字字铿锵:“同志你好,我是柏记者的朋友,我叫宋照晖。” 同志? 柏延身躯一震,八百年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他有点适应不过来。 “宋先生你好,很感谢你把我哥哥送回房间,”柏延询问道,“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喝醉吗?” 说完,他突然有种宋照晖会向他敬礼并高呼“为人民服务”的错觉。 好在宋照晖没这么做,他一五一十地解释了原因,说里希运动会步入尾声,今晚柏庭参加了一场记者内部举行的庆功会,稍稍喝了点。 柏延眼睛一眯:“稍稍?” 宋照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柏庭他……把在场的二十名记者同行全喝趴下了,”宋照晖抿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柏延,“这算稍稍吗?” 柏延:“……” 他哥真是外表清纯小白兔,一顿操作猛如虎。 “既然我哥现在没法通话,我明天再回电吧。” 宋照晖那句“好的”刚发出第一个音节,视频画面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柏庭夺回手机的使用权,不知一个醉酒的人哪来这么大力气,硬生生把宋照晖推到了房间外。 柏庭关闭房门,两根手指撑着疲乏的上下眼皮,说道:“别挂,小延!”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明天就回国啦!” “这么快?” 柏延苦口婆心地将他哥哄上床,道:“需要我接机吗?” “Non,merci!” 柏庭飙了句里希语,柏延根据语境,猜测是“不用”的意思。 “你自己可以吗?” 柏延觉得现在他更像“哥哥”。 柏庭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说道:“我之后有一场很重要的……事情,我的上级,下达了任务!” “嗯嗯,好,”柏延无奈扶额,“你把被子盖上,当心着凉。” 柏庭缩进纯白色的被褥里,宛如兔子归巢,抻直手臂伸了个懒腰,柏延目前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发顶。 “我们要……查人!查平成的,陈……陈什么来着?” 手机落到枕边,他哥的声音慢慢微弱。 柏延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平稳的呼吸声。 他没忘记柏庭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们在查人,查平成的陈某某。 真有这么凑巧? 之后的几天,柏延向柏庭发了好几条消息,均石沉大海。这段时间他担心王飒出意外,编了个正经的理由叫张清驰暗中多关注她的动态,但这傻孩子貌似会错了意。 她每天不间断播报王飒的一举一动,大到训练安排,小到午饭晚饭吃了几颗花菜,事无巨细地报与柏延听。 柏延怕她看出什么,也不好阻止,只得在一大堆废话里挑挑拣拣,浪费了他不少休息时间。 张清驰:报告柏延哥! 一条消息弹出来。 柏延:嗯。 张清驰:飒飒下午请假了,我问她请假原因,她没说。 柏延:你知不知道她几点离开? 张清驰:下午一点! 他们的对话就到这里。 今天天气不算好,天空雾蒙蒙的,气象台预报显示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柏延下午刚好要和陆意洲训练默契度,他俩一个都走不了。 “我和青姨打了电话,待会儿由她跟着王飒,不会有事。”陆意洲道。 “但愿吧,”柏延神色不明,少顷,他一下子想起什么,“今天似乎没看见黄师兄。” 陆意洲:“他三天两头翘训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柏延被他说服,点点头:“也对。” 下午一点。 上空已经飘起细微的雨点子,浓重的乌云像一团化开的墨,盖过了半个天空。这座墓园位置不太好,在平成和另一座城市的交际处,因为祭拜十分不方便,选择安葬在此地的人少之又少。 摸鱼是这座墓园保安的常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叔公放着嘈杂的视频,踱步拍打后腰的时候,肩膀忽地被人一拍。 尽管在白天,大叔依旧被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看见一名将将到他胸口的女孩捧着一束小雏菊,没什么表情地问道:“在哪可以买到纸钱?” 大叔捂着胸口心惊肉跳:“嚯哟,你吓死人了小姑娘!” “纸钱?还没到清明节呢,没有没有。” 纸钱嘛,卖肯定是有人卖的,只是非墓园特供,要花点心思绕周边转转才能买到。他刚刚被吓得一哆嗦,语言功能紊乱不说,脑子里装的都是“阿弥陀佛”,自然怎么顺口怎么来了。 女孩眼中黑白分明,游魂似的“嗯”了一声,双手捧着雏菊花束走向墓地。 雨下大了,一排排浅灰色的墓碑被水淋湿,好似魂灵垂泪,脚下的道路也变得泥泞,鞋底免不了沾上黏腻的湿土。 王飒狠狠跺了跺脚,将鞋子两侧的泥土蹭掉,然后护住怀里的花束,走到那座贴着一张恬静的黑白照片的墓碑前。 照片里的人长着一双与她如出一辙的眼睛,但眉毛的弧度相较她来说,要柔和得多。 “姐,我来了。” 王飒将一块旧布展开,娴熟地擦拭着墓碑的边边角角,擦到底部,她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束有些蔫了的雏菊被人摆在了墓碑的后方。 有人来过。 王飒看着地上混乱的泥脚印。 那人刚走不久。 她没有带伞,任由豆大的雨水将她身上的衣裳淋了个透湿,王飒僵硬地跪在碑前,直到一抹圆形的影子出现在她膝下。 有人在她身后撑伞。 但方才那位保安大叔可没这么好心。 “不冷吗?” 那人穿着一双休闲人字拖,脚趾沾着雨水和泥土的混合物。 王飒跳过了这个问题,说道:“那天谢谢你帮我。” “这是我应该……” “但是。” 王飒转过 楠諷 身,盯着那人下巴上的胡渣,说:“但是,那时你为什么不帮帮我姐姐呢?” 被黄一楠手握着的雨伞一晃,雨水顺着倾斜的伞面滑落,打湿了他左肩的布料。黄一楠错愕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姐和我提过你。” “她说,队里的朱教练,还有黄师兄都很关照她,对她很好。” 王飒:“她在这里的每一天过得很充实,很开心。” 痛苦的神情攀上她的面颊,王飒闭起双眼,须臾又睁开,锐利的眼神恍若刀子一般刺向俯视着她的黄一楠。 “可是最后,没有一个人帮她。” “不是我不帮她!” 黄一楠大吼出声。 他那副持续许久的,对一切琐事毫不在意的态度终于在顷刻间被王飒的三言两语打破。 他嘴唇抖动着,牙齿打着寒颤:“凡事都有代价,你不懂我当初面临着怎样艰难的抉择!” “不是我不帮她,”他重复着这一句话,不断地为自己开脱,“她如果在世,也不希望我为了帮她赌上自己的前程!” “你的前程?” 王飒冷冷笑了一声,手掌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黄一楠:“ 对啊,黄师兄。你为了前程选择坐视不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一条路走到黑呢?” “投靠陈志佳,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你没有这么做。” “黄师兄,你真是个矛盾的人。”
第24章 另一边,陆意洲的手机接收到了尹青青实时传来的几张照片。 第一张,王飒出入了省队附近的一家小型超市,怀中似乎夹带了什么东西。第二张,王飒和黄一楠在雨幕中相对而立,黄一楠错愕的表情被镜头完整地捕捉下来。 第三张,是一个往平成文化中心走去的背影,尹青青贴心地在上面备注了陈志佳的名字。 柏延打完一局,一边用毛巾抹着额角的汗水一边走到球桌对面。 凑到陆意洲身旁,柏延看他微微皱眉,手指将那张背影图放大缩小,又缩小放大,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思考。” 陆意洲:“现在非特殊时期,体育文化中心已经闭馆,陈志佳这个时候去那干什么?” 柏延:“我看看。” 接过陆意洲的手机,他按照顺序把三张图片查看一遍,很快察觉到不对的地方。柏延倏忽抓住陆意洲的手臂,道:“或许,他要去的根本不是体育文化中心。” “你忘了吗,中心旁边有一家酒店。” 一语激起千层浪。 陆意洲脸色有些白:“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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