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雪忍了一会儿,见这家伙没有适可而止的打算,终于忍无可忍地捏住万径的后颈。那人身形一顿,停下了玩弄胸乳的动作,转而隔着衣服开始更细致地亲吻这副身躯。 韩江雪腰细胯窄,肌肉紧实,任谁看都是充满荷尔蒙的身材。此刻,那人的身体在亲吻中绷紧,每一次的炽热鼻息降临前都会微微颤动,似乎在期待着这些亲昵而色情的触碰。万径的手顺着衬衫下摆伸进衣服里,他知道韩江雪的小腹靠下的位置有一道格外长且深的疤痕,从腰侧一直蜿蜒到小腹,甚至没入裤子里,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伤疤,隐约还能感受到新生的肉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凹凸。 万径想起阿鬼当初讲过的故事,他反复抚摸早就结痂愈合的伤口,像是在触碰自己无法接触的韩江雪的过去。 韩江雪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说:“摸够了吗?你该讲的还没讲。” “你确定要听吗?”万径问道。 虽然他这么问,但他觉得韩江雪其实早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而那人回避的态度让万径偶尔会没有底气。他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得到想要的,还是说会因为失败连先前有的也失去。 可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万径将韩江雪压倒在桌面上,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坦白道:“韩江雪,我不想只是做你儿子。” 沉默蔓延开来。
第五十八章 | 58. 爱人同志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在这沉默中,无数的想法从韩江雪脑海中闪过。 他是真没想到万径会在这个时候把这句话说出来。一瞬间,韩江雪只觉得有些荒谬,他应该好好思考,找到答应或不答应的千百种理由,然而现实是,那根顶在他腿间的东西让他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集中。 妈的,韩江雪在心里暗骂。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坦诚。而他又能有什么拒绝的办法,他要是能狠下心拒绝万径,一切何至于拖到这种地步。 万径见状,也没有催什么。他拉开裤链把自己那根玩意儿掏出来,开始熟练地上下撸动起来,表情没有半点扭捏。 性器在摩擦中胀大,让龟头从包皮中完全暴露出来,顶端发红的肉缝不断翁张,往外淌出前列腺液。透明的液体顺着青筋凸起的充血肉柱留下来,让性器裹上一层色情的水光,又因为撸动的动作飞溅到韩江雪胯下。 万径的喘息在压抑下更像是呜咽,上升的体温令他们之间弥漫起某种不可言喻的情欲的气味,像是最烈的酒,又像是最催情的药,让两人的欲望都迅速膨胀,吞噬理智。 以前的韩江雪很少因为做爱而完全硬起来,更别谈高潮射精,性爱对他而言更多只是生物本能,一种割去了生殖目的的纯粹的欲望发泄。何况他的身体对于痛苦的敏感程度远大于对于性爱的敏感度。 但万径的脸似乎俱备某种魔力,不仅赏心悦目,就连身体本能都觉得受用,以至于他轻易地就感受到了快感,光是看着对方自慰便轻易地勃起到以前少有的程度。 他的手解开了裤子拉链,握住了自己的性器,照着根部狠狠掐了一下,疼痛似是针一样刺破了体内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于是,原本积在身体里、堵得小腹发胀的情欲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以成倍的速度冲上大脑。 不仅前头的阴茎涨得痛,连身后的洞也有些蠢蠢欲动。 韩江雪的手探到后穴入口,手指摁压着边缘探入穴内。前不久才被操过的地方现在还算柔软,没什么抵抗地便接纳了外物的侵入。指头在肠道内缓缓抽动,内壁由干涩逐渐变得有些湿意,他曲起手指抠弄着那些褶皱,又分开指头将穴道撑开。指甲盖刮过肠壁的肉产生刺痛,让身前的性器立得更高,贴着小腹留下了一片水光。 然后裤子又被往下扯了点,疼痛让他骤然回过神来,后穴被勃起的性器强硬地撑开,韩江雪难以忍耐地喘了一声,注意力重新回到万径身上。 那人忽然一个挺腰,将性器用力顶入后穴里。肉和肉的碰撞发出“啪”的一声,快感霎那间像过电一样沿着脊椎炸开,韩江雪只觉得头皮发麻,抓着对方的手下意识收紧,甚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性器在穴道深处跳动,接着开始快速抽插起来。万径扶着韩江雪的大腿,小幅度地操着那口穴。性器摩擦着肉壁,将里头那些褶皱肏开,肏得柔软湿润。 呼吸声在这段一再拉长的沉默中变得明显,万径听见空气被吸入肺腑,置换成一声声低沉且急促的喘息,从韩江雪的胸膛里,从喉咙深处,从鼻腔中泄露出来。 这人刚刚杀人的时候亦似这样。绷紧的肌肉、加速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这些信号伴随着鲜血的气味,对于其他所有人来说都是死神的召唤,只有对于万径不一样。 他向他打开身体,允许他的肆意妄为,允许发泄欲望,允许他留下痕迹——这是韩江雪对他纵容的信号。他看见韩江雪低垂着眼,眉心微微蹙起——这人爽到时一贯是这种表情,谁看了都觉得简直性感得要死。 性器挤压着后穴的软肉进出,肉体的碰撞、黏腻的水声和交错的喘息充斥着这间暗室。韩江雪仰起头,万径的亲吻落在他的脖子上,锁骨上,牙齿咬合的痛感和嘴唇柔软的触碰让他在情欲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他的视线有些涣散地看着那盏孤零零从天花板上垂下的灯,雪白的灯光刺痛了他的眼,于是他移开了视线,不经意间与万径身后那具尸体对上了双眼。 男人死不瞑目,一双失去生气的眼中带着血色和怨气,就这么直勾勾地瞪着他,像是在窥觑,亦像是在讥讽这一段不道德的感情关系。 万径看着韩江雪胸前那个自己不久前留下的咬痕,再次亲了上去,一边亲一边说:“我唔比尸体好睇吗?” 韩江雪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说:“你是真小气。” 后穴被一次次操开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被解剖了,快感不再是他能控制的东西,感情也是。他的手开始颤抖,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无条件投降。这不是个合适的时候,但。 有一下顶得太深了,韩江雪踩着万径大腿的脚下意识地用力,终于,他开口说:“噉不如,做埋我的爱人。” 后穴的异物感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韩江雪点了根事后烟,转身时只觉得后腰一阵酸痛。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抢走了他嘴里的烟。 韩江雪扭头,看着烟气从万径的双唇中喷涌而出,不由沉默了几秒,接着他开口问道:“几时学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吐着烟凑上来亲了亲韩江雪的嘴,烟雾如丝般在两人紧贴的唇间流淌。 韩江雪把那根烟抢了回来,然后一边抽烟一边任由万径趴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身上那些陈年的伤疤。 指尖轻轻在皮肤上划过时其实有点痒,引得细微的战栗在身体里流窜,要不是看这家伙的表情确实认真,韩江雪会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调情。但他也搞不明白,这些伤疤有什么好看的。 “痛吗?”万径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把韩江雪问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他说:“早就不痛了。你面上不也是吗?” “不,我的还会痛。”万径回答道。 韩江雪一时间不知道他这是在撒娇,还是在故意要让他反思愧疚。沉默中,他伸手摸了摸万径横在鼻梁上的疤痕,触摸到新皮肤和旧皮肤的地方隐隐凹凸不平的触感。 “你会记得自己受的这些伤是因为什么吗?”万径忽然变成好奇宝宝,问题不停。 “太痛的话,会的。”韩江雪如实回答,然后话锋一转,将提问的主动权夺了回来,“你觉得新义安是什么吗?” 这回轮到万径猝不及防地顿住,不过他略微思索片刻后,如实给出了最直接明了的答案:“黑社会。” “是,黑社会,”韩江雪点头,没有否认这个事实,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但你见过香港有哪间铺,哪栋楼,哪块地是写着‘新义安’三个大字的吗?” 万径摇头。 尽管人人都知道新义安,但这个名字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就跟与其相关的那些赌博、走私、色情产业一样,是人人都心知肚明,但又不会摆在台面上的东西。光和影的关系只有在存在时才是必然的,得有挡在光前的东西,才会有背后的影子。对于新义安来说,那些可以摆在明面上,正面阳光的,是在香港正式注册的大大小小几十个社会组织,比如码头工人总会、比如潮州同乡互助社,等等。 这些名字之间看起来毫无关联,可如果有心探究,就会发现每个组织背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新义安这个庞大的黑社会组织正式隐藏在这些各式各样的社团背后,操控着香港的地下世界。 韩江雪说,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香港回归,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三年有多。 回归冥冥中代表了很多事情,大到政治体系、意识形态的转换,小到硬币花纹或是一个习以为常的称呼上的变化,等等等等,肉眼可见的又或是不可见的,人们察觉的又或是未察觉的,都在时代的浪潮中变更。 时代经历的所有改变都伴随着阵痛,总有人会失去什么,也总有人能得到什么。 在香港这个小岛上,资本主义的根已经在土壤里扎得太深,哪怕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哪怕现在这里叫做香港特别行政区,这个城市依然要靠这套系统来运作。金钱是所有人的最终目的。一百五十六年来,所有人都习惯了在利益面前做出让步,以至于那些该趁早解决的社会问题如同滚雪球一般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无法收拾。 金贵的土地、发瘟的房价、密集的人口、有限的岗位、割裂的阶级……普通人处处受限,如困在密闭房间的苍蝇,不断撞在墙上,却找不到出路。唯独欲望没有限制,可以不切实际地无限膨胀。 而黑社会的出现,就像是墙壁上一道不光彩的裂缝,虽然危险,却让成千上万的底层人士寻到一条似是而非的出路,让那些积压的社会问题不至于立时压塌整个城市。 香港不能没有黑社会。 大大小小的社团,几十万的会员,别说监狱根本关不住那么多人,连港英政府和警察都清楚,一旦黑社会消失,就等于撕开了那道他们一直假装看不见的伤疤。 但在新的政治体系下,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所以韩江雪说,不能一辈子当黑社会。这句话其实有两层意思,第一当然是他主观不想要做这行,而第二层意思,是客观上也不能一直是黑社会。 他马不停蹄地要把新义安洗白,为的不过是给自己,给万径,也是给社团里的所有人一条后路。 更是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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