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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到那小男孩。”凯瑟琳想了想，又补充，“也许他听了那中国男人的话，对我产生防范了。” “你自己小心。”池野轻笑了一下，“小姑娘，不要让我失望。” 他可还记得她立誓要杀掉布莱恩的豪言壮语。 凯瑟琳愣了一下，竟然觉得他此时不合时宜的鼓励，比床上热情的布莱恩更能让她感到温暖。 “我...”她忍不住了，双手捂住脸，泪水一滴滴从指缝间溢出，然而声音还是极力隐忍的平静，“很难受。” 池野听出她的哭腔，也装作没听见：“我说了，你明天可以回来，我给你维生素。” “我想要的不是维生素。”她哽咽出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将死的人，这些药片不过只能苟延残喘，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枪，或是直接割腕，也比这折磨来得痛快。 “不然你杀了我吧。”她泣不成声。 “......”池野沉默半晌，“如果你恨他，不妨杀了他，再去死。” “我杀了他呢？”她竟然破涕为笑，不过是自嘲的笑，“你会杀了我吗？” 池野直接挂了电话。 凯瑟琳咽下心中的痛苦，深呼吸一口，双手扇着自己脸上的泪痕，加速风干。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她一个人质，竟然愚蠢大胆到去向劫持她的劫匪那里，讨要关怀。 池野听她无病呻吟了一分钟，可能算是他仅有的宽容柔情了。 君晓听到池野电话里的女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她除了意外，更多的是庆幸。她巴不得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赶紧迷上她们，好离自己远远的。 那女人情绪很激动，哭哭啼啼，君晓以为是他犯的什么风流债。池野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直到后来越来越厌烦，而后直接挂掉电话。 对上君晓的目光，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一个棋子。” 没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狗血故事，君晓意兴阑珊地转头，不再看他。 第二天，高景行收到柯宇寰寄来的快递，里面是一个钥匙扣，而钥匙扣上的小人，他一眼便看出，是仿柯宇寰的形象做的。 只是发型和神态都非常日漫风，宛如一个迷你手办，还有一根翘起的呆毛，足以见到柯宇寰的恶趣味。 柯宇寰的电话很快打来，他兴致高昂：“老婆，收到我寄给你的礼物了吗？” “收到了。”高景行好笑，“你从哪弄的？” “我自己定做的！我还记得你说，想做我的人体挂件，这不，我的挂件给你了，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每天戴在身上，就相当于我们天天在一起了。” 高景行笑着，爱不释手地抚摸那“人体挂件”，形象和神态虽然比柯宇寰要帅气很多，但是始终没有真人身上的韵味。 “我越看它，只会越想你。” “想我的时候，就亲亲它，摸摸它，我在这边能感觉到。” 高景行还真的照做，亲了一下小小的柯宇寰，柯宇寰一脸满足地捂住脸：“它说，不够，再亲亲别的地方。” 高景行突然觉得，自己对着一个手办玩具亲来亲去，很像个变态。也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被柯宇寰感染得也像个三岁小孩子，以前嗤之以鼻的幼稚物件和行径，现在竟觉得别有趣味。 “我是仿那个火影忍者的画风定做的！火影忍者你看过吗？” 高景行有些无奈：“我不看动漫。” 柯宇寰直拍大腿：“火影真的很好看！我强烈安利你去看看！” “安利是什么意思？”高景行一脸懵逼，真诚发问。 “老婆，”柯宇寰由衷道，“你已经落伍了。” 这个“落伍”如同一一把刀直插高景行的胸口，以往郁海说过他总不苟言笑，喝茶下棋，赏花遛鸟就像个老年人，他也曾听过神乎其神的外部流言，说高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干部，还是德高望重清正廉明的那种，然而这些都不如恋人一句，你落伍了让他吐血。 他是不是真的要补充点年轻人的知识，增添年轻人的朝气活力？ 高景行重重叹下一口气，有些挫败颓然。 “没关系啊，老婆，”柯宇寰笑容灿烂，“等我回去，我们一起看动漫，我教你打游戏带你上分~” 高景行乖乖地点头。他真的不是不够潮流，而是从商从政哪里有时间接触这些花里胡哨的，他的人生从出生下来就被安排成琴棋书画的名门公子，条条框框繁文缛节，他只能沿着铺设好的道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走向普世价值观的顶端。 如果说他古井无波的人生中有什么涟漪和色彩，那就是柯宇寰。 “对了，老婆。”柯宇寰敛下心神，回想窃听器里的消息，“你...能帮我查个东西吗？” 以老婆的人脉和背景，查一个人的行踪应该不是难事。 高景行看他神色严肃，也认真下来：“什么？” “帮我查查，最近圣保罗教堂有没有举行婚礼。” 高景行随口问：“你要去参加婚礼？” 柯宇寰一笔带过：“一个朋友要结婚，我不知道具体的日期。” 高景行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老婆，我要去接邱邱，我先挂了，以后想我的时候，就摸摸它，亲亲它。” 高景行莫名觉得，怎么像武侠片里的互赠玉佩，睹物思人。抑或是武士抵押自己相依为伴的武器，见刀如见我，剑在人在。 不过他家里，确实有他的刀枪。他的人，他的心，和他的武器都在他这里。
第51章 破局 清晨，凯瑟琳的情绪已然恢复正常。她和布莱恩都没有提昨晚的事，仿佛真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酒后乱性。她一言不发地望着车窗外，对布莱恩几次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许久，她才打破沉默说了第一句话：“现在要去你那里吗？” “不，先去医院接一个朋友。” 凯瑟琳蓦地想起池野说的，一个小老虎在他那。她不动声色地试探：“布朗？还是弗兰克？” “不是，一个小男孩。”布莱恩毫无防备地和盘托出，“他跟你一样，都是从那混蛋手下逃出来的。” 凯瑟琳转过头，红唇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阳光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叶倾泻下来，温柔而热烈。风吹树动，光点满地游走着，到处都流淌着鲜活的生命力。 君晓沐浴在阳光里，贪婪地呼吸着草木花香的气息，体温回暖，她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林荫小道静谧幽深。君晓望着一棵亭亭如盖的葱茏绿树，驻足伫立，久久出神。 池野走到她身边：“在看什么？” “开花了。”她望着吐露新蕊的花枝，眼神中充满向往，就像新生儿初看世界一般。 他却兀自看她的侧脸：“树上的花，还不如你头上的好看。” 她有些扫兴的回眸，碧眼盈波，如一汪春水，波光潋滟。 也许就如她所说，他真的是个恋爱脑。他总是想吻她，吻她长长的睫毛，盈盈的眼睛，红红的嘴唇。 他也真的这样做了，只是出于礼节，还是克制地，只吻了她的手，而后轻轻搂她入怀。 她想挣扎，他收紧了手，下巴搁在她肩胛骨上，声音深沉而怔忪：“别动。让我充充电，就一会。” 风吹动枝头的梨花，无声地落在两人肩头。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她，俯身欲吻下来，她却先一步移开脸，吻只落到嘴角。 赏心悦目的好心情顿时不复存在。她厌烦地推开他，兀自离开。 他又几步跟上她，试图拉她的手，她却毫不留情地甩开。似是要摆脱他般，走得飞快，半明半寐的光影在她脸上一掠而过。 繁华的街道边停着池野的车。他为她拉开车门，她还是一言不发的冷冷模样，一手支着头望向窗外，神情厌倦。 “别生气了。”他软下声音，诱哄般的去搂她的腰，一触到她身体，她立刻像触电似的保持距离。他动作僵在原地，有些尴尬。 “我不碰你了。”讪讪地收回手，兀自启动车子。 电话响起来，他看到是凯瑟琳，直接按下免提。 “找到那小男孩的行踪了。”凯瑟琳说出一个医院的地址。 “很好，你拖住他，我现在过去。” “知道了，老板。” 这声boss被她咬得慵懒又俏皮，颇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挂了电话，池野发现君晓正在看他，视线相撞，她又先一步转过头去。 以为她是吃醋的池野忍不住嘴角上扬，解释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汇报工作而已。” “她的声音很好听。”君晓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她听到她是英式口音，那这就更对池野的胃口了。 “也许，你能和她试试……” 池野的笑意僵在脸上，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君晓猝不及防地撞上前座，却见池野冷着脸泄愤似的猛踩了一脚刹车。 “看来我给你的爱让你还不足以信任我。” 君晓嫌恶地皱起眉，显然是被油腻到了，转头望向窗外，便不再言语。 另一边，柯宇寰马不停蹄赶到医院，要在布莱恩之前接走邱邱。 一辆黑色敞篷车停在他的不远处，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粼粼光芒照进他眼中。他瞳孔骤缩，心中一紧，这是池野的车。 这就更印证他心中的猜想，一定是凯瑟琳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厕所里的骆邱接到柯宇寰的电话：“喂，哥，你什么时候来？” 柯宇寰压低声音，语速飞快：“组织里的人来找你了，你先藏好。” 骆邱心里咯噔一下，本来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又退回厕所。他隐在门后观察四周，果然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走向导医台，池野正在问导医他的病房。 为了不伤及无辜，柯宇寰选择一种巧妙又迅猛的方法——狙击。 他上到对面大楼的天台，风声肆虐，他架好狙击枪，发丝在风中飞舞。 调好角度，对准医院的落地窗，巨大的玻璃落地窗能清楚地将医院里的人员流动一览无余。 很好，这个角度适合一击毙命。 池野带领下属走向电梯间，逼仄的走廊光影交错，纯白的墙壁就像画板，非常适合泼墨涂鸦。 柯宇寰屏息凝神，瞄准一个男人的额头，一枪一个小朋友。 血渍从男人的太阳穴飞溅而出，男人应声倒地，白色画板上渲染出鲜明热烈的殷红色彩。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边几个男人也纷纷倒下，一朵朵血花咻咻啪啪，溅在墙壁上如同白昼晴空之上，绽放的烟花。 肃穆的纯白染上杀伐的血腥，死亡与救赎，圣洁与罪恶对立融合，相得益彰。 柯宇寰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画着劣质油画的画家，直到有一天，自己的油画无人问津，他才弃之敝屣只能转行，从此畏惧痛恨绘画。可当他拿起画笔，就像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天分一样，他的绘画艺术，不，应该是嗜血暴戾的本性融于骨血，拿到枪如同失业的画家拿到画笔，稍稍热身润色，就能熟练地重操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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