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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咖啡和甜点端过来，柯宇寰经过凯瑟琳身边时脚下一滑身体一倾，滚烫的咖啡洒向凯瑟琳，她反应敏捷地侧身一躲，同时一手推开跌向她的柯宇寰，咖啡只溅出几滴，甜点纹丝没动，这侦察能力和心理素质着实让柯宇寰佩服。 如果她像表面上那么柔弱，那就该维持人设尖叫出声，抑或花容失色扑进布莱恩怀里，甚至向布莱恩哭诉告状，但她身手利落，反应敏捷，下意识的自卫防范骗不了人，哪里像身受重伤的小白花。 柯宇寰心中了然，面上还是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滑了一跤。”他擦去凯瑟琳身上的咖啡渍，手指有意在伤口处加重力道，凯瑟琳避讳地躲开他，靠近布莱恩。 布莱恩也看出这其中不对：“你是不是对我女朋友有意思？” 上次见面就一直盯着她看，一面之缘就记住她的名字，现在还刻意接近她。 柯宇寰忙摆手撇清关系：“绝对没有。” 凯瑟琳顺势向布莱恩撒娇：“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柯宇寰斟酌片刻，出于义气，果断拉起布莱恩：“我跟你聊聊。” 门外，布莱恩把凯瑟琳的遭遇和盘托出，更加深柯宇寰的怀疑——池野不会留女人，以他对他的了解，他不近女色，除了君晓之外，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手下留情，反而越是美女他杀得越起劲。他们之前执行任务，不是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但池野硬是铁石心肠斩断红颜，更是凭着一己之力把他手下的黑帮组织，管理成了不折不扣的男人帮和尚庙。 这女人从池野手底下全身而退可以解释为她像君晓，但池野爱屋及乌的怜香惜玉可能性不大。他看一个人，更看重一个人的利用价值。 再三权衡，柯宇寰觉得池野利用她的可能性很大。 “我了解池野，他不杀她，就很有蹊跷。况且，这只是她一面之词，你怎么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柯宇寰顿了顿，语气笃定，“她身上的伤，是假的。” 布莱恩不可置信，第一反应是反驳：“凯瑟琳没有什么理由骗我，一个受尽折磨、走投无路的女孩会有什么企图？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出来，你不会想让我前功尽弃吧？” 柯宇寰啧了一声，缓缓道：“万一池野欲擒故纵，演了一出戏，故意让我们救走凯瑟琳呢？现在尚不知道她对你什么企图，我的建议是，最好先远离她，不要把她带在身边，免得引狼入室，对你，对我们都产生威胁。” 不远处偷听的凯瑟琳心中一惊，他竟然能一眼洞穿一语中的。她心念飞转，拿出随身携带的眼药滴进眼里，泪眼汪汪梨花带雨地走过去。 “布莱恩，你们在聊什么？”她带着哭腔，挽住布莱恩的手臂，小鸟依人地偎在他怀里，无助而委屈，“你丢下我一个人好害怕。” 柯宇寰有点反胃，这还真是信手拈来，他甚至有点佩服她，这样尴尬拙劣的戏码她也演得敬业从容。 布莱恩搂紧凯瑟琳，美色当前他的矛头只会指向柯宇寰：“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受伤的不是你女朋友，我看你就是喜欢男人，所以对女人有偏见。凯瑟琳不管怎样，都不会害我。” 再没有什么比英雄救美的情结更能升华一个男人心中的征服欲，和成就与生俱来的大男子主义了。 就像男人总喜欢逼良为娼，劝妓从良一样，他们总觉得他们弹指之间就能掌控，或改变这个女人的命运。 柯宇寰反而觉得讽刺，这对看似甜蜜的情侣，其实连对方的真实面貌都不了解，他一个试探就知道她深藏不露，布莱恩甚至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根本不是表面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也许他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友力或男人味？也说不定。 于是他自讨没趣地摇摇头：“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会再劝了。”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他门前雪还没扫，真的也没功夫管他的瓦上霜。 布莱恩搂着凯瑟琳进去，柯宇寰轻描淡写，又掷地有声地说了最后一句，说给凯瑟琳听，也是警醒布莱恩：“希望你最后，别没死在敌人的枪下，反而死在女人的床上。” 凯瑟琳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中隐藏至深的锐利锋芒，心中一凛，她不容小觑。 厕所里，凯瑟琳戴上蓝牙耳机，按下按钮。 “小姑娘，事情进展得怎么样？”池野的声音。 “那个叫柯的男人很难对付，我已经引导布莱恩支开他了。” “做得好。”池野顿了顿，“有个小老虎，从我的组织逃出去了，就在布莱恩那里。你帮我找到他。” 池野欲挂，凯瑟琳又叫了他一声，她捂住心脏，深深呼出一口气，缓了缓晕眩的神经：“我感觉胸闷气短，全身无力，是毒药的副作用吗？” “不错。” 凯瑟琳心中一紧：“这药会伤及我的脑神经？” “理论上来讲不会，但是会影响你的精力，加速消耗。” 怪不得刚刚防范那个中国男人之后，她就觉得筋疲力尽，头晕目眩。 “你这样很影响我和他相处。” 池野想了想：“明天你抽空回来，我给你缓解的药物。” 凯瑟琳抿抿唇，她甚至不知道池野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但现在她就像溺于深海的人，他就是她的氧气瓶，只有抓紧他才能活下去。 与此同时，车里的柯宇寰联想到布莱恩色迷心窍的行为还是一股窝火，俗话说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仁至义尽，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窃听器里传来开门的巨响，想必池野已经到家了。
第49章 人臣 漫无边际的幽静孤寂中，日出日落，白天夜晚没有任何区别，君晓也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冰冷漆黑的夜晚，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就像置身坟墓里，哪怕窗台边停驻一只鸟雀，她也觉亲切依恋。 偏偏池野隔三差五地会来看她，就这样在生死之间沉沦徘徊。 和他的开始就是个错误，给他爱情的感觉更是错上加错，所以她惨遭反噬，咎由自取。 楼下传来响动，门禁轰然打开，在寂静的阁楼中尤为清晰突兀。君晓从床上坐起，知道池野又来了。 这里每个房间都有门禁，大门更是上了三道锁，她插翅难飞。怕他无聊，池野还找了几个女仆照顾，但她从没跟她们说过话，她们也私下议论，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的疯婆子。 只有池野回来，她才得以放风一会，获得片刻的自由。听到他和女仆的说话声，她立刻藏好床边的避孕药，整理仪容。镜子里映出她形容枯藁，憔悴颓唐的模样，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样最好，她最喜欢用这副面目迎接他。 黑夜咬破白昼的唇，血色蔓延开来，泼满了拱形落地窗。君晓一袭素蓝色衣裙，从楼梯上下来，见惯了她明艳张扬的美貌，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的样子，反而让池野觉得清纯可人，天然去雕饰。他对她伸出手，她跨下最后一级台阶，轻提裙摆，如同跨过一个水洼般，轻盈地落到他身边。 “你的脸色很不好。”池野观察着她身上，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那些碍眼的疤痕，难以磨灭。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一道伤口。 池野摩挲着她颈部那打斗留下的疤痕，悔恨不已，君晓却反感地别开脸，躲避他的触碰。 池野也没在意，兀自牵了她来到餐厅。晚饭已经准备好，女仆垂首低眉地守在两侧，他把她抱到了腿上。 重量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他凝视她过分尖削的下巴，和形销骨立的身材，蹙起眉：“是不是最近又没好好吃饭？” 她始终置若罔闻，垂着眼，像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一如他来这里的无数个日夜。 他期盼她能说点什么，哪怕发疯，也比这样丧魂丢魄半死不活要好。 其实他也心疼，眼睁睁看着她原先那般明丽动人的样子，一步步因着他瘦成皮包骨，他甚至有一瞬间真的想放了她，不忍心再这样折磨下去。 知她不肯吃饭，他就端起餐具一口一口地喂她，期间为了讨她欢心，放低身段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不断地找着各种话题——他并不是一个风趣健谈的人，反而是一个冷血麻木的恶棍，他只能把自己乏善可陈的人生经历，如数家珍般讲给她听，杀了多少人，走了多少货，抢到多少军火，组织里又出了什么事，也不管她是否感兴趣，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也一一交代，可笑又笨拙地想要博取她的注意。 女仆在旁看着，心中叹气，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宁和时刻了，待会儿进了房间，不晓得卧室的新家具还会不会被砸坏。 半晌，一直安静的君晓，忽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们结婚吧。” 池野手一抖，汤洒了大半：“什么？” 她眼波微动，平静如水地看向他：“我说，我们结婚吧。” 池野以为自己听错了，酒杯从颤抖的双手中“啪”的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想要跟我结婚？”他激动地站起来，欣喜若狂，“你愿意嫁给我了？” 君晓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而后一字一顿，砸在池野心口上：“我怀孕了。” 池野一怔，双喜临门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我要当爸爸了？” 与他的激动相反，君晓自始至终都冷漠至极，冷眼旁观地欣赏池野的失态，在心中嘲讽。 恋爱脑的男人真的很好骗，只要她随便扯句谎，稍稍假以辞色，他都能高兴得发疯，晕头转向醉生梦死。 池野喜难自胜，不断地在原地踱着步，喃喃自语：“我要当爸爸了...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有一天要当爸爸了！” 他一把抱起君晓，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楼上，女仆会意地把饭端进卧室，识趣地退出去。 池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而是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来。 她下意识挣扎，他却辗转反侧，逐渐深入，吻得小心翼翼，青涩笨拙。她皱起眉，在心中暗骂，吻技真差，还要心血来潮学人家当情种。 他们本来是不接吻的，吻太缠绵悱恻了。很多次偷情的夜晚，都像野兽一样遵循身体本能的欲望，交媾。 第二天再若无其事地形同陌路。 可是他后来竟会吻她。起初她抗拒，后来也拗不过他。 偶尔他也会静静地抱着她一夜，相拥而眠，什么也不做。 也会纯粹亲吻，无关性爱的那种。比如在他执行任务前，或身受重伤时，就像他活着的最后一刻那样吻她。 她也有晃神想回吻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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