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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只会爱我先生。” 季临川一时间脸色惨白，呼吸困难，仿佛灵魂都鞭笞裁决，无处遁形。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就算死，也要让他死得明白痛快，“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他比他学识渊博，比他温柔儒雅，比他多情浪漫，比他更早认识他，比他和他更有感情基础，这么多的先天优势，为什么还是他，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你是个作家，应该知道一句古话，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句话是元稹纪念亡妻的，虽然我的先生没亡，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为一个人动心，一生只会为这一个人动心，就算之后的再好，也打动不了我。只要不是那个人，做得再多，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季临川如同被判下死刑的囚犯，万念俱灰。他绑在绞刑架上，万人参观千夫所指，烈火焚烧鸟兽啄食，刽子手勒紧了手中的绳索，随着爱人的宣判，咔嚓一声。 一无所有。 然而他还听到自己宛如地狱轮回般的沙哑的声音：“谢谢，我知道了。” 就像中世纪烈火烧死的“女巫”，还要感谢天主教会的净化救赎一样。 景行确实给了他重生。 他跌跌撞撞地，从茶馆夺门而出，身形打晃，步履不稳。 高景行放心不下，出去送他，季临川却决绝地推开他：“别再对我好，别再让我看到你，别再给我希望了。” 他在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高景行抿抿唇，沉默不语地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自始至终都平静至极，一丝波动也无。 季临川在远处，看到风吹起高景行额前的发丝，还是那样如诗如画，让他心动。 最后一眼，他留给他的只有淡漠的眼神。 高景行其实也在想，如果临川没有表露心意，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友情反而会皆大欢喜地保留下去。 但是，现实没有如果。 这一步一旦迈出，就无法挽回，无法回头。 他在风里，平静地看着季临川渐行渐远。 然后他转身离开。他知道季临川一定会停下脚步，依依不舍地望他的背影。 所以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 品茶赏花的老干部人设不能丢！ 苌煺≪铑A∧咦追更证∕理
第53章 猎物 待布莱恩和凯瑟琳赶到医院，只有围得水泄不通的警车，和鬼哭狼嚎的骚乱。 还是晚了一步。凯瑟琳的心揪了起来，直到听见布莱恩的暗骂：“靠，这么多条子。” 职业习惯让他下意识避开，凯瑟琳和他一起躲到暗处，观察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混战，不知池野怎么样了。 “小子，你怎么样？”布莱恩问电话那边的骆邱。 听到他被柯宇寰接走，他放下心：“那就好。” “他妈的。”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可惜这次没手刃那个王八蛋，我真后悔没早来一步。” 凯瑟琳心中一沉，毫无疑问，池野失败了。 “不过你们帮我出了这口恶气，这次重创那家伙，看来他会消停一段时间。” 凯瑟琳听着他的对话，心中愈发不安，她环顾四周，间隔时间不久，可能他们还没走远。她倒不是多担心池野的安危，而是他如果死了，她也活不了。 “布莱恩，我去趟洗手间。”她随便找个理由溜走，拨通池野的电话。 “你怎么样？” 池野声音冷沉，但她还是能听出他压抑的虚弱之感：“我在xx街，想要维生素的话过来吧。” 风尘仆仆的敞篷车驻扎在偏僻的角落，看来是为了避人耳目。凯瑟琳试探性地敲敲车门，池野只是把车窗开了一条缝，然后扔给她一瓶维生素。 “一天吃一片，这瓶只有七天的计量。”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从洞开的车窗缝隙里飘出浓浓的血腥味，让她不适地皱起眉。 “你受了很重的伤？”她猜测。 池野一向乖张无畏，此时这么封闭神秘，反而让她不习惯。 池野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事实上，他只驶出几步，便如强弩之末停下来。失血过多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开车。他捂住胸口无力地趴下去，汩汩冒出的血染红方向盘。 上衣已经被血浸透，剧烈的疼痛麻木感官，左臂已经毫无知觉。他虚弱地喘着气，向后仰靠在座椅上，绝望地望着黑漆漆的车顶，连开去医院的力气都没了。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会栽在这次小小的失误上，他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养精蓄锐。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阴魂不散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幸灾乐祸的嘲讽：“不是跑得挺快吗？怎么没走几步就熄火了？” 池野置若罔闻，她想拉车门，却纹丝不动。她敲了敲车窗，这回染上一点紧张：“你怎么样？不会死了吧？” 凯瑟琳还惦念着体内的慢性毒素，她急切地拍打车窗：“死之前先把解药给我啊！” 池野用尚还完好的右臂，忍无可忍地打开车门。凯瑟琳一惊，入目所及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半死鬼，一动不动奄奄一息，面容惨白冷汗涔涔，只是那双眼还锋利依旧，此时正用愠怒的目光瞪着她。 她觉得可笑，又觉得他活该，一个黑帮头领混到这个地步，身边没一个人掩护，像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东逃西窜，躲在暗处舐犊舔血。 该不该说是报应？ 他看到她脸上的幸灾乐祸，欲关车门，她却先一步撑住。 “教父大人，”她心情大好地调侃，“怎么一会不见，这么拉了？” 池野脸色骤冷，眼中杀意毕现：“你要的东西给你了，还不快滚？” “你很嘴硬嘛。”凯瑟琳放肆地一屁股坐上副驾驶，一手搭在车座上，优哉游哉地欣赏他此刻的狼狈模样，挑衅十足：“开车啊。” 她戏谑地打量遍体鳞伤的他，双臂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根本就握不稳方向盘。 到这个时候了还逞能。她莫名对这个嘴硬的男人起了戏弄之心。 “我劝你最好乖一点。”她笑意盈盈，好整以暇地拿起车前座上染血的枪，随意把玩，而后突然举起对准池野的额头。 “我现在要杀了你易如反掌。” 池野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对她的把戏不屑一顾，也认准她毫无威胁，头歪到一边继续闭目养神。 鼻端突然飘来一阵陌生刺鼻的香水味，像是毒药让池野登时警铃大作，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把面前的凯瑟琳推开。 凯瑟琳的身体重重撞上方向盘，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手上的医疗用具也掉了一地。 “你干吗？我救你还恩将仇报？！” 池野的耐心已到极限：“滚出去。” 其实池野死了半点不关她的事，但她的命掌握在他手里，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现在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所以他的命对她来说也至关重要。 “我就不。”凯瑟琳骨子里的反叛完全被激发出来，抱起双臂秀眉高挑，狡黠而又报复性十足地瞪着池野，像是施展魔咒的巫女，“我偏要看看，你如果欠我一条命会怎样。” 池野右手如闪电般蓦地掐住凯瑟琳的喉咙，几乎把她提起来，她面色涨得青紫，体会到了窒息的危险。 她不甘示弱地艰难抬手，狠狠按住池野肩膀上的伤口，池野顿时像被拿捏住软肋命脉的毒蛇，闷哼一声失了力气，凯瑟琳趁机挣脱，手上力道越发强势，反客为主把池野按在了座椅上。 她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单手上弹，冰冷的枪口行云流水地抵住他额头。 冷汗涔涔虚弱喘息的池野竟然激起她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她很喜欢看他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又杀不了她的样子。 “嘴这么硬...”她微微俯身，故意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不知道其他地方硬不硬？” 说着另一手一路向下，一碰到他皮肤，他立刻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指尖下她能感觉到他隐忍的颤抖，像是火山爆发前的预热。 “想什么呢，我当然说的是肌肉。” 她一把掀开他上衣，手指轻轻拂过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软的她还是没让他受皮肉之苦太久，拿过一边的纱布和药物利落地处理伤口，之后还意犹未尽地摸了一把旁边完好结实的腹肌。 “身材不错。”她由衷夸赞。 这明目张胆的揩油更是让池野怒火更盛，凯瑟琳心中好笑，色厉内荏。 见多了轻浮下流的男人，闻着腥就吃相难看地凑上来，如蝇附羶。池野的退避三舍反而让她觉得有趣，有点可爱的纯情。 她继续有条不紊地处理他背部的伤口，还变本加厉凑上去吹了吹，如同羽毛一搔而过，带来酥酥麻麻的奇异触感。池野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除了君晓，他没有别的女人，所以他相当反感女人碰自己。女人的手指像是蜘蛛，爬在皮肤上的触感让他恶心，搔首弄姿、花枝招展的躯体像是扭来扭去的毒蛇，抛媚眼就是毒蛇捕猎前吐的信子，腻人的香水味像是生化武器，渗入五脏六腑，贻害无穷。 所以凯瑟琳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 更别说她胆大妄为的冒犯和僭越，已经完全触碰到他的底线。 “你现在很想杀了我吧？”她好像真的是个魔女，能看穿他心中所想，“贞洁烈夫。” 刻意加重了最后那个词，池野脸色骤变，凯瑟琳眼疾手快按住他伤口：“你女朋友没为你做过这种事吗？”她由衷吐槽：“怎么像个守身如玉的大姑娘似的。” 这句话无疑戳到池野的心病。别说疗伤，他和君晓连心平气和吃顿饭如今都是奢望。他心中满是自嘲的苦涩，如果让君晓看到他这般境地，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的。 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凯瑟琳到底也是身经百战的，取弹消毒，清理包扎游刃有余，绷带绕过他腋下在背部缠了一圈，最后在前面打上一个结，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眼下飞舞，像是灵巧翩跹的蝶，裸露的手腕在阳光的照耀下仿若玉石。 “好了。”她抬头，正好和他对视。笑颜生动，眉眼生光，如春蕾初绽，夏花闹红。 池野目光微动，从这张相似的棕发碧眼上，他竟然看到君晓明媚如初的影子。 许是爱屋及乌的柔情和遐思，他刚刚的孑然怒火也渐渐平息。推开凯瑟琳，一言不发地整理衣衫，用完就扔的渣男行径让凯瑟琳很是不爽：“好歹也说句谢谢吧。” 池野置若罔闻地点了根烟，从烟雾间看了她一眼，那句道谢怎么也说不出口。直到那跟君晓相似的眉眼在稀薄的烟雾中晕散，模糊开来，他才觉如梦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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