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温忽然弯腰,从茶几下方掏出一份新鲜报纸。他把报纸某一处的新闻折起,递给柳菅。 “11区正大力绞杀麻雀……”柳菅略一思索,倒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证人并非只有镜合一个,麻雀也能是。” “正是如此。”诺温点头,“若是我站在秦升的处境,便会以捕雀之名去抓薄天啸。薄天啸刚正不阿,痛恨这些名流贵胄,若问他秦家是否与麻党勾结,暗地里给麻党递送好处,薄天啸断乎不会点头。” “那与你的心肝宝贝有何干系?”柳菅抬头,略显调侃。 诺温顿了一下,说:“只怕目的是我。” “哦?”柳菅砸吧着嘴,开始吃桌上的小点心。 “秦家受到此番攻击,是我们在其中推波助澜。接下来他们想在法庭上胜出,必要防范我们。今日来,给我镜合要逃走的讯息,大概是希望以镜合牵制我,阻止我去11区。” “想来大家都发现你对镜合爱得深沉。”柳菅咽下一个东和团子。 诺温眼珠滑向柳菅,抬手就抽走了茶几上的小点心。柳菅讷讷,只好说:“继续。” “前几日我和洛归归联系过,他们想左右这次的审判,至少让秦家落得一个处罚,削掉他们在百姓中的威信。这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们还能如何?” 诺温托着装点心的小碟子,手指在团子上按了按。他说: “鼓动复辟。” 柳菅神情一变,定定望着诺温,等待他的下文。 诺温把小碟子扔回茶几,说:“若我们能煽动前朝贵胄在11区复辟,并直接任命秦弓为‘功臣’,北府便能直接宣布控制11区。到时候无论法庭判决如何,秦家都会以叛党之名被收服。” 柳菅想了想,说:“现在活跃的前朝贵胄只有嬴渚。他确实和秦家走得极近。而且因为秦升的缘故,还掌握许多的兵。只是最近秦升落势,他也受到各种限制” 诺温说:“但他的卫兵都还在手中。在他例行巡街那天,可让我们的人混入其中,呼喊复辟口号,制造混乱。” “这些事还真必须你来。”柳菅淡淡说出事实,“无中生有,你最擅长。” “但是如何突破,如何杀死守卫并混入其中,都需要仔细计划。这边秦升又想拿镜合牵制,都要仔细考虑对策。” 说完,诺温看了一眼角落的挂钟,站起身。 “还有一个问题。”柳菅瞥了他一眼,“你的少爷真的会跟秦升走吗?” 诺温望向不远处的楼梯,说:“我自然希望他不愿意。” 柳菅耸耸肩,缩回沙发上,黑发铺开,他继续吃他的东和团子。 无论他们希望如何,他们心中早有实际的预估。 谈镜合会逃,而且必定要逃。 浴室内,诺温沉默地给谈镜合擦拭身子,然后用浴巾把人裹起来。刚刚问完两个问题,诺温气压压得极低,但没有再多言。后面洗澡,谈镜合也大气不敢出。 将人揽到床上,诺温就放开了谈镜合。谈镜合缩到被子里,默默观察着诺温的动作。 只见诺温抬起手,将头绳一抽,金色长发霎时倾泄而下。诺温将头绳扔到被子上,转身又回了浴室。随着浴室门关上,谈镜合坐起身,他摸过那串头绳,心中有些难言滋味。 好像笑眯眯骗他也不是,好像乖乖承认骗他也不是,总之,让诺温不高兴,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谈镜合揉了揉额头,望着干净的天花板,不由得有些怅惘。 明晚便可离开的,可是现下一看,诺温似乎什么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只是冷眼看着自己做戏罢了。 不住叹息,谈镜合在被窝内翻了个身。 他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就观猴一样看自己动作。 他到底要什么?“爱”吗?这人又懂什么爱…… 谈镜合想着想着,忽然用力踹了一下被子。 随着被子轻轻落在身上,谈镜合静了下来。外头冷雨小了些,只是仍一滴滴敲打着窗子。谈镜合蜷缩起腿,将自己埋在被子底下。他闭着眼,眼睫微颤。 某个昏黄的午后,他和阿著一起睡在亭子里。下雨了,他们俩抱着对方,在凉席上依偎睡去。 阿著。 谈镜合在心中呼唤着这个名字,脑中慢慢幻想出当时的场景。阿著是这样搂着的,手放在这,脚放在那儿…… 阿—— 簌簌。 谈镜合心中的呼唤被打断,有人掀开被子钻了进来,那人浑身发着暖洋洋的热气,却在掀开被子的那瞬间,叫冷风也透了进来。 谈镜合一哆嗦,却没有睁开眼。脑中的画面像断掉的气球,慢慢飘向远方了。 诺温盖好被子,一阵琐碎的物件声响后,他便熄了灯,一同躺下来。谈镜合忍不住朝旁边缩了缩。 周身完全黑暗,只有冷雨不断,谈镜合才微微睁开眼,沉默望着床边。诺温平躺着,没有如往常一般抱过来,他也静默望着暗下的房内。 黑暗中,诺温默了一阵,最后还是主动侧过身。过了一会儿,被子的窸窣完全消失,诺温从背后抱住谈镜合。他们的背影重合,呼吸在黑暗中愈发清晰。 雨还在下,雨声断断续续。 “镜合。”诺温低下头,鼻子在谈镜合的背脊上磨蹭了一下,他用一种低低的声音问:“为什么要把戒指送给别人?” 谈镜合冷着眼,注视着黑暗中的虚空。他刻意忽略诺温给出的软语,干脆道:“它已失去意义。” 诺温的手骤然收紧,像是要把谈镜合刻在自己身上。谈镜合没有动,似乎已经毫不在意这样的禁锢。 诺温抬起头,鼻尖戳着谈镜合的脖颈。他明明抱着谈镜合,却用一种相当威严的语气说:“阿著已经死了——” “我知道!” 谈镜合猛然回身,黑暗中,他怒视着诺温。诺温怔了一下,望着谈镜合。 “他走了,我就会爱上你吗?”谈镜合逼近诺温,头一次用这般凌厉的口吻喝道:“休想!你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人。何况,还是你亲手杀死了他!” 诺温的头发如海藻般散落在床上,他还穿着柔软的睡衣,盖着天鹅绒的被子,这本应像童话里的美人一样纯真美丽。可他侧躺着,阴冷的眼神扎着谈镜合,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谈镜合生吞活剥了。 他可不是童话里的美人,而是童话里的恶龙。 谈镜合迎着那样的视线,又不住想起田夏的样子,在棉被中竟也冷飕飕的。但这一刻,似有压抑许久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滚,他硬对上诺温的视线,两个人凑得极近,谈镜合几乎要撞上诺温的鼻子。 “诺温,从你乔装打扮骗我开始,你就该做好觉悟。”谈镜合拽住诺温的领子,眼中忽地泛出眼泪,“你以‘阿著’的名字骗走了我的真心,日后就没办法以‘诺温’的名字得到我的爱情。” 在钢琴被砸、阿著消失的那一刻,他们一同失恋了。 诺温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他虚虚伸出手,想握住谈镜合说些什么,可谈镜合没有注意到诺温的变化,他甚至更用力地拽着衣领,将诺温所给予自己的恶意一字一句反馈回去: “我和你之间没有爱情!所以,无论是以前的戒指,还是以后你为我准备的东西,我通通都不要!” 最后一个字话音还没落下,诺温用力扣住谈镜合的手,将谈镜合按在了床上。谈镜合被摁在床铺中,被迫仰头看着诺温。 诺温顶开被子,翻身跨在谈镜合身上。那头蜷曲的长发落下来,长发后的面容精致美丽,却了无生气。房中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借着稀薄的夜光,诺温像一座黑山立在房中。 “谈镜合——” 诺温耷拉着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谈镜合。谈镜合被压制着,脸上神情既恐慌又嫌恶。 诺温温柔地注视着身下猎物的表情,他伸出手臂,将猎物的手团到自己手心。诺温揉搓着谈镜合的手掌,用一种懒散的语调说:“你在害怕什么?觉得我会把你像田夏一样关起来吗?” 谈镜合瞳孔骤然一缩,似乎正思及此。诺温轻笑一声,手指停在谈镜合无名指的指根。他捏着谈镜合手指上的软肉,一点一点将无名指捋直。 接下来的时间里,诺温淡笑着,如法炮制地一一顺过谈镜合的十指。 单带不打团蒸理 谈镜合的身体僵直得厉害,他扭过头,不再看诺温微妙的笑容。诺温却由不得他,强行扳过谈镜合的头,要他看着自己。 “你到底想怎样?”谈镜合低喝一声,“若真想罚我,现在就把我扔出去罢。” 诺温却手肘撑着膝盖,不认同地摇摇头。他神情委屈,仿佛被谈镜合误解了一般。 “镜合,我何必虐待你呢?” 说完,他冷笑一声,俯身凑到谈镜合面前,说: “反正我们越亲近,你越痛苦,对吧?” 诺温说着,手指如弹琴般在谈镜合的脸颊上点了点。 “今天晚上,”诺温神情无辜,认真道:“肏到你根本逃不了,好不好?” 谈镜合的眼眶瞬间猩红,他无力地垂下手,喉咙发出失望的呜咽。 /NEWS/ 《健康报》消息:京城一男校龙阳之风盛行,且同学之间关系混乱。近日该校有某种传染病肆虐,但暂时还未查明是何种疾病。
第九十九章 权威 = 繁复雕花装饰屋檐,一队气场极强的黑衣壮汉守在门口,成了篱笆妓院街惹人注目的景象。院内如往常歌舞不断,可大厅的气氛却如有些古怪。 一身华服的英俊男子,莱希特先生,自从踏入这所篱笆妓院起,眼中就时不时露出压抑的兴奋。 厅中管事的老妈妈正吹嘘着女孩们的靓丽,说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没等她说完,莱希特先生环视一圈,扬了扬手,身后的特助立即上前,向老妈妈递出一箱厚实的钞票。 老妈妈欣喜收下,正欲开口道谢,再次被莱希特先生打断。 “待会儿我要找位姑娘。希望所有人都专心干自己的活。”莱希特先生抚了抚那头浓密的金发。 “噢,先生,当然!您是我们的大恩客!”老妈妈说着,仍不死心地问:“到底是相中了哪位姑娘,竟愿意为她一掷千金呢?” 莱希特先生没有言语,他看了看表,转而在一旁等待。 下午四点过十分,一位极其美丽的女人走进篱笆妓院街,一路上有不少男人冲她挤眉弄眼。她牵着身旁孩子的小手,细声询问他今日在保育室待得如何。小男孩儿一头蜷曲的米色短发,灰蓝色的眼珠很漂亮。他是个乖巧的孩子,这会儿正一板一眼地说着今日做了什么。 女人牵着他走过长长的妓院街,在快要接近杜莉小楼时忽然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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