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说什么?”严骋满头雾水。 小笨狗这会收拾停当,美滋滋地循着严骋的声音冲出来。 “我把自己洗干净啦!” 心智不健全的李山出现在韩泽的面前。 韩特助感受到急诊室的大门在向自己招手。 “严骋——” “干什么?”严骋不耐烦地要关门。 “日傻子犯法。” 韩泽痛心疾首地提醒着。
第11章 赔礼 李山没听懂韩泽的话,但依稀记得这个人正是当初恐吓自己的几人之一。 他几乎下意识拽着严骋的衣服往他身后躲去。 却遭到韩泽一声嗤笑:“呦,怕我?” “怕我往他身后躲?当初的事可都是他让我干的。” 严骋遭到毫不留情的拆穿,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袖口处一松,李山怯怯地把抓着的手松开了。 他垂首向后退了两步,无措地站着。 严骋耐着性子,先低声宽慰李山:“你先进去,自己拿蛋糕吃好不好?” 李山迟缓地点了点头,踩着拖鞋退回玄关里。 严骋反手就把韩泽推了出去,对着多年狼狈为奸的好友放狠话。 “说话注意点。” “嫌犯还没抓到,李山住在这安全。” “多稀罕啊。”韩泽耸耸肩,丝毫没被他蒙骗到,“哪的安保比得上香山大宅?我现在给老爷子打电话,让他派人来……” 严骋阴恻恻地盯着他,没多说什么话。 极具压迫的视线便令韩泽自动消音,将手机也收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必要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过不去。 “行吧,喜欢自己养您就养着,咱就是个打工的。” 严骋懒得理他。 “滚蛋。” 不速之客终于被打发走了。 严骋卸下重担折回去看李山。 他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形象变得正面,让李山放下戒心。 这下可好,韩泽一句话,彻底回到解放前。 客厅里静悄悄的。 李山坐在餐桌边,桌子上空荡荡,他没吃蛋糕。 严骋只怕他想起那些糟糕的回忆,若无其事地打岔想把事情糊弄过去,他主动去开冰箱的门,热情介绍:“今天不想吃蛋糕吗?” “那要不要尝一尝酸奶?还有新鲜的杨梅……” “严先生。” 李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严骋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回身。 满脸虚伪僵硬的笑:“怎么了?” “白天……白天我可不可以出去工作?”李山小声询问着。 他不能总是无度地向先生索取。 韩泽的出现把他从轻飘飘的梦境打回了现实,他终究不是该住在这样大房子的人。 先生高兴会带着他吃蛋糕,先生不高兴了也会把他丢到地下室毒打。 他迟早是要走的。 要还先生的钱,这样就能少一个挨揍的理由。 他的脑袋实在简单,里面想什么很好猜,严骋几乎一眨眼就把对方看透。 他要去工作,去做什么呢? 捡纸壳和水瓶,还是去工地搬砖? 还上那几百块的药费都需要不短的时间,自力更生又是什么天方夜谭? 不过严骋知道无论他心中如何腹诽,都不能说出口。这只小狗敏感自卑,倘若自己驳回了他的第一个请求,或许以后李山都不敢再对自己开口了。 “早上八点之后出门,晚上七点前到家,记住了吗?” 李山的眼睛倏然发亮,他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给严骋吹一串的彩虹屁,奈何词汇不够,最后只剩一个好字出口。 “你真好。” “我知道,你当时急坏了才叫人打我的,早就不痛了。” 他甚至善解人意地替严骋开脱罪责。 倍受良心谴责的严骋尴尬地把头扭开,忽然想到什么:“我一直想知道,我找到你之前,明明警方也问过你很多次有没有见过诺诺,为什么不说实话?” “啊……”李山干巴巴地张开嘴,支吾了好一会,挑了一个最笨的方法逃避回答。 “我好困啊。” 严骋悄悄在心里编排他是个笨蛋,对于笨蛋拙劣的演技和夸张的哈欠却也没追究。他大发慈悲地恩准李山回房间睡觉,那笨蛋一副困得要死的样子,脚步虚浮地向卧室走了几步。 接着慢吞吞转过头。 “酸、酸奶是什么味道呀?” 于是李山在睡前喝了一瓶黄桃口味的酸奶,吃了一块滑腻的抹茶慕斯,还得到一块奶香浓郁的巧克力雪糕。 最后才刷了牙,进入甜滋滋的梦里。 严骋批准了李山出门工作的请求,以至于自己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江心路离棚户区遥远,也不知道李山会去哪捡纸壳? 他会坐地铁吗?算账的时候不会被别人骗吗? 今天第三次在签名处写下“李山”的时候,韩泽忍无可忍地撕碎了那份文件。 “不能干就别干。” 徒增好几倍工作量的特别助理情绪崩溃。 严骋视若无睹,把办公桌前的东西一推:“那我下班了。” 他选择了摆烂。 无视掉韩泽的怒火,严骋在电梯里就开始翻找菜单。阿姨每三天上门打扫一次,准备晚餐,其他的时候严骋都是随便糊弄吃吃。 可现在家里多了个笨蛋,他总是想给李山最好的体验。 严骋精心挑选了菜系,和私厨馆约好了时间留出了空位。 驱车回到江心路的公寓,严大总裁两眼一黑。 李山不但没回家,还给他留了个大惊喜。 指纹解锁的合金门上拴着一条铁链,链子另一端被钉死在精装的理石墙面上。 一把古朴黄铜锁阻断了严骋回家的路。 严骋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为了开门他请物业直接把锁绞断,粗暴的方式瞬间被过于高科技的密码门感应到,进入绝对防御状态,拒绝识别严骋的指纹密码。 严骋和物业站在门前面面相觑,他看看粗陋的黄铜大锁,又看看精密的密码门。 感觉到自己的智商被无情嘲弄了。 安装密码门的技术人员带着专用设备跨越半个城市赶来救场,私厨菜馆打来电话,他们要休息了。 严骋翻过手腕看了看时间。 很好,八点半。 第一天就不守规矩的笨东西。 严骋阴恻恻地想,等会人回来就把他按住,狠狠抽几个巴掌。 只有疼了,他才会记得深刻。 几乎是这样想完的瞬间,一道瘦削的身影喘着粗气从逃生步梯露了面。 李山看到房门前聚集了那么多人,自己好不容易才安上去的锁被剪断了丢在地上。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又闯了祸。 严骋迎着人逼上去,声音低沉。 “回来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李山吓得头也不敢抬。 他哆哆嗦嗦敞开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一股廉价的香精味道飘了出来。 是两元店里,不知名的洗护套装。 “买这个,赔给你。” 李山飞快地说完,慌张去看严骋的脸色。
第12章 叫名字 李山总是很习惯做出防御的姿态,肩膀耸起脖子缩着,脑袋恨不得像鸵鸟似的埋进土里。 严骋客气地送走了物业和开锁的技术员,回身看着那个笨蛋。 他有家不能回,在门外等了几个小时,本来蓄足的满腔怒火,却在看到李山给他带来的廉价赔偿时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愣着干什么?” 严骋故作轻松地将这一页揭过,熟练地输入密码,又拉起李山的一只手按在验证界面上。 “这是密码锁,以后你用手指一按就可以开了。” “好厉害啊。”李山惊讶感叹着。 原来严先生家里用的是这样的稀罕玩意。 他还自作聪明,替先生安了大锁头呢。李山用余光瞥见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黄铜锁,强烈的羞耻蔓延开来。 偏偏在此刻,严骋温柔又极富磁性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你装了新的锁,是怕别人进来吗?” 李山讷讷点点头,心虚而羞愧。 严骋便笑着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李山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么懂事啊,真聪明。” 没有任何人这样夸奖过他。 李山的眼睛倏然亮了,人们都说他是个傻子,是个笨蛋。即便他会写字,会做简单的运算,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总是会被别人推到一旁。 常去的废品站老板总是克扣他的斤两,李山是知道的; 去工地上做苦力的时候,也总是被工头拿走大半的工资。 李山不是没争辩过,可那些人习惯用轻蔑的眼神看他,用不屑一顾的嘲弄语气讥讽:“呦,一个傻子,会算术呢?” 再后来,李山学会了逆来顺受,他不再为自己争取任何应得的利益。 可是今天。 那个远站在云端,理应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他笑着夸自己聪明。 李山心中掩藏在冻土下的星火瞬间挣扎着露出光亮,他原来一直期待着别人的尊重和认可。 “这个、这个……”他急得话都不会说了,迫切地希望向严骋展示自己更多的优点,他想要先生多夸夸他。 “这个是我在店里买的。” 他敞开口袋急慌慌地向严骋介绍:“有橙子味的沐浴液,还有牛奶味道的保湿霜——但是没有诺诺喜欢的水蜜桃......” “没关系,我会给诺诺买新的。” 严骋混迹政商两界十余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出神入化。他能够掌握一张酒桌上每个人的情绪,及时做出最恰当的回应。 他当然知道李山想听什么。 “所以这个就送给我好不好?” “您会喜欢吗?”李山红着脸跟严骋向房间内走,以前别人都嫌弃他,叫他滚远一点的。李山既不敢也没有机会送别人礼物。 没想到第一次,竟然被和他云泥之别的严先生收下了。 “你忙了一天才换到的,我当然喜欢。” 严骋带着他走到客厅,只是往厨房的方向一瞥,李山就乖乖地过去洗手,脸上还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在簌簌水流声中,李山敏锐地捕捉到严骋开柜子的声音。 转头看去,发现是严骋从储物柜里翻出两盒泡面。 小笨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手都没擦干净就靠过来,眼睛盯着泡面打转:“晚上要吃这个嘛?” 严骋觉得时候到了。 他不能放任李山每天太阳西沉才慢吞吞回到家里,所以一直耐着性子等待最好的时机。 “本来想带你去吃私房菜,可惜你回来得太晚,人家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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