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时候故居已经是一片废墟。 出行的购票方式也没有完全核实个人身份,这件案子逐渐不了了之。 爸爸是家里的独生子,二老倒是为了寻找儿子付出了很多努力,却也没有任何线索。二老丧子,憔悴不堪,没几年便双双离世。 母亲那边家里人倒还很多。 不过警方按图索骥找到山里的那一天,甚至被他们言辞激烈地赶了出去。 母亲当年拒绝包办婚姻,逃出了大山,从此再没有回去过。 长辈们就此认为她丢了家里的脸,对这个人提都不再提。警方找上门也是一问三不知,仿佛她从不存在过。 可是今天的严骋竟然拿出了母亲的旧物。 严骋少见得有些拘谨,他手里还有一张黑白合照。 照片上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姑娘,穿着古朴的花衣,背着当年通用的斜挎包。 一列四个女孩拉手站在一起,李山却一眼就认出了最左边的人。 他痛苦地捧着脸,却又生怕泪水滴在相片上。 “唔……”李山揉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哼着,“可是周姐说……他们都找不到妈妈的相片——只有几十年前的户籍照片……” “你怎么找到的?”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呢?”严骋轻声说着。 “只要多问一下,总能找到。” “严骋——”李山哭着跌进严骋的怀里,把眼泪蹭满对方的衣衫,“我根本想不到他们的样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谢谢严骋。” 严骋垂首,看着拱在自己胸前的发旋。 “骗你认了贺柔阿姨做妈妈,的确是我的私心。” “我怕你离开我——我以为只要让你有了归处,就不会弄丢你。” “是我想错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欺骗你去打到自己的目的。” 严骋捧起李山哭得皱巴巴的脸,看着他粘成缕的睫毛和肿肿的眼睛,心里酸涩难当。 “山山生气是应该的事情,你生更久的气也没有关系——我还是能经得起一点点考验的。” 李山边哭着边小心翼翼把爸爸的证书和妈妈的相片放在一起。 他擦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 “看在爸爸妈妈的面子上。” “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 “不过……不过以后严骋不可以再欺负我。”他小声讲着条件。 “以后都让你欺负我。”严骋此刻当然是无所不从。 李山被哄得心早就软了,微微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说话算话哦。” “我想和严骋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伸出小拇指,轻轻碰了碰严骋的手。 “拉钩。” 严骋怔然。 旋即笑笑,将手指勾了上去。 时间一天天过着,花店的主打鲜花从玫瑰变成了红色的梅花。 李山包了漂亮的一大束,送到金融商贸严氏的二十三楼去。 今天市内的全部电子大屏上都循环播放着一则新闻。 那个曾经犯下无数血案,害得众多无辜者家破人亡的凶徒,正式被宣判死刑。 李山不知道自己为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无数次出入警局,被公诉人质询。 在公开庭审的现场,接受无数人的猜疑和质询。 每一次他被追问道细节错乱,精神逼近崩溃,却总能想到外面等候的严骋。他们还要回家,还要一起过第一个新年。 庭审现场,杜家德冷漠的瞥视唤醒了李山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他差点在证人席上当场跪下去。 然而他远远看见同在证人席位上的严骋,见到对方担忧的视线,李山忽然生出无边的勇气。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每一个细节都当着法官的面,大声地讲出来。 终于——这场恶梦可以结束了。 李山抱着捧花进门,欢快地跟保安、跟刘小姐打招呼。 虽然他早就不用刘小姐授权就可以使用专用电梯了,但这个习惯依然保留着。 “山山先生。”刘小姐眼尖,瞧见李山左手无名指上多出来一枚素圈戒指,笑盈盈地问,“今天很不一样嘛。” “没什么呀?”李山傻乎乎地检查自己是不是弄脏了衣服。 可今天不等他上楼,电梯就降了下来。 一身黑色风衣衬得严骋更加身姿挺拔风度翩翩。 他从后面轻松揽住李山的腰,两只手扣在一起,一对款式相同的戒指碰撞,任谁还看不明白现况? “送给你。”李山笑眯眯地递上花束,“雪天和梅花更配哦。” “谢谢。” 严骋接过楠漨梅花,低头嗅了嗅。 苦尽甘来。 “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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