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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洒挂在墙上兀自滴水，浴室水汽蒸腾，袁不惊背对他抵着墙分开腿，方徐来跪在瓷砖上，慢慢帮他舔湿臀缝，然后站起来，熟练地伸了手指进去，捣着柔软的穴腔。他抱着袁不惊，有些迟疑地问： “……我以前真的也让你那么舒服吗？” 袁不惊其实担心自己第一回对着他做得不够好，听他这话可能自己表现还不错，松了口气： “我觉得都很舒服。” “唔，那就好。”方徐来一手握着他肉茎，一手扶着自己的抵在穴口转了转，听到袁不惊开口： “你要不要……” “什么？”他凑到他耳边。 袁不惊有点紧张，但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 “你要也射进来吗？” 方徐来愣住，没想过自己有资格这么做，一时忘记回答。 袁不惊咬了下嘴唇，说不清什么滋味，轻声道： “……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没有，你真的……”方徐来很快解释，又贴近他耳朵，放软声音，换了个讨巧的说法，一字一句地： “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吗？” 袁不惊沉默了两秒，转过头看他，沾了水的眼睫湿漉漉的。 然后他轻声承认了： “嗯。” 四周水雾湿汽弥漫，皮肤经过淋浴也变得湿润，虽然刚刚反过来实打实做了一回，但距离方徐来上一次进入袁不惊已经真真切切过了好几年，性器回到熟悉的甬道，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无法被代替得契合。 担心水汽散尽了会着凉，花洒又打开了，水声伴随着肉体的交叠声响起，又被呻吟声盖过。雾气模糊了视野，几乎又让人生出不现实的感觉。 方徐来还是把袁不惊裹在浴巾里抱出去，在床上做完了后半截，射在他体内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飘在天空中，但他抱紧了袁不惊，就可以和他一起安全地、缓缓地坠落。 袁不惊眼睛湿着，迷糊着问他能不能不要洗了，方徐来一边亲他一边哄他去浴室： “会发烧。” 又有些不满地小声说： “再说我都洗了。” 方徐来给他套上自己的睡衣，把人抱到被子里搂着，他终于能和袁不惊好好地呆在一个房间里，不是上完床就必须要离开，而是安安稳稳抱着彼此睡觉了，他几乎死而无憾。 两个人都有些困了，很珍惜这一刻，不愿意再问何时分开的话题，只想好好地度过一个晚上。 袁不惊又去亲他，嘴唇早就红润湿软，他回应着，停下后忍不住说： “为什么要说我不会亲你，明明是你不要我亲。” 袁不惊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我哪有？是你后来只愿意上床……” 方徐来垂下眼，似乎是很委屈： “我最后一次亲你，你让我别这样了。” 袁不惊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皱着眉有些无语： “……那是你非要含着东西来亲我，弄得我很呛。我让你下次别那么突然。” 方徐来愣了半天，才缓缓说： “……哦。” 原来那么多吻都是他自己错过的啊。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靠在袁不惊怀里戳他锁骨： “搞什么啊……结果还是滚到床上。” 袁不惊摸着他头发，没有说话。 “我明天早上要去南部一趟，有个客户想展出一批中世纪的收藏。”方徐来说明自己的行程。 “我会快一点，下午就回来。” “你等我好吗？晚上我们去上次没去成的餐厅。”他抬起头。 袁不惊没有立刻回答，但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他： “好。” 方徐来想，袁不惊如果希望他明天留下，那他就交给别人，但是没关系，他不愿意留下，那只要自己回到他身边就好了。 于是继续抱住彼此，陷入了睡眠。
第三十六章 在方徐来床上醒来的那一刻里，袁不惊明白了昨晚刚进来这个房间时的熟悉感来自哪里——除了没有钢琴，这间卧室都是按照他原来家里的卧室布置的。 窗边甚至放了一盆袖珍的树，这种树在雾州很常见，但在这里很少有。 方徐来快二十六岁了，独居在异国他乡，给自己布置了一个十五岁的袁不惊的卧室。 袁不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方徐来还在睡，他有点口渴，轻轻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放下去，在床上坐起来。 床头柜上有水壶，里面还有一半凉水，玻璃杯在旁边，还有烟灰缸和一盒刚拆封的香烟。 他坐着侧过身去倒了一杯水，拿着杯子转过来，才发现方徐来醒了，缩在被子里，悄悄捏住了他睡衣一角。 “水是昨天早上的，再烧一壶吧。”他闷着声音说。 “没事。”袁不惊喝了两口，水很凉，顺着喉咙流下去。 方徐来抓着他衣服坐起来，从背后搂住他，靠着肩头打了个呵欠，让袁不惊把杯子递给他，就着他手也喝了一点。 袁不惊把杯子放回去，轻声问： “你为什么要抽草莓味的烟？像小孩子买的……” 方徐来还有些迷瞪，闭着眼睛在他脖子边蹭了蹭，含含糊糊又理直气壮： “我的初吻就是草莓味啊，当时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袁不惊抿抿唇，又问他： “……落在我那里的烟盒你又拿走了吗？” “唔。”方徐来承认了，“……本来就是落下的嘛。” 他没好意思说，这样袁不惊醒了多少能发现自己出现过的痕迹。 袁不惊忍不住撇了撇嘴，移开视线细声抱怨： “……小气鬼。” 一个空盒子都不舍得留。 屋里只有面包和冰箱里的牛奶可以当早餐，涂上果酱吃了，方徐来低头喝牛奶，想着不知道袁不惊什么时候会回国，愿不愿意让他一起走。 他抬起眼，清晨的光落在袁不惊身上，他头发松散着，还穿着睡衣，胸口露出来一小片留下的印子，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咬面包，像一颗清润的露珠。 袁不惊不知道低头在想什么，吞掉最后一口面包才察觉到方徐来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询问他。方徐来早就吃完了，撑着胳膊看了他半天，觉得他这样有点呆，但是很可爱，突然变小了好几岁似的，突然又有些失落，他记忆里袁不惊本来就停留在二十岁，后来的岁月他全部缺席了。于是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凑过去亲掉他嘴角上的果酱。 这个早晨很好，他不想让一丝一毫破坏它的可能发生。 “你来这儿还有什么事情没准备完吗？”换完衣服，方徐来问他。 “噢……”袁不惊想了想，“琴和别的设备应该这两天就到了，公寓放不了，我要再找个地方。” 方徐来一下紧张起来，尽量让语气显得很轻松， “那要不……放在郊区房子？那边空余房间挺多的……住人也合适，我平常周末的时候会去住两天。” 袁不惊愣了愣，方徐来怕他拒绝，接着说： “要不晚上先去看看？不合适的话我再帮你找。” 这一刻袁不惊很想全部告诉方徐来，他只是为了找他才来这里的，他经历了漫长的思念和挣扎，但他还是决定来找他。 可惜重逢的时间太短了，甚至还来不及觉得真实。而这样一个短暂轻盈的早晨，是不该承担这样的重量的。 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 “你一会儿还想做什么吗？”方徐来接着问。 袁不惊眨了眨眼，“……随便逛逛？我还不是太熟悉这片。” “唔。近的话可以先去东街转转，那边有个音乐博物馆，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店。远的地方我回来带你去。” 他想到什么，神色更柔和了一些： “你想爬山的话，等晴天我们可以开车去桑山露营，晚上在山顶可以看到整个市区的夜景。” 袁不惊看着他，轻轻说“好”。 方徐来该走了，把备用钥匙交给他，在门口换鞋，突然很不想出门。 “对了，七区最近治安不是很好，你不熟悉路，尽量不要一个人走去那边。” 方徐来起身，袁不惊站着，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没有说再见，方徐来凑过去亲他一下，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继续看他。 袁不惊有点想笑，同样在他脸上贴了贴。 “我回来就去接你。” “嗯。” 门关上了，袁不惊轻轻呼吸了一下，方徐来一走，他还是有些不自在，这里不像以前两个人住在一起的家，他没法理所当然地待下去。但又因为是方徐来住的地方，他还是觉得所有的家具都很亲切。 他把睡衣换下来叠好，收拾了一下也离开了。 袁不惊回了自己租的公寓，之前带来的吉他还放着，虽然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琴弦似乎松了一些，放了这么久也该更换了，他还没准备好直接告诉方徐来，只能自己找当地的专业琴行。 秋天晨风凉爽，树木笔直，袁不惊背着吉他包在路上走，准备按方徐来说的先去博物馆附近。他想起五年前，方徐来也是在这种季节中离开了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了这片土地，那时候的秋天很残酷，风一吹就把希望都卷走。 这把吉他也是那时候偶然落到自己这里的，方徐来或许不在乎，但对他来说，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有意义的东西。 音乐博物馆很大，内容也很丰富，记录了从古到今各个时代突出的音乐流派、风格发展和特色乐器，袁不惊原来一直学的是古典乐，但他曾经的坚持只是为了和方徐来做不同的选择，所以从未觉得自己真的热爱，对其他领域了解也不多。直到后来他真正从事作曲，因为工作需要才开始多方面深入接触不同风格的作品。 他大概知道方徐来和齐焰之前的乐队已经解散了，一直刻意不去搜索相关的消息，自己创作的时候也有意无意避开了类似的风格，此刻看着展馆里不同的乐器，从古老的海螺到充满现代科技感的电子乐器，他突然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能尝试的。 袁不惊知道自己工作发展得还不错，但他不是很在意，他写的第一首歌是给方徐来的，所以所有的为别人写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他询问了博物馆工作人员这里的琴行地址，准备先在附近吃完午饭。 找的是街边一家普通的餐厅，准备吃的时候方徐来给他发了消息。 “我在吃午饭了，四点左右应该可以回去。” “在吃中餐馆。” 袁不惊想告诉他自己也准备吃饭，还没来得及打字，又收到了一条： “没有你做的好吃。” 袁不惊脸红了红，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只好发了一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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