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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没能说服温斯顿让我下矿井，那天晚上我躺在山上，漆黑的天空闪着一点一点的星星，我数着数着，直到第二天阿尔瓦把我揪起来。 “你说服犹金森教授了吗”他问我。 我打着哈欠，对着青色的远山和湛蓝的天空皱眉，“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我下井。” 之后几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轮流陪温斯顿下井，而我只能整理他们的数据和资料，而且只是皮毛，重要的勘察数据菲娜会亲自整理，我曾尝试过想帮她，但是她礼貌地对我微笑，“谢谢，我自己可以搞定。”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帐篷里，阿尔瓦和我闲聊，悄悄地告诉我，这次勘察的矿石是一种好像云母一样的神秘矿物，在黑暗里会发出一点绿光，“我们要穿着防护服和带氧气罩下井，那是种有辐射的矿石。”他担忧地说道。 在最早的时候，“辐射”被人们看成可以治病的良药，在美利坚甚至有人将它制成药水喝到肚子里，直到“镭姑娘”事件震惊全球，人们从对辐射的追捧变成避之不及——因为报纸上说过，受过辐射的人，死后骨头都会呈现荧光绿的颜色，死法更是极度恐怖。 “我的确有些害怕，不知道那种矿石的辐射量有多少伦琴。”阿尔瓦笑着对我说。 “你穿着防护服，应该不怕。”我在昏暗中，愁眉苦脸地抄写着菲娜交给我的任务。过了一会，阿尔瓦戳了戳我的手，对我说，“埃里克，你不是很想下井吗，或许你愿意替我？” “求之不得，”我笑道。 阿尔瓦将防护服和氧气面罩搬到桌上，和我商量，“明天，你可以先穿好防护服，戴上氧气面罩，教授应该不会认得你。” 我点点头，照他说的去做，温斯顿果然没有认出我。我弯着腰，发现这是一个还没有到达开采阶段的矿井，里面很狭窄，温斯顿比我更高，我有点心疼他一直低着腰。走到矿井的深处，我终于见到了Y的原矿，在黑暗中闪着一点绿光，很微弱，像会发光的云母。 井下的气温比地面上要高一点，我按照温斯顿的吩咐总结这里的地势特点，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斯顿终于对我说，“很好，阿尔瓦，我们上去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厚重的氧气面罩遮住了他大部分脸，但当他看到我的眼睛的那一刻，他突然狭起了眼神，我知道...因为我那双过于独特的眼睛，让我在他面前露馅了... “上去再跟你算账。”温斯顿的语气很低沉。 但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不远处好像有“滴滴”的声音，我好奇地拿着手电筒朝周围晃了一下，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型的计时器，接着我来不及说话，就听见“砰”一声巨响。 火光在眼前闪过，整个山洞都在摇晃，石头开始跌落，砸在身上很疼，温斯顿咬着牙说道，“是炸弹，”他说“路被封死了，我们只能往里撤。” 他牵着我的手，我们弯着腰往山洞里走，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头顶掉落，眼前只有手电照出的圆形光圈，但温斯顿将我的手牵得很牢，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我们相互保护着对方，我拿着手电筒乱晃，直到我看见温斯顿头上似乎有块石头要掉下来了，我连忙扑上去，石头压在我的背上，我忍不住喉咙一紧，然后感受到温热的液体喷上了玻璃面罩。 温斯顿从地上爬起来，将我的手搭在肩膀上一拐一拐地拖着我往矿洞里撤退，我急着大喊“教授...我走不动了，”我气喘吁吁，笑道，“你快往里面撤...通道似乎要塌了！” 矿洞深处的支撑比较好，他可以在在那里等救援。 “傻瓜。”这是我第一次听温斯顿说脏话，他扯着喉咙一边把我往里拖，一边吼我，“有力气说话，不如多走几步!” 现在回想起来，矿洞里没有灯实在是让人遗憾——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处变不惊温文尔雅的温斯顿教授狼狈不堪的样子，此时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的表情，是不是还是挂着一副迷人又不可亲近的微笑。 我笑着喘气，搭着温斯顿的肩不顾一切地往里面走，幸好上帝保佑，我们平安地回到了矿洞深处。 井下氧气稀薄，我们不知道多久才会等到救援——如果在氧气耗光之前我们还没被救出，我们一样完蛋。 我仰起头，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矿石闪着微弱的绿光。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贴的那么近，我的腿屈着几乎贴到前胸，井下的世界非常寂静，靠在他身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偶尔还会有细碎的石头掉下来，温斯顿笑着对我说，“埃里克，现在后悔了吧。” 我的后背挨着石头，只觉得疼进了心肺，但我还是想和他开玩笑，“教授，你猜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他握住我的手，笑道，“你或许可以，埃里克。”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过了一会，温斯顿的氧气面罩传来了报警的声音，我才知道他携带的氧气...将在十五分钟后用光。 “教授，你没换氧气瓶。”我仰着脖子，苦笑道，“这下你要完蛋了。” 温斯顿没有回答我，他握紧我的手，滴滴的声音在碎石掉落的矿井里像生命的倒计时，“埃里克。”温斯顿的手握得很紧，“或许我不该来利物浦找你的。” 他笑着说，“记得，如果能出去，放弃地质学。” 我喘着粗气，捏了下他的手表示抗.议，“不要说这些...”我笑道“一切都是主的安排，我们能做的只有服从。” 话音未落，我听见一阵低响。应该是小石块落在了温斯顿的身上，而再等我不断摇晃他的手臂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回应了。 不久之后，氧气面罩发出了“滴——”的长啸，预示着十秒后氧气即将耗尽。 我费力抬起手，隔着玻璃面罩想摸一下温斯顿的脸。 矿洞漆黑，在氧气面罩的最后长啸之后，彻底陷入死寂。 温斯顿的氧气已经耗光...矿洞内的氧气过于稀薄，会让大脑缺氧。而且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Y”的矿洞里，虽然辐射的威胁很小。但可怕的是“Y”常年在地底下会释放出一种叫“氡”的气体，它也有放射性，会随着气溶胶被吸入肺部。 “教授...”我低弱地喊他的名字，“温斯顿...” 我害怕他会死，我怀念那次他在湛蓝天空下对我微笑的样子。 “教授...我也不会丢下你的。”，我想起刚才他不顾一切牵着我的手的样子，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氧气面罩。 我深知如果救援不及时，我的生命会就此结束。可能也是那种环境下，才让我明白...原来我对温斯顿的感觉...是爱情。 该死的石头砸得我的后背剧痛，以至于我摘下温斯顿的面罩时非常费力...在为他重新戴上氧气面罩之前，我忍不住再次吻了下他的嘴唇。 嗯，和那次在轿车上的感觉一样柔软。 “教授，我爱你...”我哭笑不得地将面罩套在他头上，不久之后，缺氧造成的眩晕开始侵袭大脑，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困意，好像要坠落深渊，然后是疼，从后背到肺部...我的身体瘫软，几乎无法动弹。我想试图睁开眼睛，但最终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好像看见了去世的爸爸妈妈，他们的面容很模糊，在朝我招手，背后是圣洁的苍穹顶教堂，神父的雕像似乎变成了真人...他在授予我十字架... 但最终我拿不到，爸爸妈妈哭着朝后退，我的耳边充斥着响声。 然后我梦见了另一个画面。 那好像是一个晴天，我牵着风筝，玩累了。走到一间房门前，扭开了门把手。之后，我看见温斯顿穿着一身白色的薄实验服，身旁的玻璃窗倾斜着金黄色的光，他微微转过头，对着我弯起眼睛。 那时候的温斯顿看上去比现在年轻一点，虽然眉眼是与年龄不符的忧郁，但他眼神里的笑很温柔，我拿着风筝，微微地低下了头。 再之后，我在混沌中好像感觉到有人牵着我的手，然后听见了温斯顿冷冰冰的声音， “用最快的速度调查，为什么什么矿井里会有炸弹。”
第4章 教授主动亲我了 我被送进了一件很漂亮的医院，私人病房里摆放着精致的橡木家具，窗外是广阔的草坪，湛蓝的天空下，远处的矮房子看起来像个小图钉。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没关严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凉风，漂亮的护士小姐在尖声地喊医生。 玻璃窗外的花园让我向往，哪里有漂亮的玫瑰藤和茂密的树林，病人似乎很少，清晨的阳光下只有飘零的叶子和空荡荡的刷白漆长椅。 漂亮的护士小姐对我说道，“请你别动，你的后背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静养。” 哦，我这才想起来在矿洞里的经历...巨大的石头砸伤了我的后背，接着，我想到了温斯顿，忍不住撤了下护士的白色衣服，嬉皮笑脸问道，“嘿，温斯顿呢？他怎样了？就是那个和我一起被送来的男人。” 我刚说完话，正巧医生来了，他走到我的床边回答我，“温斯顿好得很，你最好还是担心下自己。” 我抬起眼皮，看见眼前站着这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夹着皮质的档案本，长相很帅，年纪估计和温斯顿不相上下。他穿着白色的医生服，高挺的鼻梁上夹着薄薄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狭长，目光似笑非笑。 他张开红润的嘴唇做自我介绍，“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可以叫我布鲁诺。” “嗯，”我打趣道，“很好听的名字，很符合你本人，” 布鲁诺歪着头，背着光站在床边好奇地问我，“你和温斯顿是什么关系？你很关心他。” 我想起在矿井里的举动，竟然觉得有点害羞。 “师生，”我咳嗽了一下，笑着告诉他“他是我的教授。” 布鲁诺解开我的衣服，将听诊器贴在我的胸口，然后对我笑笑。“教授？没听说过温斯顿教书...你是哪里的学生？” “利物浦地质学院。”我回答他。 布鲁诺拍了拍脑袋，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笑道，“哦，我知道了——温斯顿提到过会到那里客座三个月。” 我诧异地看着他，布鲁诺瞟了我一眼，笑道，“不过你对‘教授’，也挺仗义的，你把氧气面罩给了他...所以他只受了点外伤。”布鲁诺摇摇头，好看的眼睛微微低垂，他告诉我“至于你...你被送来的时候，肺部因为遭受重击导致粘连，虽然现在积水已经排空，但同时你在地底下吸入了过多的“氡”，放射性的元素会一直在你的肺部里无法排出——你的肺功能会随着时间不断衰减，直到衰竭。” 布鲁诺的话很冰冷，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哀伤，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一个见惯生离死别的医生。他帮我扣上衬衫的纽扣，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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