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阿尔瓦最后的日子,也经历过代号U的残酷,所以我很明白“内部审查”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吓人了,埃尔布突然抓住我的手,“...埃里克?”他耸耸肩对我微笑,“你还好吧,你的脸色很可怕,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我慌乱地拿起桌子上的酒瓶,颤抖着灌入喉咙,埃尔布甚至来不及阻止我,“你疯了!那是伏特加!” 烈酒像火团一样从喉咙流到胃里,脑袋开始像陀螺一样转,我抓着埃尔布的衣领,问他“那什么办法能救教授吗,无论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埃尔布看着我摇头,他叹气道“我也不清楚,但或许如果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伊文斯夫妇的备份图纸...事情就会有转机吧...”他笑笑,“但这不可能是吗,埃里克,这没有人能做到...” “也许我可以。”我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起来,看见埃尔布的脸,突然想起我们以前在中学时候,感情也算得上不错。 临走时,我拍着肩膀对他微笑,“阿尔布,身在乱世,你也要好好保重。” 也许是我这句话在他的意料之外,阿尔布愣了很久,才勉强地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他的笑容很苦涩,“你也保重,埃里克。” 我晕倒在酒吧门口出丑的样子,是后来布鲁诺告诉我的,那天晚上仆人把电话打到了代号U告诉他我失踪了,他从医院赶回威尔逊庄园,发现了我藏在抽屉里的信,于是风风火火地找到了苏格兰街。听他说他赶到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壮硕的男人架着我想往巷子里走,被他两拳打翻了。 那时候英国对待同性恋的法律很严酷,但地下同性恋很多,发生这样的事也算不上奇怪。 我感受到热毛巾敷在头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睁开眼,看见布鲁诺倚在床头柜上打盹,台灯下让他疏影斑驳。我想翻身,牵动了被角,他惺忪地揉着眼睛然后捏我脸蛋,“哦,上帝保佑,小可爱你总算醒了。”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布鲁诺的手腕:“教授被内部审查了,是吗。 ” 布鲁诺摘下眼镜揉捏鼻根,语气流露出苦涩,“埃里克,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握我的手,为了温斯顿。” 他想了想,自嘲般对我苦笑:“哦,其实你每次都是为了温斯顿,然后将自己一次又一次置诸险地。” 我摇摇头,无奈地开玩笑,“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真的,那时候我以为付出很多很多,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度过以后很漫长的一段岁月,无论是用什么身份,什么方式。 布鲁诺将药瓶递给我,我按照上面的指示吞服了药物。空气沉寂得让人不舒服,我笑着对布鲁诺说,“医生,我想继续接受治疗。” 几乎是那一刻,布鲁诺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他扫落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然后抱着我质问,“你会死的,埃里克,你明知道你的身体决不允许你这样做!” 我苦笑“我做不到...看着教授受苦,我置身事外。” 我轻轻地对着水晶吊灯笑道,“我爱他,真的。” 布鲁诺慢慢松开手,他垂下眼睑笑道,“可是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温斯顿被指控给隐瞒情报和滥用职权,并且安德烈先生年事已高,前几天更是突发中风,这件事...现在由P全权代理。”他说,“所以即便你用伊文斯夫妇的矿藏图做赌注,也不一定能救出温斯顿,反而是你...等他们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你一定会遭逢意外。” 我感受着后脖子流下的温热液体,无力地笑着:“不只是为了温斯顿,还是为了我的父母,为了不列颠。” 我告诉他,我的父母蛰伏在德国十年,费尽心血找到Y的原矿床,为的就是将它们交到英国手上。连P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不列颠出色的谍报人员,是英国值得骄傲的地质学家。 我想,支撑他们度过那十年旅居时光的动力,是他们对不列颠的热爱。他们回国途中被捕宁死不屈,为的也是不列颠的利益。我作为他们的孩子,也不能让他们蒙羞。 其实医院三楼的治疗是有效的,我在那里呆了半个月左右,的确开始朦胧地记得我的母亲的确对我说过备份图纸的下落,我想我只要继续接受治疗,也许很快,封住我记忆的锁链就会被斩断。 第二天,我坐在布鲁诺的敞篷车上,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如果我治疗失败变成了一个弱智,你会不会收容我,” 布鲁诺一踩油门,深金色的头发随风飘起,“也许会,前提是你连温斯顿一起忘掉。” 从威尔逊庄园到伦敦有很长一段路,让我产生了一种在郊游的错觉。那天的太阳被薄雾蒙着,看上去像一团深红色的光晕。我应该有很久没来伦敦了,街头石墙的玫瑰依旧摇曳,人们行色匆匆,街边的报纸卖到脱销。我看见一个小孩子在面包店门前,排了很久队,分到了一小块黑面包。 那时候英国的物资已经很匮乏了,平民的食物大多靠配给。据说是因为德国人在英国的海域布置了很多潜艇,英国是岛国,资源靠进口,因此来源被切断的后果就是人民都要饿肚子。 轰炸变成家常便饭,人们对战机和炮弹已经变得麻木,车在道路上很颠簸。再次来到宁和街56号,我没有了第一次时候的激情,反而觉得脊背发凉。 这里和战前相比,戒备更森严,但是有的建筑已经缺了角,被炸碎的白色大理石碎片堆在地面,旁边站着荷枪实弹的卫兵。布鲁诺严肃地掏出一张证件,卫兵朝他微微鞠躬,就放了我们进去。 带我们进去的还是上次的加尔文,我们走廊里闲聊,他告诉我,他是P爵士的助理, 波斯地毯,水晶灯和橡木柜上摆放的古董陈设一切如旧。P端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仿佛没有看到我,他自言自语道:“哦...疯狂的德国,轰炸越来越频繁了,可惜了多佛古城堡和白悬崖...那可是度假的好地方。” 多佛尔是德军前期重点轰炸的城市之一,因为是英国对外的枢纽,而且临海,便于战机轰炸。 他无视我,我只能主动打招呼,“P先生,别来无恙。” P将文件放在桌子上,面色和蔼,“,是埃里克...听说你私自从代号U逃跑了——你可真不是一个乖病人。”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闲聊,但眼神很像一把尖刀,让人不寒而栗。他按铃叫来了秘书,问我“咖啡?茶?” “不用客气,”我摇头,对他说,“P先生,我愿意继续接受治疗——事实上,我已经朦胧记起,我的母亲伊文斯的确对我说过备份的藏身之地,我对恢复记忆充满信心。” 加尔文将红茶放在茶几上,听到我的话,手抖了一下。P爵士笑着责怪他,“噢加尔文,跟了我几年了,做事还是不小心。” 加尔文尴尬地笑笑,P走到书橱旁的留声机前,将唱针放在虫胶碟片上,房间里流淌出“乱世佳人”的插曲, “有没有人说你憔悴了很多。”P转身对我微笑,“也瘦了——还记得上次的你俊美非凡。”他随口夸奖道。 “肺病,”我拍了拍胸口,笑道。 P点点头,“在Z山的矿洞里,你把氧气面罩让给了犹金森,自己却吸了不少放射粉尘,现在也是为了他,才愿意接受恢复记忆的治疗...我真好奇你们的关系。” 我站起身,头微微地朝左边侧了一下,笑道,“他在利物浦客座的时候,我是他的学生。” “噢,感人的师生情。”他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摊了摊,笑道,“这次你同意接受记忆重组——也许你可以把条件说一下。” “把教授放出来。”我间接地答道。 P爵士并不意外,他问我,“这是你接受记忆重组唯一的原因?” 我抿了口红茶,挺直脊背笑道,“也不全是,我记得P先生说过,我的父母是出色的英国人——作为他们的孩子,我同样热爱英国,也不该表现得太逊,让父母蒙羞。” 乱世佳人的音乐在房间里流淌,P爵士沉吟片刻,然后到办公桌上打了个电话,他对我说,“埃里克,犹金森隐瞒了你的身份,并且滥用权力把你从代号U带出来,这在组织是不被允许的。” 他顿了顿,我抓紧时间笑了笑,插话道,“P爵士,如果我见不到教授...我宁愿带着这个秘密去见上帝。” “我没说不放犹金森,”P走到紫檀木办公桌后,弯下身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支酒杯和威士忌,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道,“事实上,我不仅放他,” “而且会让他负责你的治疗,以此证明他对英国的衷心。”P笑道。
第15章 我爱死了温斯顿穿军装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对他耍流氓, 我爱死了温斯顿穿军装的样子,深蓝色的衣服下,挺拔俊秀,两腿修长,让我忍不住想对他耍流氓,直到他把我扔到床上。 利物浦的地下菲利普庄园不算豪华,白天也仅能靠电灯照明,他走进办公室,我明显能感觉到他憔悴了很多,深蓝色的眼睛凹陷着,俊美依旧,但已失光彩。 钨丝灯的白光将他的侧脸照亮,我们站在原地微笑了很久,直到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我紧紧抱住,我沉重地在他的耳边叹息了一声:“教授...东方人有一句话‘一日为师,众生为父’,你应该庆幸有我这个好学生。” 温斯顿没有搭话,他将我抱得很紧,好像怕我会变成蝴蝶飞走。我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手轻轻地搂住他的腰,眼泪终于有点忍不住,连语气也软了下来, 他深深地吻我,然后捧着着我的脸,睫毛微湿, “埃里克...你好傻。”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得很断续。 我笑道“有这句话就够了,埃里克永远爱你,教授。”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当面说爱他,在昏暗的地下室,我们拥抱着,接下来,温斯顿就将我抱起,他坐在办公桌后的沙发椅上,双腿张开,我被迫坐在他的上面。 我搂着他的脖子,不顾一切地吻他。 温斯顿的声音低沉地响起,“说爱我,埃里克。”温斯顿抱着我,手指在我的腰线抚摸,语气落在耳边也是难得的温柔,“快说,我想听。” “教授....”我的皮肤滚烫,被他看在眼里。 我们不知道是谁先撕开对方的衣服,反正我的裤子是被他扒掉的。他的手从后抱住我的整个脊背,我喘息着不断起伏,沙发椅发出嗝吱嗝吱的声响,电灯微弱的白光在墙壁上投射出一具青涩的肉体,温斯顿浅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对我说, “埃里克,我也爱你。” 几乎是同一刻,我的脊背前所未有的挺直,仿佛僵化,小腹突然抽搐,接着只能脱力地趴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低弱地喘气。 温斯顿将裤链拉上,抚摸着我的后背,从桌子上把电话拽过来,我红着脸趴在他的肩膀上,听见他让布鲁诺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布鲁诺来得很快,还好我的衬衫够长,刚好能遮住一点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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