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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不见

时间:2023-09-16 17:00:04  状态:完结  作者:孤灯无芯

  我无法形容这种话说到尽头,夹杂的尖锐声音——那已经不能算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像变了调的小提琴,被琴弦一顿乱拉,我无法想象他们在遭受什么痛苦,只知道这样的声音每天上演,没有一夜空闲。

  布鲁诺来的时候天色昏暗,我试探性地和他说起那些尖叫的声音,他抽着烟,雾气围绕在充满忧愁的眼睛,笑道,“那是他们在遭受电刑——噢,小可爱,如果试过这种感觉,或许你会觉得死是很美妙的解脱。”

  他替我掖好被子,接着我再次陷入昏睡。

  β-C清除剂的副作用很大,吃药一周之后,我开始看不清东西,甚至手脚都难以协调,有时候我想下床,会跌倒在地上很久都起不来。胃口也变得很差,不想吃饭,但经常不受限制限制呕吐...

  但不可否认的是,药物的确起了该有的作用——我开始通过梦境的方式,断断续续地记起了以前的事。

  在梦里时间回到了十三岁那年,是现实中从来没有记起过的画面。

  梦中的我偷偷地去到了树林深处的一座地质研究所,旁边的小河边杨柳沿岸。我轻轻地推开实验室的木门,想看看玻璃罩里像云母一样的浅绿色矿石,因为我无意中听母亲说过,那是一种珍贵的矿石,叫“Y”,是超级炸弹和新能源的原料。

  深秋的阳光撒在皮肤上很温暖,我轻手轻脚进到办公室,没有看到玻璃罩,却看到了一个身材颀长,面容秀丽的男孩倚在窗旁就着金黄色的秋光看手上的图纸。他皱着眉立在浅黄色的光线里,身后是大堆大堆落下的枫叶,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他变成了一幅色调温暖的油画,留在了我记忆深处。

  我站在门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弯着眼睛看我,“你就是小伊文斯先生吗。”他伸出手揉我的头发,笑道,“——哦,你和伊文斯夫人长得真像。”

  他温暖的笑容让我双颊发烫,我不知缘由地讨厌他叫我“小伊文斯先生”,就好像隔了一个辈分一样,我挺了挺胸脯,努力地昂起头对他说,“我叫洛伊·伊文斯,不要叫我小伊文斯先生,我已经十三岁,是个大人了!”

  他在阳光下笑得开朗,端着咖啡杯笑道,“好,大人洛伊,”他对我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卡洛斯,是你母亲伊文斯夫人的学生。”

  我不敢再抬头看他,因为怕下一秒心脏会从胸膛里跳出来,那时候我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只是每天都很想看见他,想和他一起吃饭睡觉,那时候我还没有长高,他比我高得多,总喜欢揉我的头发,在阳光下弯着眼睛微笑。

  卡洛斯长得很像温斯顿,只是卡洛斯浅蓝色的眼睛更像战前的大海,蔚蓝纯净。虽然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忧郁,但总不至于时常平静无波,让我害怕。

  这是我在治疗期间梦见过最甜蜜的梦境,实际上我最常梦见的,是德国的港口。我和我父母坐在船舱内,,他们提着皮质的手提箱子,神情看上去很慌张。接着,船舱外开始出现不知原因的骚动,我的父母相互对视一下,从皮箱里拿出一份草图,在煤油灯前将它们点燃。

  这段梦很朦胧,我只看见火舌在纸张上蔓延,父亲的语气很坚决,“无论如何,Y不能落在德国人手上。”他对我母亲说,“尤其是纳粹...我宁愿是英国。”

  很快,船舱的门被踹开,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的男人闯了进来,他在纸张上踩了几下,火熄灭了,图纸只剩下半张,缺口也被烧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到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利物浦初见温斯顿的时候,看见的图纸只有半份,而且缺口那么不平整...

  男人没有说话,他利落地拿出枪对准我父亲的额头,手指一扣,巨响让我的心脏强烈悸动,接着我看见父亲的头迸出血浆,然后睁着眼睛倒在地上。

  我跪坐在地上,男人的身影对我而言很熟悉,高大的身材,笔直的长腿,脖子上有一颗小痣,但他戴着面具,在惊慌中我认不出他是谁。

  我瞄了男人一眼,然后偷偷地爬到爸爸身边,含着眼泪将他的眼睛合上。记得那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抖动着嘴唇,无意识地喊,“爸爸...”

  肩膀忍不住剧烈抖动,接下来我感觉到冰冷的枪口贴上我的额头,我跪在地上,颈椎僵硬地抬起,眼泪划过双颊滴滴嗒嗒地留在地面。

  男人的手扣在扳机上,犹豫了很久,有那么一瞬间,透过面具我能看见男人的睫毛在不自然的抖动,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极端痛苦的情绪,不是一个训练有素,见惯生死的特工该有的。

  我闭上眼睛,牙齿发出咯咯地声音,“先生...”我眯着眼睛,抖动让眼泪留得更快,我壮着胆子对他说,“请你放过我的母亲...求你。”

  爸爸对我说过,作为一个男子汉,要保护身边的人到最后一刻。

  男人最终没有扣下扳机,握着枪的手似乎僵硬了,接下来,我看见我母亲擦干了眼泪,他俯下.身,在我父亲的唇上微笑地吻了一下,然后双色瞳的眼睛愤怒地瞪大,

  “放了洛伊,”她低吼,“否则你们别想得到Y的备份图纸!”

  男人没有说话,他对着天花板打了一枪,接着两个男人抗着一个麻包袋走进来,里面是一具年轻的死囚尸体,接着,他们把我的母亲敲晕,装到袋子里从船舱密道扛走,男人则暗中将枪抵在我的腰间,逼我走在后面。

  走出密道后,林荫道里停着一辆汽车,落叶在秋风中不断打旋,母亲被扔进了车后厢,我坐在副驾驶上,看见远处的河面上火焰滔天。

  火光持续了很久,码头上的人四处逃散,乌黑的烟云直冲上深红色的天空,将远处的天际染成一片阴霾。

  男人吻了下我的额头,嗓音低沉,“洛伊,你暂时安全了。”

  醒来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英国的冬季湿冷,雾气极浓,我沉溺在幻境和现实,几乎无法区分,我甚至分不清卡洛斯和温斯顿。回忆和现实在我的脑袋里乱窜,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我孤立无援,只能双手围成一个圈,抱着大腿不断流眼泪。

  在那段痛苦的日子,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是温斯顿。无论如何,我都记得他是那个在利物浦对我微笑的教授,我爱他,我要帮助他找到我父母留下的备份,让他完成任务,这是我在灰暗无边的日子里唯一的光线。

  我还记得,那天我在宁和街56号问P,“爵士,如果我接受治疗,是不是就可以帮到犹金森先生。”

  P爵士点点头,笑眯眯地说,“也许可以,埃里克,祝你好运。”

  哦,现在回想起来,要和温斯顿谈一场恋爱,的确是一件苦差事。

  但我没有办法做到不爱他,在柏林,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已经横冲直撞地进入我的生活,之后在利物浦,他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衬衫对我微笑,金丝桃和粉绒花在清晨里摇出清香,他弯着眼睛和我握手,很好看。

  平安夜的晚上,我们围在火红色的壁炉旁,我和他都带着圣诞帽,他皱着眉吃下我亲手做的蛋糕,虽然我偷偷地在里面放了不少胡椒,但他还是弯起眼睛掐了下我的脸颊。冬季的雪夜漫长,我们坐在靠窗的钢琴前,灯光晦暗,我靠在他的肩上听他弹琴,他侧过头,纤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和我接吻,然后头一次说爱我。

  我躲在阴暗潮湿的病房里,凭借着回忆支撑下去,我既然选择要帮助温斯顿,就不该轻言放弃,更不该轻易绝望。

  在我正式接受治疗后布鲁诺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夜晚,在昏黄的钨丝灯下,他坐在我的床边抽烟,那时候我的精神尚可,还能对他开玩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研制的药,副作用大得吓死人。”我强颜欢笑着对他说。

  布鲁诺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他始终低着头,没有正眼看我。过了一会他将烟丢在地上,踩了两脚。他抱着我,绵长的呼吸很滚烫,“是我研制的,埃里克,对不起,我已经尽量将副作用降到了最低。”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时候莫森强烈建议布鲁诺加大药量,和实施电击、催眠。但遭到了布鲁诺的强烈反对,他用尽了能用的力量保护我,让我在医院三楼不至于太难过,为此甚至和P爵士对峙,险些被送进组织监狱。

  哦,忘了介绍。所谓的电疗,就是用两个电极贴在太阳穴,然后通电,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刺激神经,唤醒记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亲身实践过....

  我遗憾地垂下眼睑,看着墙壁发呆,布鲁诺抱着我,语气很轻,他对我说“等你出去了,想去哪里玩,你喜欢普罗旺斯,我可以带你去...埃里克,或许你可以试着忘记温斯顿,和我在一起——,我指的只是朋友。”

  “可是,欧洲不是在打仗吗。”我反驳他。

  “那就等战争打完。”他亲了亲我的手,笑道:“我们都应该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1939年的冬天很寒冷,伴随着圣诞唱诗和教堂钟声的是天上轰鸣的战机和前线快报,我躲在医院三楼,也能听见零星的轰炸声从远方传来。

  布鲁诺抽着烟,没有和我聊很久。因为我服了药没多久就开始头晕,呕吐,然后强撑着精神,在意识消失之前,我听见布鲁诺在跟我道歉,“对不起,埃里克。”他说。

  自从我来医院三楼之后,布鲁诺很少对我笑了,从前那个吊着玫瑰花泡妞的情场浪子变成了闷头抽烟的忧郁男人,我不敢说他的改变全是因为我,但我总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愧疚。

  “你在做的够多了,”我闭着眼睛叹气,“是我该感谢你...医生。”

  温斯顿来的时候是一个特别冷的黄昏,我蜷缩在床上裹着被子,手脚冷得不停颤抖。恍惚间听见钥匙转动锁轴的声音,一道刺眼的白光让我眯着眼朝门缝看去。接着,我听见了布鲁诺的声音,

  “小可爱...温斯顿来了。”

  我弯着身子,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温斯顿站在门口,挺拔的身体在白色发光的背景下显得笔直修长。那天他穿了一件厚羊绒风衣,俊俏的脸一如往昔,嘴唇轻轻地抿着,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很熟悉,是卡洛斯,也是温斯顿。

  我慌张地用被子将自己的脸遮起来——我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一个身材臃肿,面色无光,精神萎靡蓬头垢面的埃里克,躺在床上像一条巨型蛆虫。

  我希望在他的心里,我还是在柏林的可爱少年,至少,也应该是那个在利物浦,对他不断痴缠,死缠烂打潇洒活泼的坏学生。

  “教授。”我闷在被子里说话,“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过来...”

  但温斯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床边,他扯开我盖过头顶的被子,温热的手贴上我肮脏发胖的脸,弯着眼睛对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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