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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哥哥，永远的都是，也只能是。 之后，我回到利物浦，伊恩说我神不守舍，我坐在河边的咖啡厅上，第一次觉得孤独。那时候我和温斯顿的见面也变得非常少了，他只是偶尔会派吉米来，对我致以歉意。我理解温斯顿的忙，所以只能将精力继续投入在论文里，发表的频率也变得更加频繁。 1938年的夏天，哥哥离开了我，不知所踪，到了秋天，温斯顿也决定抛弃我，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伦敦的教堂，那天的光线很昏暗，他站在窗边，背后是成堆落下的深红色枫叶，我们的分手很平静，他也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临别时，照例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对我说，“埃里克，我爱你。”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神父拍拍我的肩，给我递过来一张手绢，我跪在耶稣像前，眼中不断渗出眼泪。 和温斯顿分开后，我病了很久，肺功能也接着下降，布鲁诺给我的药开始失效了，每天晚上我都要喘很久才能入睡，我跑去看医生，医生告诉我，有辐射的粉尘进入肺部，我的肺部功能只会不断下降....直到生命结束。 我完全忽视了布鲁诺强调的禁酒令，不断把头扎进利物浦的酒吧，甚至靠抛媚眼和发浪要求那些看似同性恋的男人请我喝酒，幸运的是我的样子和身材还算可以，这招屡试不爽，他们灌醉我，在酒吧里解开我的衬衫，手掌往里面乱摸，然后吹着口哨成群结队想把我往旅馆里带， 但他们最终失败了，因为下一秒他们全趴在了酒吧门口的大理石地上，布鲁诺踩着其中一个人的手，男人还在叫嚣，布鲁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蹲在地上揪起男人的头发让他看清楚，男人看了一眼，脸蛋刷地白了，然后布鲁诺嗓音低沉地扔出一个字“滚。” 我用手扶着酒吧的石外墙不断呕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利物浦的家，布鲁诺穿着香槟色的大衣，端着温热的奶油汤放在我床头， 他讥笑我，“被温斯顿抛弃了，干脆寻死觅活？你的冒险精神呢？” 我脸刷刷地滚着热浪，之后几天，布鲁诺都会贴心地过来陪我，他偶尔看到我后背上的玫瑰刺青，像温斯顿一样问我，“...这个玫瑰刺青很特别，冒昧问下是一直都有吗？” 我点点头，布鲁诺皱起眉头笑道，“这个刺青很眼熟，我好像在温斯顿的办公桌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照片，不过那个看起来更像是一件配饰。” 我耸耸肩，笑道，“希望是教授对我余情未了...” 1939年的夏天，我抱着书照例穿过学校枝繁叶茂的林荫道时，一辆汽车经过，卷起了叶子，车停在我身边，一个长相中上的年轻人走下来，笑着对我说，“哦，李维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有兴趣谈谈吗。”
第10章 我还以为钻研学术论文的都是些老头子， 李维斯是我的笔名，发表论文的时候会用，他和我握手，告诉我可以叫他丹尼尔。 我们坐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厅聊天，他长得尚算俊秀，灰绿色的瞳孔很少见，他翘起二郎腿向女招待点咖啡，之后略微仰头笑道，“我还以为钻研学术论文的都是些老头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年轻英俊的小鬼头，” 橡木窗框外枝叶茂盛，我弄镊子夹了块放糖，礼貌地反击，“...丹尼尔先生，你看上去并不比我大多少。” 他的笑容很得体，注视着我的眼睛，好奇地问，“你的眼睛很特别，是不同颜色的...” “是灰褐色和灰蓝色，”我耸耸肩，眯着眼睛笑道，“天生的，没办法。” 丹尼尔没有接我的话，他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本档案，一边翻一边对我说，“李维斯先生...噢，应该叫你埃里克，你的档案很优秀，据说你是唯一一个通过菲利普庄园考试的人，但犹金森先生拒绝接纳你...也许你怀疑过为什么？” 丹尼尔的笑容很温暖，但我对他撒了个谎，“兴许是我太帅了，他怕我抢他风头。”我抿着咖啡开玩笑。 丹尼尔笑容和蔼，留下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打着鲜红的火漆盖印。丹尼尔对我说，拿着这封信到宁和街36号，自然会有人接应我。 夏风吹透了利物浦的港口，树枝在地上划出摇摆的印痕，伊恩拉着我坐在港口旁的草坪，我闭着眼吹口哨，好像刚入学的时候一样。但斜阳照在海面上时，我看不见来往的商船和拍翼归航的鸽子，只看见军舰演练和严密的布防。 蔓延欧洲大陆的金融危机不断加剧，战争的气息变得浓厚无比，在东区每天都上演着黑衫军游行，纳粹主义不断抬头，街上的店铺还没入夜就关了门。 尽管报纸上还是宣称英国政府和纳粹签订协议“英德宣言”，保证两国间“彼此永不作战”，但当时英国已经分成两派，一派选择相信纳粹，另一派则认为应该加紧布防。事实上，街上的确多了修建布防措施的工人。港口和机场不停地修缮防御工事，高射炮和雷达也投入使用，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同时间，国内的物价还在飙升，长面包和奶油飙升到十便士，我失去了哥哥的经济支持，生活地捉襟见肘，但是幸好写论文会有收入，伊恩卖画也会给我提成，所以我还是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彼此房东太太一家，已经踏上了前往美国避战的邮轮，她见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吻着我的手笑道，“孩子，如果战后我们还能重逢，再把房租一次性结清吧。” 当时的我笑着和她拥抱，互相祝福彼此平安，但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 那段时间埃尔布经常会到利物浦，他受温斯顿之托前来邀请瓦辛格博士和苏尼尔教授加入菲利普庄园。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温斯顿了，但我还记得他对我说过，地质资源是支持战争胜利的血液和筋骨，石油让飞机翱翔蓝天，钢铁更是一切武器不可或缺的原料，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源源不断地开发足够它们使用的资源，直到胜利。 我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见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和教授们握手谈笑的样子，十分难想象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邋遢的乡下小子。 他跨出办公室的门槛，意外地看见我抱着论文三天没睡的样子，“是埃里克，”他对我微笑，“好久不见，你憔悴不少。” 我们坐在河畔的座椅，他盯着我笑道，“还记得当初的你，意气风发，面容俊俏，所以犹金森先生对你余情未了也说得过去，但现在你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也不知道犹金森先生还留恋你什么...” 我很久没有听到温斯顿的名字，埃尔布忽然提取，让我的心底有种难以企及的痛苦，我不恨他，更懒得纠缠，但我在埃尔布面前绝不肯示弱，“帮我带句话给他吧。”我翘着二郎腿，迎着微风眯起眼睛，“就说我有了新男友，长相身材比他好多了，他想回头追我也没门！” 埃尔布突然笑了笑，接着他还是对我说了温斯顿的近况，“哦，你可能不知道，英国也许要打仗了。”他说，“所以上方给菲利普庄园和犹金森先生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在今年年末前对伊文斯夫妇那批Y的藏身之地，研究依然毫无进展，整个菲利普庄园的人都要滚蛋。” 埃尔布的话让我的心慢慢抓紧，我害怕温斯顿会陷入不堪的遭遇，但想起他抛弃我的事，我还是吹着口哨装不在乎地对埃尔布说道，“噢，关我屁事，我和教授早就分手了，他没告诉你？” 阿尔布摇摇头，夏季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我眯着眼睛，看见沿河对面的一家小商铺正在被黑衫军打砸，...我猜那是犹太人开的...没想到这么快，反犹情绪会蔓延到英国，并且不断扩大。 “埃里克，犹金森先生是有苦衷的，”埃尔布转过头对我说，“你的身份不简单，埃里克，犹金森先生是保护你，如果你的身份被英国人知道了，等待你的会是你无法想象的糟糕事情。” 埃尔布的话让我紧张起来，我问他，“是和伊文斯夫妇的Y有关？”我想了想，说道，“可是如果他无法完成任务，下场一样会很糟糕。” 埃尔布耸耸肩，笑道，“或许他真的爱你吧，宁愿自己受到组织制裁，也不愿意泄露你的真实身份。” “所以他不断招纳人才，想通过自己努力找到矿床的藏身之处”埃尔布笑着摇头，“不过事到如今，谁加入菲利普庄园也没有用了，战争一触即发也许整个欧洲都无法幸免，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找到伊文斯夫妇留下的矿藏图，才有可能找到那批Y．．．” 我回过神来，打断他：“．．．那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奇地问，“我的身份就是埃里克·史密斯，并没有什么特别。” 埃尔布摇摇头，“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他说，“伊文斯夫妇本来是英国特工，也是杰出的矿物学家，他们潜伏在德国很久，直到找到了那批品位高储量大的Y，像把开采的图纸带回英国，但是在途中船只不幸起火，他们一家都遇难了。不过，据英国特工从柏林出截获的消息，说有传闻，他们的儿子洛伊·伊文斯其实并没有葬身火海，反而被秘密地带到英国，伊文斯夫妇准备带回英国的图纸，在船只上被烧剩了一半，但备份图纸的下落，他们的儿子洛伊·伊文斯是唯一知道的人，所以洛伊·伊文斯，是找到备份图纸的关键钥匙。” 埃尔布的声音飘荡在初秋的空气里，像被风吹过的树叶一样沙哑作响，我还是没听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直到他对我说，“埃里克．．．你有可能就是伊文斯夫妇的遗孤，而犹金森先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一直拒绝你。”他说。 “可是我并不认识什么伊文斯夫妇，”我惊讶地跳起来，瞪大眼睛摊着手笑道，“这个太荒谬了，教授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不明白，他爱你。”埃尔布的眼神稍显落寞，他笑道，“埃里克，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去问他吧，不过不要说是我说的，否则我怕他杀了我。”埃尔布吐吐舌头。 埃尔布离开的之后，我坐在枫叶飘零的白色长椅上，直到黄昏落成暗金色，我的确好奇他说的话，但我没有见到温斯顿的机会。毕业礼定在秋季，就在我离开地质学院的第二周，德军入侵了波兰，英法对德宣战。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正式拉开序幕。 利物浦的港口被军舰塞满。 零星的战机压过头顶，防空警报响彻城市，不久之后，英国政府正式启用夜间灯火管制。 德国突袭波兰向世界展现了海应茨提出的闪电战术。德军入侵波兰到全面攻陷仅花了三十六天，让人觉得德国人在作战上就像一群亡命之徒。与此同时，英国从苏黎世收到谍报，德国人正在进行一项“神秘工程”，由物理学家指导，并直接对柏林陆军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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