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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不见

时间:2023-09-16 17:00:04  状态:完结  作者:孤灯无芯

  那时候正面战争并没有爆发,谍影笼罩整个欧洲。

  大三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得很快,我回到伦敦的时候,哥哥正好在家,他在房间里,对着无线电发呆。无线电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我好奇哥哥怎么会听一个完全没有播报的电台,但哥哥只是笑着揉了揉我的脸,完全区别于平时的粗暴,他对我说,

  “埃里克,我们要搬家,越快越好。”


第9章 “你说,如果真的打仗了,我们会在做什么。”

  我们从伦敦市区搬到了偏远的维斯敦郡,那是个消息闭塞的乡下,但春天里有漫山遍野的小黄菊。我和哥哥乘着马车来到一座旧式木屋,我们在这里一共住了五个月,那是我人生中最后的快乐时光。

  搬到乡下的日子很平淡,我大多数日子都窝在房间里写论文。来到乡下之后哥哥听无线电少了,到伦敦演出也变得不方便。不过他对音乐的热爱不减,坚持会把虫胶唱片上交,然后买新的回来听。

  我没有告诉温斯顿搬家的事,但他还是准确无误地给我寄来了一封信,我和他吃饭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会有我的地址,他笑笑对我说,“接触过菲利普庄园的人都会被调查,你也不例外,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我和温斯顿去看新上映的默剧,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为女主角叹息,钢琴奏乐在剧院流淌,后来才知道,那是哥哥弹的,他在幕后看了我和温斯顿一出戏的时间。

  但他对我和一个男人过分亲昵的事情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自从那次之后,我很少在见到温斯顿,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忘记我了。

  有时候我会瞒着哥哥去伦敦闲逛,透过高档咖啡厅的玻璃看哥哥穿着干净的黑西装坐在钢琴前,俊朗深邃的脸被阳光照亮半边,弧线优美,有一些优雅的女士请求和他喝一杯咖啡,但他摇摇头似乎婉拒。

  偶尔,我能看见埃尔布坐在咖啡坐上,头顶是镀金的法式水晶灯,皮鞋下踩着高昂不菲的地毯,我摇摇头,将哥哥需要替换的黑胶碟盘拿到指定的小店,想更换新的。

  哥哥从来没有要我做这些事情,只不过我实在很想替他减轻负担,无意间看见了位于横街小巷的唱片铺,所以自作主张地想帮他换。老板是个有点凶的中年人,我将碟片还给他,他用手电仔细地照碟片中的凹槽,我将手插在裤带里,抖着腿等他检查,过了一会,他再三和我确认,“这是你的?”

  我眯着眼睛点头,想了想还是更正道,“是我哥哥的...我帮他换。”

  唱片铺老板嘟囔道,“怪不得,时间没到...居然让人代劳。”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在等待时间里,我见到了埃尔布,我朝他打了个招呼,随口问他,“莫非你也有听爵士乐的习惯?”

  他点头,我嚼着口香糖拍他的手臂,发现他变了很多,整个人更深沉稳重,在回家前,我和他在小酒馆里喝了一杯,我问他温斯顿的近况,他对我说,“哦,他还是在烦伊文斯夫妇的那批‘Y’——事实上这是整个菲利普庄园的首要任务,目前已经有些眉目了,我们根据数据和探测技术,大致能确定,它在英国领土的边境,但具体的开采方向和具体位置,还是无法确定。”

  阿尔布没有接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对我说,“其实以目前的局势,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就是找到当年遗失的矿藏图,这点我清楚,犹金森先生只会比我更加清楚”

  那是1939年,德军入侵了奥地利,犹太人被疯狂屠杀,德国对周边国家的骚扰不断加剧。英国国内的混混也变多了,但《泰晤士报》的评论似乎还很乐观,人们都不相信会有战争,但事实上,当时整个欧洲的人民都已经坐在了火药桶上。

  也许是由于职业的原因,温斯顿是清醒的,那时候我们的约会开始变得很少,他很忙,也不再愿意我插手菲利普庄园的事,我再次向他提出疑问,“为什么不试试寻找那张矿藏图的下落呢?”

  “我不能,埃里克,因为这件事会伤害到你。”他浅蓝色的眼睛里藏满了忧伤,双手轻轻地摸我的脸,指腹在我的颧骨位置不断流连,他说,“不过我有信心,能在狡诈的德国人之前找到那批Y,你放心。”

  我不明白这件事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事实上埃尔布和温斯顿的话让我很疑惑,我坐在温斯顿的公寓里,临窗弹着竖琴,温斯顿眯着眼睛翻着解密后的译电,之后我趁他不注意地时候翻了翻。

  凭借着我还算可以的德语能力,内容难不倒我。

  这是一封德国总部向“鸢尾”下达命令的译电,说的大概是:“速带洛伊回国。”

  鸢尾似乎没有回信,所以第二封电报的内容是,“军令,速带洛伊回国。”。,发出时间间隔第一封两周。

  洛伊和鸢尾这两个名字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我想得入神,直到温斯顿从我手里抽走稿纸,坐在长沙发的另一头斥责我,“埃里克,你越来越不像话!”

  我走过去,委屈地和他道歉,然后正想开口问他,但是下一秒,温斯顿抱着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别问,埃里克,这不是你该问的东西。”他说。

  我噤声,心里也明白情报和政治并不是我能接触的范畴,我能做的只能是帮助温斯顿找出伊文斯夫妇隐藏的那批Y,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

  温斯顿送我回家的时候,煤气灯下的细雨朦成一片低沉的黄色光晕,我和他走在被雨蘸湿的青砖路面,沿途的商铺关了门,我走到墙上,用手指抠了抠墙面,将贴在上面的纳粹传单揭下,利物浦大街是黑衫军游行的重灾区,纳粹风暴席卷欧洲,英国也不例外,再加上经济危机的催化,英国局势也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温斯顿撑着伞,深邃精致的脸庞眉头紧皱,我抬起头看见深紫色的天空,电弧似乎是天空的裂口,星星和月亮都隐匿了,我很想问温斯顿,“你说,如果真的打仗了,我们会在做什么。”

  下雨的夜晚特别宁静,温斯顿的睫毛在黯淡的氛围里眨了两下,接着勾其嘴唇笑道,“我猜,你在逃难。”

  我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将手插进口袋,“我看逃难的人会是你!要不我们一起逃难也好,这样伦敦大街上又多了两个难民或者乞丐。”我摊摊手笑道。

  温斯顿的唇抖了抖,浅蓝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埃里克...到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在逃难。”

  我反问他:“那你呢,你觉得你会在哪里。”

  他笑了笑,受插在裤兜微微垂头,弯着的眼睛稍显苦涩。“我会在英国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英国是我的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守护它,直到最后一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很深的遗憾,甚至将悲壮的气氛带给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是每个先辈的信念,在火光和动荡的年代,人们正是凭借着这种保家卫国的信念,获得了反法西斯的最后胜利。

  温斯顿站在烟雨深处,我转过头笑着和他道别,他对我说,“埃里克,论文还是先收藏起来吧,在这个年代,平庸是最好的铠甲。”

  但很可惜,我没有听他的,或者说,我就算听了他的话,在那个时候也已经改变不了多少。

  会到利物浦之前的日子我都呆在维斯敦乡下,那段时间哥哥已经很少出去演奏,他呆在家里精神明显差了很多,我经常看他对着空旷的院子发呆,接着问我要不要去散心。

  “去哪?”我问。

  “普罗旺斯——”他笑着揉我的头,我俯在他怀中像以前一样撒娇,听见他说,“知道你一直想去,就当完成你的心愿。”他说。

  我们定的日子在寒假末,从伦敦火车站出发,沿途看见杨柳飘絮,粉白色的小花落在草地上,溪水会发出像风铃一样好听的声音。伦敦离普罗旺斯不算近,我坐在车厢内,看着天边的斜阳像橘子汽水一样从窗户流进来,有风吹过,我靠在哥哥肩膀上睡着了....

  三月的薰衣草只陆陆续续地开了一半,我看着深紫色的花像海浪一样荡出波纹,天空蓝得不像话,深红色像蛋黄一样的落日里,是远处教堂的塔尖....

  离薰衣草田不远的地方是我们租住的小木屋,是深棕色的颜色,我坐在门口的小花园里拿着一束薰衣草眺望远方,头顶是随风飘落的雪梨花,暮光深沉地罩在色彩不算丰富的地上,哥哥在客厅,将唱针放在碟片上,《夏日最后玫瑰》的声音从客厅流到院子....

  “如果我们五月来,这里会更漂亮。”我眯着眼睛,将头枕在树干上“不过现在也很美。”,也许等夏天的时候,我可以跟温斯顿再来一趟,这里的宁静让人着迷。

  哥哥坐在我身边,搭着我的肩,刚搞完卫生的手往我脸上蹭,我们玩累了,我就枕在他大腿上睡觉,哥哥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很平淡,他说:

  “埃里克,无论将来如何,请你一定要记得,今天,我们两兄弟...很快乐。”

  我点点头,迷迷蒙蒙地睡着了,脑海里的美景和一个熟悉的场面混合在一起,雾气甚浓的梦境里出现了温斯顿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让我下意识地喊出:“卡洛斯...”

  几乎是那一时刻,哥哥反射性的抽动,让我突然惊醒。我问哥哥怎么了,他摇摇头,对我说,“埃里克,我们也许要搬家了,搬到美国的夏威夷岛上,那里和这里一样漂亮,你愿意吗。”

  我摇摇头...如果去了夏威夷岛,大概,就再也见不到温斯顿了。我看着哥哥有点失望的脸,以为他是因为怕战争,所以我对他说:“哥哥,有英吉利海峡,德国人打不到英国,我们很安全。”

  哥哥没有继续坚持下去,我们开始漫无目的地聊天。从时事到经济,然后说到未来。我告诉他,温斯顿曾经写过介绍信,让我留在利物浦任职,但我不愿意,我想继续从事地质学研究,走遍千山万岭。如果未来哥哥有了孩子,我就带着他到处野玩....

  “我们两兄弟要一直在一起。”我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笑着告诉他,

  临离开普罗旺斯的那天也是个傍晚,我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个短暂居住过的小城,突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就好像我和哥哥刚来,就要走了。

  哥哥的确走了,他甚至没有和我道别,只留下一封信,就放在维斯敦郡乡下家里的木书桌上。那天我兴致勃勃地从利物浦回到维斯敦,看见哥哥的房门打开着,夏风从窗外卷进了几片落叶,屋外稀疏的白光透过叶缝漏在白色的信封上,像一点一点的眼泪。

  我拆开信封,内容很简短,“乐团要到世界各国巡回,大概两年,埃里克,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

  我站在晚风中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夕阳透过窗子流进房间,慢慢被黑暗蚕食,煤气灯在风吹的时候摇晃着,我回到房间,手指放在竖琴上,流着眼泪拨弦。微弱的灯光照在不远处的合照上,哥哥的脸古板英俊,眉深眼浓,抿着嘴唇毫无表情,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容童稚,头发被风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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