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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还举起自己面条似的细胳膊给方正看。 逗得方正笑出来：“嗯，大。” 这晚，方正开车送他回去，临分别时又嘱咐他：“下次不要麻烦别人了，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林晓弯着腰把脸凑近车窗的位置，对面红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的笑变得甜丝丝的。 “好！”
第14章 咸腥晚夏风 夏天的尾巴褪去过分的燥热，变得凉爽起来，卤煮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早上九点多到中午那一阵林晓总是忙的脚不沾地。 这一天周六，尤其忙。林晓转着圈地在店里飞奔，前一秒还在点菜，掉过脸去马上又要接过一大盘子的食物挨桌上菜，所幸林晓只是平时看着呆，记忆力倒是不错，还不至于上错菜。 最重要是人勤快又老实，老板娘颇为满意，对他还不算差，小林小林的叫着，动不动就说林晓瘦，然后在他中午那顿工作餐里加上许多边角料攒出来的肉，林晓胃口小，总是没办法完全消化老板娘的一片好心，这时候她又说林晓还不如她的猫能吃，可她的猫都快被她喂成猪了。 中午忙了好一阵，基本没再进人的时候老板娘叫林晓来吃饭。林晓的肩膀上搭着一块小白毛巾，他边擦额头上的汗边往后厨走。 这时候一个几乎每天都来吃饭的老大爷从后头叫他：“哎！小林那！” 大爷很亲热和蔼，林晓回过头脸上带着笑意：“怎么啦冯叔？要酒？” 冯叔摇摇头紧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然后往林晓屁股后头指：“你屁股后面好像蹭上东西了。” 闻言，林晓很努力的往自己屁股上看，可是他自己看不到有什么，用手扑拉一下：“没有啊。” 隔壁桌的一个中年男人这时候也开口，他的语气就肯定很多，脸上带着点我都懂的坏笑：“痔疮犯了吧，出血啦。” 听见这男人的话，店里满满的人都抬起头来往林晓这儿看，不一会二十几平的空间里就窸窸窣窣的响起了窃笑声。 腾的一下，林晓的脸又红又热，他尴尬的朝冯叔一笑，手捂着屁股逃到了后厨，隔着两个空间的帘子一落下来，林晓就听见了外面更为肆意的嘲笑。 顾不上老板娘的招呼和目光，他慌不择路的逃去卫生间，站着把裤子一褪。 看到内裤上那块暗红色的一瞬间，林晓的耳朵里嗡鸣声不断，腥咸的海风远渡一千八百多公里从涟水追到这里来，死死纠缠着林晓。 拿走！拿走！这不是我的孩子！ 老林呐，不行就扔到海里去，孩子可以再生嘛！ 哭哭哭！再哭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小怪物！我们才不要和你一起玩！ 你滚啊！滚啊！为什么你是我哥！滚！ 哥，我出去一下，你别跟着我。 捞上来了！哎呦，都泡大了。 就是他，克死了他弟。 都是你害得！我就不该生你！ 玉芬！玉芬！你醒醒啊！ “小林！小林！你没事吧？”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知道这是老板娘第几次叫他，声音这么焦急。 林晓打开门，脸色苍白的像燃烧殆尽的白蜡底子，死寂里多了点破败。他把围裙倒着围在屁股上，挡着那滩可疑的血迹。 颤抖的声音从他两片死人一样的唇瓣里发出来：“霞姨，我能请天假吗？” “好好好，你看你病的这么严重不早说，这得多疼啊哎呦喂！”老板娘皱着眉头说。 林晓已经无心再应付客套，他硬着头皮走出后厨，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尽管这里没人知道他真正的秘密，但他依旧有童年时候被一群小孩子用石头打砸辱骂的错觉。 那种伤痛刻在他的骨血里，一旦诱发，就犹如毁天灭地的不可抗力，是自然灾害，哀鸿遍野。 做梦似的，外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虚无的白光，林晓凭借着身体的记忆，踉跄地走到报纸摊前递给老板一枚硬币。 期间，报摊大爷似乎是有问他这回怎么周六打电话，可那声音像灶炉周边波动的热气似的，时隐时现，叫林晓听不清，听不懂。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听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声，一下两下三下……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拜托！一定要接电话！ 最后一声嘟嘟声响了一半，方正温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喂，你好，生科研。” “方医生。” 林晓没听见，或者是不记得。事后方正告诉他，他那时候的声音可怕极了，就像是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 方正也一样，他不知道那时候他自己也挺吓人的，白大褂不脱，电话也不放回去，撒腿就跑给陈尔吓得还以为他爸妈出了什么事。 一向稳重守规矩的方正那天一连闯了两个红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林晓面前。下了车，他在路边站了好几分钟才看到蹲在建筑夹缝里的林晓，他小脸煞白眼眶通红，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方正停在他面前时还把他吓了一跳，那种反应不是普通的受到惊吓，更像是被伤害后的应激反应，方正下意识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小心翼翼的蹲在林晓身边：“是我，林晓，我来了。” 一秒、两秒，林晓猛的扑到他怀里：“方医生。”他压抑的哭。 方正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视周边路人奇怪的眼光于无物，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林晓稍微平静了一点，他才哄着把人拉起来。 走到车边，方正让林晓上去，林晓一步迈出去，看到干净的椅子套又犹豫起来，他手抠着腰上系着的围裙：“我…我会把车弄脏的。” 方正这才注意到林晓围裙奇怪的系法：“怎么了？是有药物反应了。”林晓只哭不回答他，他把他往车里塞。 “没事，听话，快上去。” 上了车，走在路上，林晓看到方正行驶的方向哭着求他：“方医生，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林晓说的医院就是科研所，方正问他：“怎么了？” “那里人太多了。” 科研所白天人是挺多，研究员学生一大堆。方正调转车头，往反方向开：“去我家，好不好？” 林晓没否认。 方正一边开车一边侧着头时不时看他一眼：“林晓，你能跟我说说，怎么了吗？”
第15章 安眠热牛奶 方医生，我骗了你，我是个怪物，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方正离开家里有一会了，他六神无主的停在超市女性卫生用品的货架前，手里捏着一包粉红色包装的卫生巾，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林晓声泪俱下的哭诉。 双性人，顾名思义就是同时拥有两套不同性别生殖器官的人，是精子或卵细胞产生时减数分裂异常导致。这是一种畸形的生理特征，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不包括假性双性人，货真价实雌雄同体的人的占比低到只有0.018％。 说来也巧，方正的博士论文就是围绕着细胞分裂分化展开进行的，当时双性人也在研究内容之列，不过相对来说占比不高，但尽管如此，方正对于这个病的了解也是相对透彻的。 只是目前他对于林晓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看林晓下体流血慌乱成这个样子，显然是第一次经历，那么是月经的可能性就不大。 如果不是月经，那就极有可能是他用在林晓身上试验的药起了作用，或是造成了林晓身体内部器官的损坏而流血，又或是性激素类的药物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催化作用，使他真的来了月经，依目前的出血量来看，病理病发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林晓到底有没有子宫还是另说呢。 干猜也没用，方正拿了几包卫生巾，又买了一条内裤就去收银台结账，他想，还是要带林晓彻底检查一下才好。 回家，上楼，方正打开门，临走时他让林晓坐在沙发上的，可一回来他却看到林晓固执的蹲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 方正走过去把他拉起来，硬按到沙发上坐着，还把他的脚也扳上去，林晓不老实的挣扎：“会弄脏的，方医生。” 方正用了点劲儿，强迫地把他按倒在沙发上：“脏了就洗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话。” 被他按着，吼着，林晓才屈服的半躺在沙发上，方正把塑料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卫生巾。 这时候，他的语气又温柔下来：“知道怎么用吗？” 林晓抿着嘴，看着那包卫生巾，一脸的茫然和屈辱。方正索性把内裤和卫生巾一起拿出来，亲手拆开贴好。 “就这样，看清楚了吧，以后就这样贴。”然后他站起身，往浴室走：“洗个澡，把内裤换了，衣服就先穿我的，可能会大点，我等下给你找条短裤。”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你现在只能淋浴，洗的时候别弯腰让水流到那里去，知道吗？” 调好水温，方正探出身子来：“来，过来。” 林晓拿着那条方正贴好卫生巾的内裤慢慢走过去，方正把他拉到浴室里，自己退到门口：“那你先洗，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洗完了我带你去趟医院。” “医院！”林晓突然变得很惊恐，“我不去，方医生，我不去。” 方正微微弯腰把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别怕，我陪你，生病了怎么能不看病呢。” 说了也没用，林晓哭的厉害起来，抱着头就往外跑，内裤被他扔到一边，像只见了猫的老鼠似的，跑到客厅的角落里一蹲：“我不去！” 这是吓到了，方正看的出来，林晓平时总是乐滋滋的，突然变得这样子，真是很让他揪心，无奈他只能先安抚住林晓。 他靠近林晓，林晓很恐惧地，脚在地上徒劳的乱蹬，一直试图后退，可他已经在墙角了，根本退无可退：“我不去，我真的不去，方医生求你了。” “好，不去，我不会强迫你的，别怕。”方正说这个话在林晓看来实在是没有可信度，他刚才还强行把他按在沙发上。 “不要，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方正退到沙发那边。“真的不去，不骗你，但你也不能这样坐着对不对，去冲个澡，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扔地上的内裤不能穿了，方正只能去拿了一条他的给林晓贴好，递过去，他接着劝他：“快去，听话。” 因为那一身白大褂，因为平日里的好，林晓还是听得进去方正的话，其实他并不是害怕看医生，相反，因为方正的存在他对医生很有好感，他只是害怕人。 在方正的督促下，林晓去洗了澡，之后方正拿自己的睡衣给他，衣服很轻薄，里面的束胸也就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来，方正这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林晓那么害怕他的触碰。 林晓平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清秀的小男孩，以至于方正知道真像以后，也想象不出他竟然有胸，一想到他积年累月的裹着个那么厚的东西，方正就忍不住想要说他，包的那么紧对胸部也很不健康，何况林晓对于他的胸明显是有点病态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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