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伸手探进被子里,过分地一掐,舌尖舔过假寐的人的耳廓:“起来了。” 祁戎微微抬眼:“你确定你是想要起床?” 睡醒后,祁戎嗓音里透着沙哑,包裹着疲懒的温度,江濯一时心痒开始招惹他,曲着膝盖顶他的腘窝,玩了好一会,被祁戎隔着睡衣揉着后腰才安分下来。 “你晚上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躺到你身上了。” “我倒想知道,是谁半夜突然双手双脚缠上来的?” “别诓我,我睡相分明很好。” “睡相好?”祁戎嗤笑,撑起他一块坐起,“你知不知道,你以前住我家的时候,半夜蹬被子都是我给你盖的。” 江濯没应声。祁戎搓他的脸,使了力,弄得江濯的眼睛脸颊都发红:“看来是知道的。” 迟疑了会,江濯说,“因为我那时根本没睡。” 床榻边因担心而频繁确认的人,待天一亮,随口问起江濯睡得如何,总是会换回那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气,以至于江濯怀疑过月色下的身影不过是场幻觉。然而当他说出挺好的时候,祁戎浮现出无奈又妥协的表情,又让他确信。 也因此每有失眠,江濯漠然地平视着天花板,不住会念念有词,希望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要再想起有关祁戎的任何事。 江濯低了些头,“你说,我那时是不是潜意识里想要你能关注我,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要你能一直守着我,为我付出,所以才会更加睡不着啊?” 喉间轻滚,祁戎抚摸着江濯发红的眼角:“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脑中似乎有些念头,却又转瞬即逝,江濯努力尝试去捕捉,最终趋于放弃,“不知道……可能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自江濯踏进屋里起,祁戎对自己的评估出现不下四次的判断失误,比如未料到此刻有多么急切地想要他。祁戎倾身靠近时,江濯先俯下身,刻意擦着祁戎的腰侧,从他的枕头边取回自己的手机,示意亮起的来电号码:“我也要接个电话。” 小组组员打来调整分工的,简单利落的分配完任务就要挂断,江濯硬是拖拖拉拉说了些有的没的,又用饱含歉意的表情看着祁戎,捂着听筒小声道:“找我啊?等一会啊。别担心,我的“一会儿”就只有“一会儿”,不会和你昨晚一样让人等那么四五六个小时的。你要是真有事就先去忙啊。” 祁戎嗯了声,捏着借题发挥的人的脸,再他反抗踢自己前,去衣柜前取来两套衣服,头也不回地:“去跑步了。” 过了一会,大门的关门声响起。江濯蹭到床边往外探头,确信祁戎是真的出门了,抿着唇,在备忘录里记下小组讨论的时间,起身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他这才看到昨晚还是一干二净的流理台上,此刻摆着两盒莓果还有一盒原味的甜甜圈,桌角贴着张便签,[饿了先垫肚子。冰箱里的牛奶记得热了再喝。11点回来。] 小家电昨晚都备齐了,微波率热牛奶的一分钟里,江濯重复用食指戳在甜甜圈上,捏得扁扁的,再盯着沾着糖霜的金黄表面慢慢回弹,提示音响起时,江濯撇了下嘴,学人又捏又掐的,然后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笑着骂了句小心眼。 祁戎运动回来,江濯正整理电脑包准备回趟学校:“小组临时要讨论。” 放下让人送来的外卖,祁戎摘掉蓝牙耳机,“不能线上?” “当面肯定更好一点啊,”江濯观察着他的表情,“你要送我去火车站吗?” “不想我送?” 没有一秒犹豫,江濯脱口而出:“不想。” 祁戎没说什么,走到储藏室外的脏衣篓前,向上一拽,脱掉运动服,露出锻炼紧致的身材,似乎是想到什么,半裸着上身看向餐桌方向。 哪怕不抬头,江濯都能感受到祁戎的挑衅,装作一门心思和热粥作斗争,拿勺子不停地搅动着,半晌才说,“你要吃这个吗?那我吃三明治。” “看你喜欢。”祁戎转身进了浴室。 江濯还是换了三明治,正拆着包装盒,隐约听到浴室传来些细微的声音,混在水声里,而后越发不加掩饰。江濯彻底回过味来。等人一身清爽的坐下吃午饭,江濯没好气道,“送我去火车站吧。” 祁戎瞥了他一眼,“不是不想我送吗?” “我说过吗?”江濯找回了状态,贴心又周到的给他递小碗,“吹凉再吃,有研究说,口腔烫伤后导致的神经受损,甚至可能会影响听觉。” 抿了口茶,祁戎表示很担心以江濯的智商,根本没办法顺利回程,不光送江濯去了火车站,甚至也买了票上车。到站后,月台上的人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祁戎侧身轻挤着江濯往旁边站:“不送你去学校了。晚上在这里等你。” 江濯同他兜弯,“我没说要去啊。” 用围巾扫着江濯的脸颊肉,祁戎问他,“不是说要搬来和我住么?” “昨天说的话,今天已经不适用了。” 祁戎了然他的潜台词,整理好江濯的围巾,收起一切与随意有关的神色,“搬来和我住吧。” 努力藏着笑,江濯挤出勉为其难的表情,“我考虑一下,来回通勤很累的。” 盯着暴露在眼前微微发红的脸,祁戎猜江濯肯定不知道自己多招人。江濯反应不过来,已经被拽着上了扶梯,跟着祁戎走了段路。他以为祁戎是要送自己出站:“不是这个方向,我们走反了。” 祁戎没有应声,从后面的角度,江濯只看见他紧绷的下颌,心里暗道不妙,连忙软声:“我要迟到了。” 话音未落,祁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江濯,目光转而落在他身后的死角,手上用力带过,把他堵在无人的角落。江濯僵了一下,在祁戎靠近时慌乱偏开脸:“不行。” 祁戎扣住他的后脑勺不让江濯躲:“不咬。” 不容拒绝的深吻中江濯根本喘不过气,略微分开一点,呼吸又变得燥热。祁戎既没有抚摸也没有其他动作,光是圈住腰江濯吻他,江濯意识就乱得不行,浑身发软,双手半推半掐祁戎的肩膀,“……祁戎……唔,晚上……” “晚上什么?” 吻又追上,江濯舌尖到舌根都发麻,逼出几分可怜的哭腔,“……来接我。” 祁戎贴着江濯的唇角问:“接你去做什么?” 狂热的吻越发激烈,湿漉的水声掺杂着恶劣的追问,江濯被迫喘息着回答不入流的话,觉得墙壁装饰的蓝白瓷砖都看着眼花,闭上眼,声音渐渐融成细微呻吟,不知过了多久,祁戎才放开他,摩挲着他的下唇:“课表发我一份,以后周中课少的几天和周末,都到我那。” “可以拒绝吗?” “只能调整。” 一盘算,江濯这半天里占不到半点上风,也不再吭声,垂着眼点头又摇头。 和组员汇合后,江濯心不在焉地画了几个气泡图,陷入反复发愣与回神的死循环,被委婉地提醒了一次才静下心。 所以才不愿意祁戎来,弄得接下来时间怎么都是难熬。好在周末的缘故,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五点一过,组长快速总结就结束了。 嬉闹着收拾东西,一个女生抱着清早在花市买的花束,给每个人都送了一捧。江濯接过鲁丹鸟的干花花束,想到被他摆在茶几上同样的花,看着白色花瓣许久,突然有了些实感,弯起眼微笑着说谢谢。 雨停有一阵了,地面仍然潮湿,雾也越来越浓。 祁戎从车站内部的咖啡馆绕到入口处,等在室外。临近约定的时间,隐约在影影绰绰的灰调中,寻到河岸对面熟悉的瘦高身影。他应该是没看自己,却不着急张望,也许在笑,也许在和同伴说话,又与其他人挥手,重新汇入熙攘的人群。浅驼色的大衣很衬江濯的肤色,徐徐走在桥上,像一道暖光渗透进晦暗的苍穹。 江濯的手机响起。 “正对面。”祁戎说。 江濯顺着他说着方向看去,在祁戎朝自己快步走来时奔向他,撞进他的怀里,拥抱着,手中的白色花瓣似细雪落在他们身上。 祁戎心底一片柔软,“怎么这么开心?” 江濯笑着用花束蹭他的脸颊,“今天是周末啊。” ---- __ 久违的早上更新
第62章 61 不考虑节假日的聚餐或出游,祁戎每天做的事都很固定。 晨起,锻炼,在咖啡馆买一份早餐,带回酒店先淋浴后再用餐,然后出门上课。中午在学校附近的餐厅解决,下午没课的话会自习,时间一到,固定的出租车司机会他送去同乡榆城人开的中餐厅。 餐馆油烟味重,回去后先洗漱再看书,无论课业繁重与否也不多熬夜,有时回个邮件,或是与祁忻简单联系,睡前再检查一遍电脑里的文档,如果想到什么其他需要添加在遗书上的,会重新梳理一遍,没有的话,就会关灯。 江濯来了之后,没有什么是固定的,有的话,就是江濯。 短短两周时间,祁戎按照江濯做的攻略计划,和他一起把周边能玩的景点都去了一次,比起他,江濯反倒是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 而其实,江濯这几年对出游的诉求降得很低,毕竟他喜欢的从来不是旅游本身。 风景于他而言变成机械化的走马观花,感兴趣的人文历史也完全可以在网上搜索。真要有临时起意,他会翻出角落里吃灰的VR头显,晕头晕脑地在家里比划半天,可以收获同样的疲惫感。 两周前去海牙时祁戎就看出来,江濯貌似活跃,根本就是拧着一股劲儿强打起精神。 在美术馆休憩区里,江濯疲懒地垂着眼角,祁戎的手刚好覆在他的肩胛骨上,于是摁了摁。 过了半天,江濯喃喃问是不是在找开关。祁戎却想,假如江濯的电量耗尽,或许是很难重启的。 傍晚的时候,他们逛到海边,不少游客在海滩上拍日落。江濯脚步又快了一些,拉着祁戎走开,免得不小心误了谁的景。 “走过头了,”祁戎突然说,“我们得回到刚才的地方。” 江濯偏过头看他。祁戎笑了笑:“还是不愿意和我一块乘吗?” 海风吹得江濯头昏脑胀的,神情却格外认真,“不会。” 祁戎眼里仍旧带笑,只是远远望了一眼风浪中的摩天轮,牵紧了他的手,“那多坐几圈吧。” 没赶上好天气,才转了小半圈,橘金调的色彩被海风积压,江濯省去拍照,枕在玻璃窗上阖着眼,随运转的座舱轨迹摇晃,像是停泊港口忘了系绳索的船。 祁戎揽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腿上,至少在走不出周而复始的循环里,不要让他漂远了。 在海牙住了一晚,他们就回了阿姆,顺路去趟市中心的中超瞎逛,空手进去空手出来,祁戎树懒般挂在江濯身上,“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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