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似冰刃,轻而易举地撕裂江濯精心雕琢的粉饰太平,压迫感之下生出恐惧,江濯嗫嚅着,“最近比较忙,飞机上也没有休息好。” 以一种冷漠眼神审视着他,祁戎语气透着讥诮,“是吗。但我理解的检查,好像和你不太一样。” 话音落地的时候,关门声同时响起,江濯跌跌撞撞地进屋。祁戎握住他的手的力道极大,一言不发地脱掉他的衣服时才松开桎梏,手臂上掐出红痕暴露无遗。 江濯后知后觉的,仿佛这时才从他眼神中读到什么话语。 他想祁戎果真很生气。
第57章 56 五一过后是满满当当的课程,江濯因为频繁旷课上了黑名单,兼任辅导员助理的蒋晓知见他又不来学校,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提醒他不能再犯,“先不说奖学金申报的事,你之前不是有考虑出国交流吗?到时候肯定会在审核上卡你的。” 江濯意识到自己不断在给他人制造麻烦,打消不切实际的其他念头,中转时便改签返程机票的日期。 扣除旅途时间,在巴塞罗那统共可以待上21个小时。 方才公园里穿透云层的阳光再好,弥补不了江濯对平白浪费电量的遗憾。距离明天上午9点的航班,他只剩下18个小时。 尚未见面前,明明连一秒都不敢奢想。可当祁戎一碰到他,江濯心底的红线顷刻崩塌瓦解,暴露对流逝的点滴那份贪婪至极。 镜中的江濯无处遁形,清清楚楚地裸露在祁戎眼前:皮肤惨白,脊背佝偻,干瘪的,丑陋的,他想祁戎不喜欢这样的他,万幸他已经不会光明正大地想要。 分开时祁戎悉心照顾好的人,他根本无法全须全尾地原样奉还。 跨间性器可怜地翘起,啃噬着江濯的脆弱底线,江濯面无表情地去掐。痛感没有如期而至。他的手被反剪在腰上。 江濯几近狼狈地闭上眼,长期得不到释放的身体被一双手掌控住,腿间迅速充血挺立,分泌出粘液,江濯咬着后槽牙扭曲着对抗原始欲望,面颊不自然的潮红。江濯无比清醒地承认着,无论多少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这种巨大的无力感一度将他囚禁,爆发在每次自慰的高潮里。空白机械地撸动根本发泄不出来,凝滞在最后一下,挣扎再挣扎,江濯缩进被子里耸动着,放肆地模拟对方的入侵,掰开他的腿把狰狞的阴茎蹭在穴口,磨够了就挤进,填满他的体内,捣入敏感点狠肏,插得他颤栗不已,撕开所有唯唯诺诺的遮掩,插烂他的疯癫,逼他哭喊,强迫他释压,江濯失神地卷进滔天骇浪里,觉察着曾今祁戎抽出再深入时,保留冷静理性的思考背后,肯定在一遍遍后悔和坚定着什么,还要纵容他肆意妄为的任性,转嫁怨恨,养出他活生生的喜悲。射了,却要了江濯的命,留下空虚无比的怅惘,不断地尝试与妥协新一天里孑孓独活。 再有性欲,冷水浇熄也比幻想来得强。久而久之,江濯就屏蔽掉感官世界,迈入正常人的步调,抓取车扶手混进人海鱼贯而出,效仿着生活的美好。 清晨的早市点一碗热豆浆,名为熨帖,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砖红建筑的校园,留意每个节气变化中花草植被的兴衰,闲暇时和同事在庭院静水边茶话,市井烟火的絮聒则尽数交给黄昏来填补。 唯独无边沉寂的夜晚,诸多的不可倾诉,吵扰到本该安稳入眠的时间。 江濯眼皮下的乌青,黑眼圈重得有了份量。祁戎问:“还有喝中药?还是停了?” “停了。”江濯说,“我按你说的,有坚持跑步骑行,改善了就停了。” 江濯消瘦得过分,薄薄的皮肉虚浮在骨头上,祁戎从背后揽住他的腰,一截肋骨一截肋骨地按压,泛红的皮肤烧出他的心火,铺天盖地的郁燥情绪令冷静的口吻变型,恶狠狠地下达指令,“睁眼,看镜子。” 浴室暖灯明亮,一接触光线,江濯不受控制地掉落眼泪,也不想祁戎再看了。 朦胧的视线里,江濯发觉祁戎眼眶布满血丝,鼻尖蹭了蹭他的侧脸,哀求他,“祁戎,不看了。我一点都不好,不要再为难我。帮我,帮我……祁戎,你安慰我一下。” 祁戎敛眼,吻掉源源不断的咸湿。温柔的触感叫人掉以轻心,被富有侵略性地开拓完紧涩的后穴,江濯的脖子转而被掐住。 带有施暴倾向的性爱抚对于江濯而言,温暖大于痛苦。他配合祁戎凌虐破坏身体的主人,丧失灵敏的神经被热流唤醒,坠入欢愉的泥沼,剧烈的快感自暗不见底的深处叫嚣着一阵阵袭来,吞噬掉麻木的四肢百骸,江濯轻易地溺毙在祁戎施予的高潮里。 原以为若有重逢总要体面些,结果还是混乱在放纵肉欲的意乱情迷。江濯几次误以为重新获得了爱的能力,围困在祁戎的眼里又知是错觉。 感情不通用,爱欲对象也只有一个。继续往前走的事情,无论哪一件他都没有做到。 还没做完,江濯的腿就虚软了,散架一样险些摔,祁戎敏捷地揽住他,亲他耳后,有了些缱绻在唇齿间,好像刚才架着江濯的腿疯狂肏干的人不是他。 后穴合不拢得一收一收,不断吐出些白沫。仔细检查一遍,庆幸没有伤口,祁戎不再多要。 清理干净后,江濯抱膝坐在浴缸里,借着温热的水抚平疲乏。 浴缸正面的墙上安装着嵌入式电视,祁戎给江濯挑了部英文动画片,抿开他额角上沾着的水珠,坐在浴缸边看了会他。 鲜艳的画面打破沉闷,一帧帧映在波纹上,溽热的浴室没有通风,轻柔香氛中混着性爱残余的气味,堆积在空气里,江濯再一次听到低哑声音,下巴从水线擦过,缓缓将侧脸枕靠在膝盖上,垂眼看祁戎自慰。 灼热日光透进鲜艳的彩绘马赛克玻璃,光被镀上浓烈的颜色,烫在祁戎的背部。有别于病愈时的高挑修长,祁戎肩背宽阔,肌肉更结实,透出几分成熟的气息。即便在做这样的事,祁戎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抽离感,居高临下地俯视欲望,一对比,搁浅在牢笼里的他愈发显得黯淡。 江濯攥着手湿淋淋地起身,挂着水直淌,一路滴到祁戎的身边,匍匐在祁戎的腿上吞吮不小心沾上的水珠,指尖摩挲鼓胀的囊袋。 祁戎看明白他的用意,“脏。” 从开始到结束,江濯一直没开口说话,高潮里更是紧咬着唇齿,沉默着一个音节都不发,这时也只是点了点头,握住祁戎自慰过的手,含进口中。 扣住江濯的的下颌,毫不犹豫地抽出,祁戎注视着江濯通红的眼梢,借着手上一丝半点的津液加速摩擦,濒临时撬开江濯的齿关,射进他的嘴里。 浓郁的膻腥味充斥在口腔,江濯微微仰头,顺着喉管边吸边吞咽,摆出餍足的表情,突然被祁戎顶到深处,随之剧烈的咳嗽,激出生理性的眼泪,崩坏般,引发了更为汹涌的泛滥。 祁戎将他拉进跟前吻他,重新放好热水,拥着他听他细细碎碎的克制哭声,哽咽着,说了两句小猫,小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好像又累了,连哭也不会了,贴在祁戎的掌心安静地合上眼。 水温降下又被调高。泡得久了,江濯皮肤起着皱,发白发涨,不自觉令人联想到些可怖的字眼。祁戎取来浴巾替他擦干,细致到皮肤纹路里每一丝水痕,仿佛这样就得到了一个干爽温暖的江濯。 躺在床上时,江濯睁开眼看着祁戎,眼神很空,在努力尝试聚焦。祁戎玩着他的发丝,乌黑又软,很好摸,“很晚了。” 江濯用指甲掐着掌心。困倦至极,但他不愿睡。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祁戎揽他入怀,“该睡了。” 睡意在额头贴上真实的温度的瞬间,便放肆地袭来,昏昏沉沉里,江濯呓语般发声,嗓音碎得如被玻璃划破,“祁戎,你有没有想过我。” 祁戎庆幸抱着他,因而看不到他的表情。 “有,”祁戎说,“我很想你。不止一次。” “但只是想。”他说。 江濯莫名感到心安。怎么有人不会变呢。他想。还好还好,跌坠的只有他。 临近拂晓,长久未得到的安稳睡眠被浑身迟来的疼痛影响,江濯摸索到空落的床褥,撑着手肘缓慢坐直,双腿抵在地上踩拖鞋,想要去对面沙发上的祁戎那边。祁戎先他走到床头,“我去帮你倒水。渴吗?” 祁戎彻夜未眠,眼底渗出些阴侧,江濯倾身去够了下祁戎的指尖,撵开细微的触感,凑近鼻尖闻到了烟味。浓烈,辛辣。难怪他的声音也沙哑。 “渴。”江濯说。 圈在祁戎怀里喝水的时候,江濯萌生了一种近两年时间,都没有分开过的错觉。 但他不想向对方寻得同感。 水杯见底,喉咙不再干疼,背过身,跨坐在祁戎的大腿上,重重地吻他,搅动着舌尖去稀释烟草的涩味。 被主导的深吻蛊惑着人心,祁戎抵着江濯的额头,嗓音低沉,“想不想去看教堂?” 江濯摇头。来不及,也看不完。 “巴塞这座城市很有意思,历史、建筑、人文都可以去了解,这个房间的钥匙会给我爸,下次有时间来,你可以住在这里。” 下次么。江濯抬眼看他,“你上个月也有去复查吗?” “2月份去的。” 江濯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亲在他眉心,说回原来的话题,“你会回这里住吗?” 祁戎笑意很淡,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偶尔。” 狼狗时间已过,旭日从海平线上徐徐升起,破开笼罩着迷雾的昏暗,热情浓艳的色彩逐渐苏醒,这座祁戎出生的城市,在他的一句话后,向江濯展示出真实的轮廓。 让人想探究,想要体验,期待长久地驻足,并完全拥有。 江濯眼神里有坚定,有迟疑,最后飘忽着指责他,“不要给我希望。” 黎明的微光透进屋里,偏过窗台、地板、单人床,扑在江濯的肩膀,怕这样的份量他也支撑不住,祁戎差点想要侧身帮他挡住。 “复发的可能性在增加。”祁戎说,“风险也比第一次要大,如果考虑不接受手术的话,说不定有三年的时间。一旦手术,就变得未知。我倾向前者,你呢?” 江濯将头转过去,枕在他的颈侧不说话。 “说了不一定会采纳,只是做参考而已。” 过了几秒的样子,江濯才闷闷道:“不知道。” 祁戎轻轻拍着江濯的背,催他答话,“都一样?” “不一样。” 昭示鲜活的如擂心跳声里,祁戎鲜有的严厉道,“一样的。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我给你希望。我对生命的积极性很大一部分由身边人构成,你这样一蹶不振的反面教材,很打击人。” 年少的寡见令他误以为穷举繁星般的事宜,足够启明岔路另一端的方向,原来是手术引发的短时记忆差,使祁戎忘了,江濯有多么多么会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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