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什么?回哪里?”江濯无视面色不悦的祁戎,挤在他跟前,继续把准备的说辞搬了出来,“哪里都疼,没办法乘飞机。” “哪里都疼是吧,要不你晚上站着睡?” “啊,你要站着睡我?”江濯咋舌,“那是什么体位——” 花洒哗哗地出水,祁戎为了堵江濯的话,没来得及调水温,浇得全是冷水,江濯一下冻得寒颤,慌忙调热,还是打了个喷嚏。 抽了抽鼻子,江濯语气发蔫,“刷完牙了,可以给亲了吧?” 势均力敌谈何而来?叹了口气,祁戎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烦得江濯搓开洗发水泡沫涂到他脸上,还没等笑出声,祁戎的手覆上江濯腰际。感受着脊椎骨过电般发麻,不过少时,江濯便气息不稳地主动贴上唇,浇湿里里外外。 裹着热气走出浴室,江濯拆卸自己房间的被褥,换到了祁戎房间,以半个出资人的身份,理直气壮地占据祁戎的床。 成人电影也下载完成,江濯点开看完前面三十秒就想关掉,硬着头皮拉动进度跳到结尾,自认为掌握要点,正准备趴到祁戎身上,祁戎掀过被子粽子似的裹住他,沉声让他立刻躺好,“或者我去你房间睡。” 闹了太久,倦意如暖流袭来,江濯呢喃着晚安便安静阖眼。 凌晨三点四十六分,江濯醒来确认零点的闹铃没响的原因,原来不小心设置了次日的时间,瞬间沮丧得不行。 圣诞树奶黄色的柔和光芒中,江濯对被他吵醒的人轻声道,“祁戎,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分了。” “既然这么晚了,可不可以睡觉了?” “再等三十秒。” 祁戎睁开眼,加速倒数催他,“十、九、八、七、六——” “……圣诞快乐。” 同样的话,祁戎在江濯睡着时已经说过,便回吻他,“你也是。” ---- 有鱼们问到祁忻的故事,实不相瞒,我现在的能力还撑不起他们,暂时不能保证有他们的番外。假设假设有缘再遇,届时请赏光?ˋ???ˊ?
第51章 50 圣诞日大雪纷扬,祁戎发起低烧。 江濯认定是自己昨晚缠着祁戎乱来导致的,失魂落魄地守在祁戎床边,又被他催着去复习,伏在卧室小书桌上写两道题抬头看一眼,红笔叉了满页纸。 好在当晚降下体温,江濯见时间已晚,安分地抱着习题册准备回房,祁戎喊住他,“过来坐着。” “噢。” 刚挨着床边,祁戎随口说了几道物理知识点,让江濯把定义、公式全部背一遍。 听他机器人般僵硬语调一口气背完,祁戎比较满意,“幸好,人还没傻透。” “……” 知道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祁戎让江濯靠近,咬住他的下唇拉扯了下,“传染给你。” 江濯卷起书敲在他肩上,“智商低都是你害的。” “教你提高智商的办法,跟着念,No es mi responsabilidad.No tiene nada que ver conmigo.” 江濯眨了眨眼,完全跟不上,凭借着听感敷衍道,“no no no no no no no……” 祁戎忍住笑意,放缓语速,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念读给他,连读时又有着命令的口吻。 像是咒语。钉住慌张不安,生出面对未知时横冲直撞的底气。 江濯想到祁戎手术前夕和自己的那通电话。在他读完备忘录里举证祁戎的罪行后,祁戎也说了很长一段话。 咖啡馆里充值卡还剩余一年早餐的额度,让他用完后记得注销。尝试换个座位,后排视线不好,黑板反光太严重。学不进去就适当放松,多锻炼,不要总盯着手机。要玩游戏去网咖用电脑,预留了无烟区的包厢。不愿意住校的话,考虑一下在学校附近组个房子,多睡会指不准还能长高。考完后,也要多和徐霖以淮出去转转,到各地旅游…… 本该一同成长的年纪,决意先放手的人总有很多叮咛。 细碎而遥远的未来,祁戎的每一句都让江濯去尝试接受清出空缺,去覆盖他留下的清晰记忆,温和地走出戒断反应。 江濯突然有点后悔来找他了。学着念读着拗口的语句,重复非常多次,比记考试题还专注。临睡前才意识到不知其意,但好像不是很重要了。 而后,短暂在汉诺威停留的几日里,江濯除了晚上会去祁戎房间写习题,其他时间都不再打扰。 安排妥当后,一行人分两波动身前往法国波尔多。 避免舟车劳顿,祁戎与两个助理搭乘飞机直达,江濯则一路游玩。 没有明信片做纪念,途径一处地方,江濯会有一张新的回国机票行程单。 阳光洒落进科隆大教堂花窗玻璃,尖肋拱顶之下,江濯收好郑礼递来的第十二张机票,举着单反相机尝试找角度构图,嘴上不停和郑礼抱怨,“简直比偷渡遣返催得还频繁。” 郑礼笑着听他嘟囔,接过他手里的相机,方便他专心简略的记录,晚上回去转述给祁戎。 在随行的私人医生照看下,祁戎只待在祁忻好友安排的住所里休养,一对比,江濯的日程就显得过于紧凑。 清早起床,江濯晨读整理错题,然后与郑礼到各处景点参观,午休间隙写理综辅导题,回到酒店后打印谷巍拍来的试卷,同步榆中实验班的日常作业,修改订正完掐着十点的闹铃,打电话给祁戎汇报白日的游记,连搭乘火车返回巴黎途中都戴着耳机做听力,堪比参加了一个附带研学性质的高强度冲刺培训班。 赶在31日凌晨前抵达小镇圣埃美隆,听到祁戎已经休息,江濯把买的纪念品送给两个助理和医生,便回了房间。 再碰面是新年第一天的早晨。海洋性气候,小镇冬季温和却潮湿,助理潘一泽提着满手的购物袋到江濯面前,全是编织卡通图案的毛衣羊绒衫,江濯挑拣半天,选择去借祁戎的衣服。 原本想开衣柜,看见窗台上摆着新洗的毛衣,江濯便省去翻找。 “为什么我没有礼物?”祁戎问他,“圣诞节,元旦,两次都没有?” “圣诞节给了啊,你自己不收而已,”江濯嬉皮笑脸地,“元旦的要不要今天补给你啊?” “自己留着吧。准备去哪?” “去看教堂,你要一块吗?”江濯背过身套着毛衣,声音被毛茸茸的纤维阻隔,本就是随口一问,显得格外模棱。 视线里大致分辨江濯的身形站在面前,离得不远,或许是在摆弄着衣领,手不停地晃动着,晃出发白的残影,祁戎缓慢走近压着他的肩,箍住他不让他再动弹,“你带路。” 江濯老半天才点头,又开口说,“但是下过雨,坡也很多,不好走的。” 祁戎说,“摔了你负责就行。” “你自己找保险赔吧。” 古城区不大,弯绕一番错落有致的石坡与窄巷,再走马观花地游览完大大小小的罗马式教堂,便已是全貌。江濯和祁戎按照指示牌,顺着鹅卵石小巷通往小镇的景观台。 高处俯瞰,赭色的建筑群落被满山遍野的葡萄田环绕,这里因盛产葡萄酒而闻名,可惜季节的缘故,凛冬休眠期,云层低垂,沉闷地笼罩着古镇,山谷愈发阴郁。 教堂塔尖直耸潮湿的云端,静谧的中世纪老城区像是一副冷色调的电影画幅。 一一描述着眼前的景象,江濯告诉祁戎,“这里很漂亮。” “明年夏天的时候,你可以再来,”江濯说,“那个时候应该会更好看。” 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里暖色的石壁上藤蔓盛开鲜花,慢慢走在巷弄里,定与今日之景不同。如果可以,江濯应该要把所有美丽的、值得留恋的,全部告诉祁戎。可他想不出更丰富的形容词描述给他听。祁戎没说话,江濯便又说很多推荐的话,就差说出即便不是和他一起。 说不出口,他也不愿意说。他只能做到及时阻损,希望祁戎过得很好,但逃避想象他身边有其他人。 终于,祁戎和江濯说,“葡萄园的话,也不是非这里不可。夏天的时候你可以去新疆。” “考试完就可以去学车,新疆适合自驾游,无论北疆或是南疆,你应该都很喜欢。” 祁戎捏着他的手,笑说,“如果想去其他城市,也可以去看看,大学也是,不是非榆大不可。” 江濯答应下来,“好。” 教堂钟声响起,神圣而空灵,在不为他们敲响的圣洁里,私藏各自期许的美好祝福,他们安静地接了一个吻。 用过午饭,潘一泽撞见江濯在房间里收拾东西,问他,“还准备去哪逛啊?” “想要去看葡萄园。”江濯说。 去时葡萄田里有管理员在剪枝,江濯试着照猫画虎地修剪葡萄藤,不过一小会就没了新鲜劲,把枝剪工具还给大胡子管理员,他按照导航走出两公里左右的路后,给祁戎打电话。 几声铃响,祁戎接起,“走丢了?” “没有。” “外面冷的话,就回来吧。” 江濯清了清嗓子,“不冷。” 祁戎不再说什么,就这样等江濯开口。 四下静谧,乌云压得更低,厚积的雾气弥漫,眼前的层峦山脉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灰蒙蒙,江濯视力仿佛也下降了,用力揉了揉,“我本来也准备给你买新年礼物的。“ “是吗。”祁戎轻声说。 “对,在巴黎,记不得是哪条街了,去过一个市场后走走逛逛的,原本想去一家橱窗很好看的店子,但是有人在门口拍照,就绕到了隔壁的店。店里只有一个戴老花镜的奶奶,不知道是不是老板,怀里抱着一只小猫,是叫蓝猫吗?灰蓝的毛色,很胖很重的样子。她坐在躺椅不方便起身,就招呼我们随便看看。” “卖的全是各种精致的手杖,电影里的那种,偏细长,杖首镶嵌宝石,有一些还暗含机关,藏着剑之类的东西。我给你挑的好像白蜡木的,颜色跟昨天你借我的这件毛衣很像,素色的,款式也很简单,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所以就没买。” “嗯,听说白蜡木的是遛狗时才会用的。” “……噢。” “会好的,你买了也用不上,”祁戎说,“江濯,以后也不会再需要你扶着。” “那你昨天怎么不给我机票?” “法定节假日,我也要放假的。” “今天也没给我,你是打算连休三天吗?” 江濯在祁戎略带僵硬地“嗯”了声之后,知道又在为难他了,也再一次感到后悔。 后悔盲目对祁戎幻生了长久的执念,后悔总在逐光的自己的孤注一掷。 后悔无效,作废再多机票,这趟旅程总要有终点。他想等到祁戎醒来,想和他一起过圣诞节,一起在教堂听唱诗再做礼拜,他只是想来补全仓促分别的一句再见,清单都已经完成,于是江濯说,“祁戎,我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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