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冯曼语希望他感激,路秦川也希望他感激。你俩争啥?你俩分明是一类人。 “好啊。”孟礼轻巧回答,也摸出手机。 周围有人说:“呵呵,老陆战无不胜,可以的。” 也有人说:“这位长得确实带劲,老陆不上我都想上。” “你可拉倒吧,你先给人投两部能拿奖的片子吧哈哈哈……” 孟礼只觉得大概是这个陆倾的油味会传染,整间会议室里空气都黏黏的。 一片黏糊里,主宾台后面路秦川终于开口: “孟礼。” 他的声音像一把钻子,高频的、激烈的、飞速的,但这种机械运行极擅隐藏,只要离得稍微远一点,所有的气焰都会隐含在低沉的钻声里,让人丝毫体验不到它的危险,让人忽视它的真面目:金属钻头一旦碰到人身上就会血肉模糊。 “孟礼,”路秦川咽着十二分的克制,“过来。” 他的手中是一瓶刚刚开封的红酒,仔细看的话,他指节绷紧,指肚边缘显出青白的颜色,几乎把稳定性最高、最抗击打的光钠玻璃攥出印子。
第41章 “孟礼,你来。” 路秦川语带叹息,语气几乎说得上轻柔。 “哎?”陆倾有些诧异,“怎么说法儿啊路总?” 路秦川颔首,谦谦有礼:“不好意思,闹点小脾气,见笑。” “嗐!” 陆倾看看孟礼又看看路秦川,十分识趣,一溜烟把孟礼推到主宾台前,“哥们不知道啊,嗐,这不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来来来。” 他塞给孟礼一只酒杯要给孟礼道歉,孟礼发誓绝没有自主举杯的动作,但是莫名其妙一口红酒喝进嘴里。 不想咽,不想喝,一股戾气窜进眼底,又一眼看见主宾台后路秦川的脸,可恶,一副压抑怒火的样儿,你有什么可怒的?你能跟别人结婚我不能跟别人约吗? “唔,” 周围的人只见这个相貌俊秀的艺人,忽然脸色不对,指指嗓子很急的样子,好像是哪里不舒服?“噗!”下一秒一大口红酒被他全部喷到路总脸上。 “啊……” “没事吧?……” 围过来几个人,孟礼一脸“我可不是故意的”的表情,装模作样要给路秦川擦:“对不起啊路总,我刚刚嗓子不舒服咽不下去,对不起对不起。” 有那么一瞬间,孟礼发誓路秦川会发作,会暴起,会当众一拳挥过来。 那可就太好了,那孟礼就有理由格挡,连着就是一套反手锁喉,到时候再假装歉疚:哎呀条件反射呀对不起呀路总没伤着您吧? 一想到能大庭广众揍路秦川一顿,孟礼险些笑出声。 下一秒他笑不出来,路秦川隔着一米宽的台子抓住他的手臂:“你来,给我整理。”说着把他拽进主宾台后面一间准备室。 这是会议室暂时的存储间吧?十几平,三面靠墙做的钢架,上面存放有一箱一箱的矿泉水、餐巾纸盒,角落里是一套投影机架、投影屏幕、音响,没有架子的一面墙靠放着一排靠背椅。 仟夢管理很可以,即便是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存储间都一尘不染,干净得好像能当解剖室。 现在,即将被解剖的人是孟礼。 他被路秦川连拖带拽攮进房间,他还不能太反抗,毕竟就在刚才他嘴里还满是歉意,还在假装抓着餐巾纸擦拭路秦川的前襟,进来以后他压低嗓子问:“你要干嘛?” 路秦川比一个噤声的手势,把他让进房间,手里的红酒瓶也递给他,自己则走到门边好像是要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这一下孟礼拿不准,真有什么话说?看路秦川好像脸色也郑重许多,不像在外面的时候脸色那么黑,难道真有别的话? “陆倾你不知道,你听我说……你去帮我搬一把椅子。”路秦川还在往外看,一边看一边请求。 他的语气平静,态度诚恳,孟礼摸不清头脑,依言转身准备去最靠里拿椅子,下一秒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锁门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狠力踹在后腰,孟礼措手不及一头栽倒在地。 本来孟礼必不可能摔着,也就一高位触地弹卧撑的事儿,手臂力度把握好,没问题,坏就坏在他左手还替路秦川那个冤种拿着一瓶半满的红酒。 “你大爷!”孟礼大骂,要翻身起来踹回去,结果被路秦川一屁股坐在腰上,整个被体重压制俯面朝地动弹不得,孟礼锲而不舍抄起红酒往身后砸,路秦川居高临下稳稳接住。 “谢谢。”路秦川说。 “谢你——” 孟礼大怒,又不敢大声,低声咒骂一顿,“你背后偷袭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起开!” “孟礼,” 路秦川比他声音更低,接近气声,嗓子里嘶嘶嘶的,“你怎么就是不肯长记性?” 孟礼气到发哽:“你有什么毛病?就不能好聚好散吗?你能不能管好自己?少管我!” 真的草了,路秦川整个人坐在他后腰往上脊柱正中,核心闸门压住,真的一点动作余地不给留。 硬的不行,来软的吧,孟礼说:“我不搭理那个陆倾,行了吧?” “哦?”路秦川问,“那你还要搬走吗?” 孟礼再次哽住,悄悄收回手掌按在肩下地面,等下悄悄发力把这个批掀下去……正在琢磨,一瓶红酒搁到他脸侧。 “干什么?”孟礼扭开连,瓶身冰冰凉,贴在脸上很不舒服。 “孟礼。”路秦川又从口袋摸出什么东西放在孟礼脸另一边,孟礼定睛一看,是一把剃须刀,他的,准确地说是他以前的,路秦川拿着把他剃成秃鹫的那把。 “?你随身带这个?”孟礼不能理解,“你、你干嘛?” “唉,”路秦川叹口气,“我也不知道。” “你说你要走,你只想要好点儿的回忆,那么毫无留恋,转头就和别的男的打情骂俏,热乎劲儿,好像恨不得立刻去对面酒店开房。” 路秦川一字一句说完,语气沉静,手上慢条斯理。 他手上在干嘛?在掰孟礼的手。两只胳膊掰到身后,抽出皮带一点一点缠绕、打结、拉紧。 “你说说看,你这么不听话,我该怎么办才好?”路秦川一边打结一边问。 孟礼感觉肩膀快要脱臼,干脆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你不就是要在这儿办事?你抓紧,外面那群人看着像什么话。” 路秦川不搭理他。 “你为什么穿白西装?”路秦川忽然问。 你管?孟礼嘴唇紧闭不肯答话。 “你不适合穿白的,” 路秦川接着说,“白色很干净,你裹再多层白的你也干净不了。” “你是不是傻狗?” 孟礼忍无可忍,“你明明嫌我嫌到死,咱俩一拍两散不正好吗?你至于吗?又嫌我又不让我搬走,你精分吗?” “是啊,为什么呢。”路秦川轻声呓语。 因为路秦川自己也不明白。 花园路别墅的门前,他对孟礼说“走过一次的死胡同要长记性,不能再走”,孟礼当时眼神多无辜,多懵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时他才知道,这不是他对孟礼的警告,而是他对自己说的话,对自己的警告。 他明白这个道理,明白他俩不可能有结果,那么为什么做不到断舍离? 做不到放孟礼走。 不能容许。 白西装多白啊,偏偏被穿在身上做一些脏事,孟礼穿白西装,就是应该被掼在地上,有本事孟礼就应该手撑好,坚持住,别弄脏衣服,别滚在地上。 不,那样也不能足够。 路秦川翻开西装外套,摩挲孟礼腰后的纹字,不能足够。 这个字,只有他自己能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甚至孟礼都看不见。 就像如果在这里要孟礼,没人知道,过一会儿合拢收起,孟礼自己都会忘记。 再剃一回?不不,路秦川否定,没用,孟礼那会儿怕得双腿发抖,现在呢?依然我行我素。 不长记性。 不能足够。 他可以支配他,他可以填满他,但他毫不犹豫要走,因此支配和掼满,突然都变得不能足够。 “哎!哎!你干什么?!” 孟礼感到背在身后的双手被提起来,路秦川搬来一把靠背椅,好像是把他合绑的手腕固定在椅子腿上。 两只胳膊并拢向后抬,能抬多高?不违背人体生理结构吗?瑜伽大师都得犯难,他迫不得已庇股也抬起来。 这样一来,孟礼被迫依靠膝盖和脑袋承力,变成两个支点,整个人呈三角形……像一只拱地猪,也像一只毛毛虫。 不管什么吧,孟礼急抽一口气:“你要干什么都赶紧,你不要脸我还要。” 路秦川蹲下身在他脸上拍拍:“好。” 西装裤解开坠地,里面两层也一样,然后,然后路秦川好一会儿没动作,孟礼又想开口催,忽然面前地上的红酒瓶被拿走。 “你,”孟礼心跳跳漏一拍,“你搞什么——” 热,很热,路秦川的手很热,他的手是握真皮方向盘的手,是握百保力拍子的手,手心也不柔软,指肚带茧,孟礼紧提一口气。 路秦川一向收拾自己很上心,总搞得人五人六的,指甲修从来剪整齐平滑,可是刺刮在肉上还是有淡淡的痛感。 “你别,你不用,”孟礼泯一口气换一边脸着地,“直接来吧。” 身后上方路秦川意味不明:“别急。” 孟礼感到换了一个……很凉的东西,圆的,倒不是直径很夸张很难容纳,而是…… 有一股力,涌动的、更加冰凉的、磅礴的,不计后果地,奔进孟礼的身体。 两个人在一起之初,表白吻亲完很长一段时间,孟礼很抗拒进一步的接触,说不干净。 他俩第一回是路秦川趁人之危,孟礼刚刚从社里拉练回来,路秦川谎称“哥扶你冲凉”,骗到洗手间以后拿出来偷偷买的东西,软袋、接管、接头,里里外外给他洗一遍。 然后就很干净了,可以宰来吃了。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一点一点地流经和不间断地冲刷,最后被填满被消耗被抽走所有力气,超量的液体在冲荡,淹得孟礼丧失语言功能,啵地一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身后咣当一声,空的红酒瓶被路秦川随手扔到一边。 “路……” “嗯,在呢,” 路秦川摸摸他,把他的手腕解开,但是他没力气动,路秦川很满意,把他的衣服穿好,耳语似的在他耳边说,“你也不希望弄脏妆造部的衣服吧?乖乖的,嘬住,卡紧点,跟我回办公室。” 孟礼脱力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太多了啊!他发誓只要他换一个动作就会漫出来,他的西装裤就会遭殃。 不敢想,不敢想一路走到路秦川办公室会成什么样子,途中一定会遇到公司各种各样的员工,弄脏妆造部的衣服顶多照价赔,可是脸丢出去,谁给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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