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孟礼眼睛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能解决的容器,“别去你办公室了,行吗?” 路秦川置若罔闻站起身,皮鞋尖踢踢孟礼小腿肚:“你这裤子本来过于白了,起来。” 孟礼脸色发白,一抽一抽地疼,人的肠子又不是没有感觉的塑料管,有时候吃点冷的还会肚子疼呢,何况直接接触冰镇红酒。 “真就,”孟礼仰起眼睛看路秦川,“真一定要这样吗?” 路秦川捡起剃须刀放进口袋,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手。 “路秦川,” 存储间地板上孟礼叫他,“走路一定会流出来,你知道的对吧。” 以前路秦川也会玩这种把戏,勒令孟礼守住,多长多长时间内不能流出来,但那是米靑液,酒这种密度,不可能拦得住。 被看见,被议论,在所难免。所有人都会知道孟礼是个什么货色,是怎样在公司里被满贯,他的庇股是用来卖的,是用来盛东西的,他就是个容器,还喝红酒呢,真贪嘴,真贱。 “你知道的对吧,路秦川,” 孟礼问,“一定要这样吗,路秦川。” 路秦川手上加力,痛快按下门把手,还是咔嚓一身,门锁打开门打开一条缝。 行,孟礼闭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沉沉的,撑起身体站起来,推开路秦川往外走。 他脸上毫无异色,走到陆倾边上依依惜别:“不好意思啊陆总,没缘分,有机会再聊吧。”陆倾笑得猥琐暧昧至极,说没关系没关系,他笑笑,取一只杯子向会议室里众人举举:“各位慢聊,我先失陪。” 路秦川倚在存储室门边,眼睛越来越深。 就像孟礼的裤子,慢慢从某个地方染开紫红的颜色,也是越来越深。 可他站在房间中央,像是毫无知觉。 他向会议室门外走,这下……所有人都看见了。
第42章 会议室几个人爆发一阵笑声和议论,说还是老路会玩。 陆倾哈哈大笑,说一句什么,孟礼不仅没翻脸,反而黏黏糊糊回视。 “孟……” 路秦川嘴唇无声地开合,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两步追上去攥住孟礼胳膊,向室内慢慢看一眼。 他的表情太肃穆,嬉笑声渐熄,陆倾讪讪停下笑声,路秦川扫视两圈,颔首:“失陪。” 他一直紧紧抓着孟礼,像是宣誓主权,领着离开。 会议室在路秦川办公室下面两层,会议室到电梯也不远,可是孟礼慢慢悠悠的,一步拖三步,路秦川拉他紧走两步,他还要不乐意,他说:“你不就想这样吗?最好全公司都来看看——” “不是。”路秦川打断,脱下外套围系在孟礼腰上。 “走。”路秦川手劲没松一点。 一路到办公室,路秦川吩咐外面秘书:“让严助理取消所有会面,不许任何人打扰。” 一直走到里间洗手间路秦川才松开孟礼,他让孟礼坐在浴缸边上,蹲跪在地亲手剥掉白色西装裤,非常沉默,剥完起身取下花洒,调试水温,慢慢往孟礼身上冲。冲完从架子上拿干净浴巾给擦干,孟礼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路秦川用浴巾把他整个裹住。 如果忽略孟礼满身的狼狈都是拜他所赐,还真有点温情脉脉的意思。 孟礼四肢放松舒展,目光一半嘲弄一半好笑,没说话也没动。 后面他也不肯说一句话,路秦川铺开休息室的床极尽温柔地爱他,问他好点没有爽没爽,问他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肿了,问他怎么冰红酒刚刚浸过一遍又变得这么热,问他喜不喜欢爱不爱,他都没搭理。 最后时刻路秦川问他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路秦川埋着强调一遍。 孟礼掀掀眼皮,摇摇头,路秦川盯着他白色汗湿的脸,加重语气:“任何要求,都可以。” “嗬,” 孟礼嗓子沙沙的,像是笑一声又好像只是咽一口气,“给我来条干净裤子吧。” 路秦川身形凝滞片刻,出去拿一条进来:“我这只有外裤,没有——” “哦。” 孟礼打断,很干脆翻身起来抽走裤子套上,又从地上扒拉出自己的卫衣外套,穿戴整齐往外走。 “孟礼?”路秦川叫他,可他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摆摆手没回头,脚步不停打开门出去。 外间严田不在,两个秘书看着孟礼一脸惶恐,惶恐之下还有那么点儿…… 轻蔑。 一个小时前孟礼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们都看见了。他们没看见孟礼的裤子,因为有路秦川外套的遮挡,但是他们看见孟礼站都站不稳地歪在路秦川怀里,看见他的虚弱也看见他的屈辱。 孟礼没管,按电梯,下楼,没喊小胡,自己打车回世斐。 在公司耽搁一下午,此时天已经擦黑,孟礼也不饿,回到世斐第一件事,三两下踹掉路秦川的裤子,脏死了,换上干净衣裤,孟礼环视四周。 今天,今晚,立刻马上就得走,一秒钟都多呆不了。 卧室衣柜里很多路秦川买的衣服,原封不动挂在那儿,孟礼碰都没碰,收拾几件平时自己买的,收好。 等等,自己买的?呵呵。 孟礼一脚踢翻垃圾桶又过去捡起来摆好,还不是路秦川的钱吗。 为了路秦川的钱,他该受的受了,不该受的也受了,真是受够了。 以前孟礼常常想,钱钱钱,为什么路秦川总那么爱谈钱,如果他没爱上路秦川,只是爱路秦川的钱,会不会好受很多? 那会儿刚刚和路秦川分手,不对,路秦川刚刚和他分手,那会儿冷静下来以后仔细盘算,孟礼还是想念完书,想完成学业,但是家里……还是要孟礼自己想办法。所以他才会想,什么脑子?和路秦川好三年,怎么没揩点油水搞点钱呢? 现在,尝过路秦川的爱也尝过他的钱,孟礼觉得都好苦,又苦又毒,世界上怎么会有路秦川这种瘟神? 如果一定要吃苦,一定要受到伤害,孟礼坚持多年前的想法,觉得还是有钱拿比较划算。 清到衣柜最底下一层,一本东西撞进孟礼视线,是他亲手做的那本相册,孟礼弯下腰拾起来,捧在手里翻一翻。 真是,好丑。 孟礼从厨房找出烤盘,又在浴缸里蓄满水,烤盘扔进水里漂啊漂,相册再扔到上面也不会沉,打火机燎着相册一个角,也没有沉,一个角烧着,慢慢变成整本相册烧着,还是没沉。 烤盘上显出该有的景色,火焰熊熊的,孟礼奇异地升起一些食欲。 一本相册能有多厚,很快燃烧殆尽,孟礼拎着箱子下楼,想起世斐门口出去往东拐路口有家肯德基,挺好,24小时营业,正适合吃夜宵。 今天不是星期四,没事,现在不是星期四他也吃得起,走吧。 - 路秦川接到孟礼发来的账单,刚刚落地H市。 “路总?”严田在旁等候,不明白自家老板为什么干坐着不往过道走,落地开舱门已经很久,后面商务舱和经济舱的人都下去好多,在等什么? 路秦川在看孟礼发的东西。 说是账单,真是抬举,虽然是仟夢的报销单,但是名目没有,明细也没有,抬头大剌剌三个字“医药费”。 接着是大片空白,中央草草写着肛管撕裂,备注那一行写一行字:路总要是不给报,我只好去金林找你老丈人好好说道说道。 路秦川和金家小公子谈好了,但是和小公子他爹没谈,和老一辈说开放婚姻无异于找死,金总一向保守,虽然看重路秦川,路秦川也不敢。这一点孟礼猜得很准。 猜很准,奈何路总不买账。 “你庇股就值这么点儿?”路秦川给孟礼发一条语音,收起手机起身下飞机。 这回他们来H市有正事,魏越天终于露面。 要说他不够魄力,但凡他拿着钱远走高飞,路秦川有什么办法?一旦出境,即便是路家也没办法,但是丫潜回H市老巢,那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一头撞进来,被路秦川布置的眼线一盯一个准。 “路总预计工程款能追回多少?”严田问。 路秦川短促笑一声:“十分之一。” 严田显出吃惊的神色:“那咱们跑这一趟是?” “十分之一,了不起了,” 路秦川站在廊桥上舒一口气,鬼使神差摸出手机看看,屏幕上还是和孟礼的聊天界面,“我有话要问魏越天。” 没人知道孟礼为什么会进魏越天的公司,查不到,孟礼没有开口的意思,路秦川几次打探都被孟礼岔开,那只好亲自来问问魏总。 虽然孟礼现在,不肯开口的不仅仅是…… 路秦川提一口气,先见见魏越天吧。 他们在魏越天家见着人,魏越天比从前清瘦一些,神奇地去掉一大半油腻的气质,被路秦川的人一边一个陪着坐在沙发里,战战兢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魏总,”路秦川微笑,“聊聊吧。” 魏越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聊、聊聊,路总想什么?” “当时从贵司签孟礼的时候规程没走全,” 路秦川笑容可掬一脸客气温厚,“孟礼和老东家的合同没录入,不合仟夢的规矩。” “孟礼?” 魏越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对,对还有孟礼,路总赖好看着孟礼的面子,我马上把款子还上,路总宽限几天,宽限几天,别……” 他眼睛往楼梯方向瞟。 楼上有动静,有女人的声音,依稀还有两声清脆的童声,路秦川好奇的样子: “别什么?别惊扰嫂夫人和我侄子,还是别惊动警方?” 客厅里是路秦川的人,楼梯口是路秦川的人,楼上还用说?不怪魏越天害怕,趁天黑摸进家门,兜头被制住,老婆孩子见不着面,只能隔着两层楼喊两句平安。 “路总,你行行好,” 魏越天哆哆嗦嗦,“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有保命的路子,我不报警,我的人也不久留,” 路秦川原地晃悠两步,“看你啊。” “我只有几个问题,你只要照实说,一分钱不用还,一秒钟的橘子不用蹲。” “您问!您尽管问,我魏越天知道的我告诉您,不知道的我豁出命替您查!”魏越天指天指地。 路秦川偏偏头,严田招呼两个小哥:“辛苦,喝口水吧。”三人走到门口空出客厅清场。 “孟礼,” 路秦川压低声音,话题绕回来,“哪年哪月开始……” 路秦川感觉胸腔不知道哪儿在冒血:“怎么跟的你?” 魏越天脸上泛起苦涩:“您何必呢?这不就我那破公司非法经营那么些事儿吗?” 他回忆一番说一个年份,大约是四年前的九月份,“我们在网上‘招聘’培训生,孟礼来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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