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不受控地迈向香气源头,季云深心头一动。 肖誉合着眼半靠在水里,皮肤仿佛和白瓷浴缸融为了一体。水汽氤氲,朦胧而洁白,那枚蓝宝石耳钉竟成为画卷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而那个平日清清冷冷的人,此刻也添上几分勾人的旖旎。 季云深看得移不开眼,但他黑衣黑裤,再往前一步都是对圣洁的亵渎。 可他偏要在这清可见底中,点进一滴浓墨。 肖誉睡得很熟,隔壁淋浴间的动静一点都没吵醒他,直到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他才慢悠悠睁开眼。 他有些头晕,进门时喝下的确实是酒。当时没感觉,但在浴缸里一泡,整个人都晕乎乎了。身后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敲在他的背上,他扭头扫一眼,又转了回来,没理。 季云深却扳过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到一侧,笑道:“我的礼物呢?” “今天已经过了。”他声音发懒,带着些刚醒来的低哑,瞬间引燃了季云深的欲|望。 “还有30分钟。”季云深亲了亲他的耳廓,隐匿在泡沫之下的手握住了他的柔软,“看来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了。” 肖誉警觉地皱了下眉,往前蹭了蹭,不料季云深猛地收紧小臂将他带回怀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今天不行。” 他慌乱按住季云深的手,恰巧按在了左手无名指,触感异常。他好奇捏了一下,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呵:“别乱摸。” 然而未及他收回手,就被季云深反手抓住,强迫他握住了自己。他和自己的手不算相熟,季云深就像个蹩脚的月老,强行牵起一条红线,帮它们熟络起来。 他明白了,这是季云深对他的惩罚。 羞耻大于快|感,他被困在季云深怀里,前后左右都动弹不得。不等他完全适应,季云深便加入进来,水花起落,他在须臾间被季云深送上了顶峰。 未曾想过,水里第一滴“墨”是他自己的。 大型犬的体力和精力是没有上限的,肖誉通过切身实践证明了这个观点。 许是今晚喝了酒,他的欲|望来势汹汹,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压制不住的快|感。浴缸的水溅出大半,紧密相连的身体无处可遁,季云深伏在他耳边说的话很脏,他却在阵阵冲撞中迷失了方向。 季云深帮他裹好了浴袍,抱他到床上,他以为终于结束了,但季云深只是想再亲手剥下罢了。他绝望地当起了咸鱼,察觉到自己再次起了反应时,他忍无可忍开起了小差。 他想到了季云深的手。 和季云深维持亲密关系有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这次出来玩才留意到对方的手。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明显和其他手指不同,摸起来不似人类骨骼,倒像裹着人皮的钢筋,坚硬异常。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一些琐碎片段。 季云深在音乐圈前途无量,为什么突然回国开起了唱片公司?上次在半岛蓝湾邀请季云深合奏,又为什么突然翻脸?然后就是这次,他分明是关心,却被当成驴肝肺,季云深当场摆了冷脸。 难道季云深并非主动放弃,而是因为手的原因不得不放弃? 但他来不及想清楚,便再次被季云深带进了“歧途”。 天光微亮,远处一轮弯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肖誉睡得不省人事,头埋在被子里闷出了幽微的小鼾,季云深帮忙拉下被子露出口鼻,被肖誉攥住了手。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他却不想再动。 肖誉在车上是关心他,他知道的。但肖誉误打误撞发现了他捂在心里五年的秘密,他还是没控制住情绪。 所有的骄傲都是大提琴带给他的,所有的自卑也是大提琴带给他的。他宁愿让世人以为他追名逐利亵渎音乐,也不愿听到外界带着怜悯的安慰。 肖誉是位优秀的大提琴手,看今晚的反应,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只能通过发狠、惩罚的方式封住肖誉的口,让肖誉忘掉一切,让肖誉再也不敢提起。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刻进骨髓的自卑。 肖誉年轻,俊秀,健康,潜能无限,有和他一样的转琴弓的小习惯,有和他一样的对音乐的理解,有和他一样的努力和热爱…… 他嫉妒又羡慕。 既想毁掉肖誉的一切,让肖誉沦为自己一样的境地,看肖誉哭,看肖誉痛;又想把肖誉高高捧起,让这个年轻后辈替他走完到达终点的路,让这个后辈的路上花团锦簇。 在他迈入三十岁的第一天,这个念头愈演愈烈。他想把肖誉完全变成自己的翻版,他想让肖誉永远属于他。
第25章 “今天就不陪你了。” 肖誉睡到自然醒,全身被重塑过一样又疼又不对劲。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恰好照在床脚,那里放着他昨晚穿了不到十分钟的浴袍。 季云深这个…… 骂到一半卡了壳,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恨恨地骂了一句“混蛋”。 季云深的说话声从客厅传来,声音不大也有点模糊,他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季云深没答,依然自说自话。 他没什么好气地下床洗漱,听了半天才后知后觉,人家在开视频会议。这就尴尬了,季云深最好没听见他刚才的问话。 方知夏打来电话约他登古宁塔,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拒绝得干脆。方知夏软磨硬泡,哼哼唧唧半天,说约了周允诚,又不好意思单独和人家出来。 他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水从发梢滴到肩膀,顺着背沟滑了下去。对着镜子把刘海撩上去,余光瞥到了脖颈和胸前的红痕,令人脸红的画面一闪而过,他“啪”的一下关掉了镜子上的灯。 心情不好,再开口时也带了些嘲弄:“你怎么这么怂?哪有约会带电灯泡的,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然而方知夏“哭哭唧唧”好话说尽,磨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计谋得逞,方知夏笑得十分得意:“誉哥,我心软的神!” 肖誉叹口气,无奈地去衣帽间换衣服。一边换一边反思自己耳根子软,太容易被拿捏,尤其是方知夏这种。但凡对方硬气一点,他都能拒绝。可是方知夏一软到底,他是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 季云深结束会议回卧室,床上已经空了,从他的角度刚好窥到衣帽间镜子反射出的人影。 肖誉正抬手拿上层的T恤,手臂伸展,修长匀称,覆着薄薄一层肌肉。他背对镜子,一截窄腰布满欢爱的痕迹,裤子松垮挂在腰际,顺着往下隆起一个圆润流畅的弧度,牵出了季云深的无限遐想。 看着看着,自己就看起了火。 昨晚肖誉的眼睛像是吸收了浴室所有的水汽,湿润而温热。眼尾低垂,由那里而起的酡红蔓延至全身。 他自下而上地仰视着,似是诱惑约请,令人生出撕碎他的恶意;又似屈服讨饶,令人生出无边怜爱,不忍心叫他太疼,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动作。 在那一刻,季云深彻底承认自己是一个俗人。他没有定力,不能忍耐,也无法抗拒,便由着自己放出了心底的猛兽,一次又一次地给肖誉打上自己的记号,然后将其吞噬殆尽。 俗人抬起腿,迈进了衣帽间,从肖誉身后抱了个满怀。肖誉还没有穿上衣,刚洗过澡的皮肤带着一点点凉意,抱起来却很温热。 只有三十六度多一点,季云深却觉得心脏快要化成一滩水。 肖誉毫无防备地被人抱在怀里,身体蓦然一僵,本能抬肘向后怼了出去,季云深没躲。熟悉的树苔香充斥鼻腔,发挥着安神镇定的效用。 以为季云深又要来,他掰开对方的手臂,拒绝道:“……我一会儿要出门。” “嗯,不弄你。”话中带笑,季云深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去哪?” 他从怀里挣出来匆忙套上T恤,垂着头紧了紧腰带:“跟方知夏去古宁塔。” “古宁塔啊……那坐电梯吧,公司给你报销。”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季云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肖誉的脸瞬间红透,嘴角一沉,风一般走出了衣帽间。 逗猫好玩儿,但得掌握好分寸,不然容易被挠。 季云深及时收手追出来,靠着门框看肖誉清点出行必备用品,然后一脸严肃地码进背包里。 开门开到一半,肖誉听季云深在屋里说:“我一会儿有会,今天就不陪你了。” “嗯。”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季云深这么自恋,十二生肖里为什么没有“孔雀”。 这次团建的集体项目不多,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自行安排了。他打算和方知夏玩一天,买明天的车票回平港。年底的音乐比赛给他不少压力,就算是出来玩也惦记着练琴,很难完全放松。 古宁塔是科北市著名景点之一,塔高95米,占地近万平。据传这座塔建于唐朝,毁于明朝,后来在清朝时期重建,因此现在的古宁塔已经看不出唐朝建筑的特点了。 三个人顺着塔内的螺旋楼梯一层层往上,肖誉落后两人半步,尽力扮好一个“电灯泡”,既要发光让方知夏不那么尴尬地一展攻势,又不能太亮影响对方发挥。 看方知夏给人拎包买水嘘寒问暖的便宜样子,就知道他爱周允诚爱惨了! 从塔顶下来,肖誉膝盖突然软了一下,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他自知体力已到达极限,果断买了电梯票先出了塔,而那两个人一点都不累似的,有说有笑地顺着楼梯溜达下去。 方知夏谈恋爱太费室友了。 出来以后,肖誉找了个背阴处休息,木质长凳坚硬,刚一坐下他就拧起了眉,极不自然又小心翼翼地晃动几下,调整到相对舒适的坐姿。 他脱下背包拿矿泉水,拉链一开,最上方大剌剌躺着两瓶口服液,他当即脸色一黑,水也不想喝了。 出门之前,季云深就缠着让他喝口服液,说是以深海鲨鱼肝油为原料的营养补充剂。前一秒是很正经的科普,后一秒就开起了黄腔,说能快速补充体力抗疲劳,昨晚他¥&*¥E¥%&¥ 有时季云深脸皮是真的厚,什么话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他听完都觉得耳朵脏。 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季云深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口服液塞进来的? 方知夏和周允诚出塔时,肖誉正掏口袋里的零钱送给一位拾荒者。方知夏大老远就看见了,跑过来按下他的手:“誉哥别上当,他是骗子!” “你怎么知道?” 肖誉又看了一眼,老人脸色黝黑嘴唇皲裂,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面前摆着一张硬纸板,上面写着自己的凄惨经历,身上一件破烂短袖脏得看不出本色,在高温天气散发着腐败的气味。 “这还用问吗,手脚健全还能买票进景区,哪能缺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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