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夏也挺无语了,他这个室友乍一看冷淡难处,实际上心软得一批,随便谁往跟前儿哭一通、卖个惨,准能从肖誉手里骗走点东西。 “再说了,他有手有脚,干点苦力活也能挣不少了,在这乞讨不就是想不劳而获嘛。” 肖誉坚持己见,全身上下的口袋翻了一遍,放进了老人面前的箱子。 方知夏暗自庆幸,幸亏现在是电子支付,肖誉掏遍全身也就凑出几十块。也幸亏骗子没有与时俱进,这要是在地上放个收款码,肖誉还不得痛失几百块? 然而等周允诚跟过来,从背包里拿出崭新的矿泉水送给老人时,方知夏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难道是他心肠太硬了? 三人往景区外面走,方知夏憋不住了:“周老师,刚才那个人很明显是骗子啊,您怎么还……” “万事有因有果,不要因为他的恶因,就放弃你种下善因的机会。” 周允诚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的眉骨和眼睛十分深邃,鼻梁挺而窄,加上一头微卷的金发,怎么看都不像华人。 这番禅语从他口中而出似与他的气质不符,却也正因是他说出来的,怎么听都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方知夏听得迷糊,肖誉帮他翻译了一遍:“如果他真是骗子的话,他造他的业,你积你的德,两者互不干涉。” “没错。”周允诚轻笑两声,对方知夏说,“只要仁慈发自内心,得到的果报也是一样的。” 方知夏和肖誉对了个眼神,偷偷在微信上打字说小话。 方知夏:【周允诚信佛?】 肖誉:【不知道,百科上没说?】随后又跟了个嘲讽的表情包。 方知夏瞪他一眼收起了手机。
第26章 “我惹你了?” 从古宁塔回来,季云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肖誉趁屋里安静,洗完澡先睡了一觉。 但他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魂穿拾荒老人,一会儿穿回清朝重建古宁塔,一会儿又去唐朝当苦力。 在现实世界里累到吐,还要在梦里“劳其体肤”,幸而他在唐朝遇贵人,升了大官,过上轻松富足的生活。 而梦里的贵人——季云深本人,正在床边对他上下其手,试图将他从梦中唤醒。 手从领口钻进睡衣,季云深捏了捏左边的凸起,调侃道:“快八点了还不醒,是为了晚上养精蓄锐?” 话里听不出几分真假,但胸口被捏得生疼——这两天摩擦吮吸了太多次,比平时肿了两圈。 他拎出那只手扔到一边,翻了个身背对季云深。 晚上再来的话他就不用买车票了,直接葬在科北就可以了。本是抱着疯玩一通的心态来团建,没想到是对他身体和心灵无尽的摧残。 因为睡觉错过了十三月舍的晚饭,肖誉打电话单独叫了一次餐,盘腿坐在客厅地毯,就着小茶几边看视频边吃晚饭。 季云深坐沙发上,胳膊撑着膝盖,凑过来看他的手机,没话找话:“这个白毛我见过。” “哦。”肖誉咬了一口炸猪排,眼神专注。 “他后来怎么样了?” 咀嚼的动作一顿。 不得不承认,季云深的搭讪既拙劣又高明。短短几分钟就察觉出他喜欢这个白毛,然后把话题引到这上面。他本来不想聊天,但聊起喜欢的人物,即使鸡同鸭讲,他也有强烈的分享欲。 “结局还没更,不过我认为他不可能被捕。” “为什么?” 他回头看季云深一眼,对方淡然地注视他,满脸写着:比起白毛,我对你更感兴趣。 “没谁配得上审判他,他也绝不会让自己穿上囚服进监狱。”他咬着筷子思索,身子扭向季云深,眼神却落在屏幕上,“我觉得他要么决一死战,要么自我了断。” “原来是法外狂徒。”季云深笑了,用另一双筷子夹走盘里最后一块儿炸猪排,“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 肖誉迅速回头看自己的盘子,又转回来瞪着季云深,嘴角一沉:“你这么说也没错,狂徒都不抢猪排,某些人比狂徒还不如。” 季云深觉得每天逗小猫炸毛挺好玩,他也越来越能把握分寸。像现在这种情况,就不适合再逞口舌之快。 咽下猪排后,他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肖誉摞好餐盘,放进餐车,站起来溜达几步消食。 “那正好,明天跟我的车一起走。” 肖誉随口扯谎:“我晕车。” 季云深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你那小室友送周允诚的晕车贴还剩不少,够你用了。” 肖誉:“?” 还以为季云深得在这儿多住一段,他回去能过几天安生日子,这下他的“小算盘”直接让人砸了。还有……方知夏到底买了多少晕车贴! 季云深洗完澡,靠在床头拿平板看新闻,实际连十个字都没看进去——肖誉太吵了,一共就带来三件短袖两条裤子,蹲在地上收了半小时。叠了拆,拆了叠,他眼睛快被吵瞎了。 “不想收甭收了。”他关上平板,两手抱在胸前睨着肖誉,“从刚才就闷着一张脸,我惹你了?” “没有。”肖誉垂着眼,叠好短袖放进行李箱。 他哪敢说实话。 季云深肯定觉得让他跟车走是在施舍他,坐车不比火车舒服得多?他不听季云深的,没准还落个不识好歹的骂名。 但他今天真不是在这儿演戏,衣服平时也这么叠,今天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看不顺的东西他就不想往行李箱里放,只能拆开重新叠。 他弄他的,关季云深什么事。叠衣服的声音还没浴缸加热的动静大,季云深凭什么发脾气。 太刺儿。 季云深盯他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两手慢慢放下来,换了个姿势,眼不见为净地又看起平板。 肖誉又磨蹭十来分钟,合上行李箱立在墙边。这时有人按门铃,他瞥季云深一眼,对方一动不动,他只好去开门。 蓝色无纺布提袋。 “你点的外卖?”他问。 季云深装死。 手提袋敞着口,热气和香气源源不断冒出来,他掀开饭盒盖子,里面躺着两份炸猪排,看上去比他晚上吃得精致多了。 他气得想笑,季云深眼里的他是这种护食又小心眼的人? 还是说,季云深在……哄他? “哄”这个字眼一出来,他不禁打了个冷战,盯着手里的外卖想吃又不敢吃。季云深不做赔本买卖,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另一边的季云深耳朵竖得比狗高,却听不见身后一点动静,他佯装给平板充电扭过身,一下对上了肖誉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定睛相视了几秒。 肖誉移开眼:“我吃不完,这里有你一份吧?” “我晚上不吃油炸食品。”说完,季云深下床去了客厅,随后传来“咔哒咔哒”的按鼠标声。 肖誉愣了半天,还别说,季云深那样子和挺胸抬头、迈着高傲步伐的花孔雀如出一辙。 转天一早,肖誉跟着季云深坐车回了平港。 两座城市相距不远,预计到达时间和坐火车差不多,环境确实比火车好,但也确实不如坐火车放松。 季云深上车就开始办公,一台笔电平放膝头,两手在键盘上敲来敲去,看上去很忙,他又看不懂在忙什么。 不过忙点好,有事忙就不会骚扰他。 早高峰时在市区里堵了一会儿,开上高速就平稳畅通了。肖誉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往车门边靠了靠。 这本是方知夏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因为太难买,他一直没舍得拆塑封,就先买了电子书看。热潮退去,随处能买到实体书时,他才放心地拆开阅读。 他看得入迷,其他车按喇叭、前车窗撞上小飞虫、下了一阵小雨……外界一切都影响不到他。他更不会留意到,旁边的季云深早已结束了手头儿的工作。 雨已经停了,天色稍霁,但还有些阴。肖誉镀着一层淡金薄衣,像被太阳偏爱的宠儿,将为数不多的阳光赋在他身上,整个人淡然柔软。 他手里的书已看完三分之二,眼球微动眼睫愈渐低垂,而后又翻过一页。季云深看他一会儿,打开了车顶的阅读灯。 其实肖誉不算“第一眼帅哥”,五官组合起来是低调内敛的美。 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副忧郁皮相,下垂的嘴角带着不近人情的推拒感,像是周身凝聚一层保护罩,他出不来,外人也进不去。但眼里流露的单纯和无辜,让他有种欲拒还迎的矛盾感。 季云深看得移不开眼。 “什么书?”他问。 肖誉淡声答:“楚可的《暗夜杂谈》。” “哦。”季云深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书名,一目十行浏览一遍,“听说过,楚可的巅峰之作。” “我觉得巅峰作是《卧底K》。”肖誉瞅他一眼,翻了一页书,“那本剧情更烧脑,我看了两遍才捋清楚。” 季云深又碰了个钉子,索性拉过肖誉的手,手心覆着他手背,手指强硬地挤进指缝,扣在自己大腿上。 问:“我很好奇,推理小说的受众群体,是喜欢破案过程的爽感,还是喜欢犯人落网被惩罚的快感?” 肖誉扫一眼被握住的手,既没出声制止,也没明确授意。耐着性子解释道:“别人不知道,我喜欢经历阴暗后还能看到人性光明的救赎感。” 掌心倏地一空,季云深心脏也随之一颤。 余光里,肖誉抽回手翻了一页书,左手顺势搭在自己身上。季云深暗暗盯着,肖誉丝毫没有再送回来的意思。 像是他的所有物被别人一声不吭借走,却忘记归还的烦乱——哪怕这个“别人”才是那只手的主人。 啪! 小说被人合上,肖誉的一根手指还夹在书页里,他疑惑地看向季云深:“怎么了?” “光太暗,伤眼。” “没事,我看得见。”他拂开季云深的手,再次翻开。这次,书直接被季云深没收了,“你……” 季云深扳过他的肩膀强行揽进怀里,一手按下他的头,另一手捉住他的手扣在大腿上,轻飘飘道:“睡一会儿。” 肖誉:“……” 怎么神经兮兮的。 靠肩膀的姿势对他来说过于暧昧,也很不适。他动了动身子,季云深却搂得更紧。 高速路边的绿植快速掠过,景色单调而统一,配合着季云深身上的树苔香,很有催眠的功效。他打了个哈欠,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第27章 “渴了,给我做杯奶茶。” 回到平港后,季云深先带肖誉吃了顿饭,随后把人送回学校,便马不停蹄赶回公司了。学校老师们还没放假,肖誉正好和林隐青聊聊音乐比赛的事,下午才回到柳叔的奶茶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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