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着不好吗。 非要往铁板上踢。 宿幼枝见周侍卫有问必答,心念一动,缓声道:“那殿下应当很气恼吧。” 想到小王爷先前离开时的模样,的确愤怒不已,必不让那些东西再惹了阿又姑娘的眼。 周二垂眸应道:“主子已有安排。” 安排不安排的他也不是很关心。 反正只是些被娇养在后院的男郎,翻不出什么花来。 宿幼枝意有所指:“殿下多有劳累,阿又不能与之分担,心中常有懊恼,只求少落了错,不教殿下费神。” 他道:“周侍卫常伴殿下左右,定熟知他脾气,可否说与阿又听,好让殿下多些轻松?” 宿幼枝拐弯抹角地打听盛延辞喜好,周二听罢难得愣了愣,倒没推诿,反而利索的应声:“周二跟随主子十数载,姑娘想知道什么,属下定知无不言。” 不仅配合,还很急切的模样。 疑惑一闪而过。 宿幼枝心道周二倒是护主,一听是为盛延辞着想的话,半点不含糊。 只可惜要教他失望了。 宿幼枝有那么点过意不去。 但也不可能因此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他也不打蹦儿,张口就问:“殿下平日里有何习惯?” 这种日常小事最能捕捉细节,他可得好好听听。 就是念起来稍显啰嗦。 周二垂眸,徐徐道:“主子心胸阔然,不拘小节,不甚在意礼教规矩,但也不准仆从乱说小话,临王府内事不可乱传。” 这点宿幼枝瞧出来了。 临王府的侍从懂规矩,但真犯了错,盛延辞也少有重罚……不见得吧? 宿幼枝思及初入王府那夜于门缝窥见的场面。 小王爷当时拭剑的模样可是硬生生将他吓退。 什么宽宏大量,别是周侍卫被蒙了眼,在这说瞎话! 狐疑的视线落到对方身上,周二未察觉,还在说:“主子素来勤奋,喜洁,所用之物不得他人共用……” 宿幼枝越听越不对。 说盛延辞勤奋可以,年轻人精力旺,蹦蹦跳跳才是常态,如他和谢二凑到一起,哪次不要将山翻个底朝天。 但喜洁? 临王府内明净是侍从所为,他盛延辞一个能在山头打滚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小王爷不仅自己闹,还要拉着他一起,忆起上回西关外裹了一身泥土草屑的模样,宿幼枝就想咬牙。 周侍卫,你说就说。 不要胡编乱造! 白跟了盛延辞那么多年,一点细节都没抓到。 更别说小王爷次次扫荡他落下的残羹冷炙,没见一点为难的样子。 宿幼枝心情复杂。 有点不太信任周侍卫了。 他做侍卫的本领不错,就是看人不太行。 见周二仍在讲,宿幼枝敷衍点头,逮着他停顿时,递杯茶过去,开口道:“殿下去了何处?” 话题转得太快。 周二行礼后退,没接茶盏,躬身道:“主子在前厅。” 宿幼枝当然知道盛延辞在什么地方,哪里会让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但柱香工夫也是极限,可不能给小王爷太多喘息之机。 “阿又去寻殿下。” 宿幼枝落下话,想着下次换个人好了,起身往外去。 周二唇角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隐在周围保护他。 跨过一道院门便能瞧见前堂,宿幼枝脚下略急,快靠近时才缓下来,听到些话语声。 “公子好生冷漠,怎地奴家就这般入不得你的眼吗?” 娇柔媚作的声音撞入耳廓,宿幼枝激得头皮发麻,抬眼便见着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扭捏着与盛延辞言语,瞧见他也不见羞怯,眉眸多情地飞来一眼。 “妹妹好生招人~” 盛延辞方还莫得表情,听到这话脸立刻黑下。
第40章 不是吧? 宿幼枝欲言又止。 他先时怕盛延辞看出苗头可是特意回去抹了脂粉, 亲自动的手,就这副没眼瞧的模样,对方是怎么觉出美的。 怪不得惦记上小王爷, 想是看人的喜好都一样! 盛延辞过来将宿幼枝挡在身后, 语带警告:“管好你的眼睛。” 对方视线还落在宿幼枝身上, 撇嘴与盛延辞道:“原你喜欢这样的。” 宿幼枝皱眉瞧他, 穿得奇奇怪怪, 言行轻佻放荡, 可不像是能进小王爷宅院的客人。 等闲之早被丢出去了。 盛延辞拉他到旁边坐, 语气软下来:“怎么过来了?” 我说是为了来烦你,你能不能生气。 宿幼枝避而不答:“阿又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哪里的话。”盛延辞捏他手:“我求之不得。” 大话就不要说了。 宿幼枝刚腹诽一句,那边穿红戴绿的小子突然“嘬嘬嘬”地咋起舌来, 斜眼瞥着盛延辞,语气酸溜溜:“瞧不出哥哥还挺会怜香惜玉的。” 怜什么你再说一遍? 宿幼枝抖落一身寒气,直想将话给他塞回嘴里去。 你还是别说话了。 没一句爱听。 盛延辞也不搭理,扬声摇人:“杨一。” 杨一从角落里窜出来, 强硬地送人出门:“公子请。” 公子不乐意了, 掐腰怒道:“奴家是得了你们邀才登上门来, 如今话没落两句就要赶人走,我就是那么不值钱的人吗!” “公子误会了。” 杨一面不改色:“邀您的不是这位,还请移步。” 公子看看杨一,又瞧瞧盛延辞,蛮不讲理:“我不管,他好看,我就要跟他谈。” 随之眼波一转:“再不济, 这位妹妹来也好呀~” 你还是快走吧! 好不了一点。 宿幼枝与他是没得谈的,盛延辞自然也不想。 好言相劝不听, 王府侍卫干脆过来将人抬出去。 公子未曾预料,满脸惊异来不及收,挣扎道:“做什么你们这些莽汉,动作轻些,捏痛奴家了……” 声音渐远,宿幼枝才松了口气地从小王爷背后出来。 真是招架不住。 想到对方无理的姿态和盛延辞的态度,宿幼枝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学一学? 他踌躇了下,见盛延辞要走,忙捏住他衣袖,蛮横道:“那人是谁?” 小王爷不料他在意,下意识安抚道:“阿又莫气,那人是隔壁韩宅的郎君。” 虽然有所猜测,宿幼枝闻言还是忍不住诧异。 没事请隔壁的郎君过来做什么,该不会是那……那投掷羞人木雕的家伙?! 宿幼枝脸色难看。 盛延辞有些慌,猜他所想,迅速解释道:“不是,那般糟粕怎可污了阿又脚下地界。” “这人虽假意委身韩继,身份却有猫腻。”盛延辞耐心道:“阿凛想知他背后主子,便试探一二。” “?” 埋伏到韩家外宅的探子? 应该可以这么说。 果然韩继坏事做得太多,惦记他的不止一方。 就是这种方式……真是委屈了啊兄弟。 宿幼枝肃然起敬。 盛延辞见阿又消了气,揉了揉他额发:“以后有疑惑尽可问我,莫气坏了身子。” 他看起来像那么爱生气的人吗? 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宿幼枝拨开他的手,有点想去听听墙角,但盛延辞在身边,没找到机会。 小王爷果然是不亲自参与进去的,一切麻烦都有喻世子解决,甩手掌柜做起来极为舒坦。 以至于宿幼枝想胡搅蛮缠惹点事都没得空子。 说起来怪可怜的。 不知外边的那些啰嗦如何处理的,盛延辞怕宿幼枝无聊,还要带他出门。 昨日诸多阻碍乱象犹在眼前,宿幼枝想盛延辞果然是王爷坐久了,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 那他当然也不会吱声,喜滋滋地跟着出去晃。 寒骨关一百三十八州,州州大不同。 它不一定地域多宽阔,但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一处便几天也狂不完。 许多游历文人经此著下风情地貌之作,称寒骨关是集天下精髓盛地,来这里的外乡人天南海北,异域他客也常常见,大启强盛之态尽显。 宿幼枝翻阅过这样的书籍。 不少公子都道来一回寒骨关,便是已踏过山川四季。 当然这样的说法是有些夸张的,但也能晓得寒骨关展现了不少地域特色。 能看到塞北孤烟、南乡渔晚,也能瞧见东地直脉,西域热情。 昨日匆匆走过去,看不及一二。 盛延辞也没找薛氏兄妹,想与阿又两个人一步步行来,最是欢欣不过。 宿幼枝不由往人群里瞧了瞧,盛延辞便凑近道:“寒骨关这么大,他们未必寻得到我们。” 关内再大也难逃商主遍布各处的眼线,但小王爷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是做了什么。 没了后顾之忧。 那可不得好好玩一场! 路边没瞧过的小食要买来尝一尝,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也要停下来瞅一瞅。 盛延辞帮他提着裹着点心的纸包,在他驻足时便喂过去一块。 “姑娘有福,你相公对你可真好。” 摊铺大娘笑哈哈道。 好一会儿宿幼枝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他,再看盛延辞,一副很可靠的样子,耳朵却红红的。 ……呵呵。 没法解释,宿幼枝捏起块点心塞小王爷嘴里,看他惊诧地瞪大眼,问:“味道怎么样?” 盛延辞咽下一口蜜糖,眼睛晶亮:“很甜。” 甜得他心里软乎乎的。 宿幼枝无话可说,转身就走,瞥见路边寒骨关守备,又想起那日西关外的荒唐。 也不知与商队间因何起了冲突,倒是没听到半点风声。 视线掠过守备,看到了一旁墙上张贴的画像,这些悬赏犯,被朝廷大力追缉下,倒是所剩无几,面目无奇者多。 宿幼枝瞧着眼熟,想是相像之人不少,也无怪乎难抓捕。 “阿又。” 盛延辞唤他,宿幼枝看过去,见小王爷指着前方金碧辉煌的地方:“想不想去瞧瞧?” 宿幼枝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珍市附近。 进出皆富贾,往来无布衣。 敢往这里来的,多少得有点底子,否则连落下哪只脚都会战战兢兢,生怕碰到个价值连城之物。 两人往那边去。 珍市门前恢宏,气派富贵,是商人惯爱的模样。 周围更是站着十数守备,以防有人动些歪心思。 进门还要缴纳二两银子,直接将囊中羞涩之辈拒之门外。 饶是如此,要去见一见大场面的人也不少。 绕过影壁,视野瞬间开阔。 街上店铺玲珑,却不比外边的喧嚣,更有了几分隐世含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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