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宿幼枝上弯的嘴角顿住。 怎么听着不太对? 这掌柜居然认识小王爷的假身份,不会是商会的人吧。 他们才避开人,那不是羊入虎口了?? 盛延辞能不知道这里底细吗。 小王爷出行,那落脚的每一块地砖都恨不得搜出根源来,哪会犯这种错。 宿幼枝去看人。 盛延辞面不改色。 等那伙计退出,掌柜的立刻朗笑出声:“还以为严掌柜许久不来是忘了我这处,怎如今见还拘谨上了。” 他亲自倒茶推过去,盛延辞道:“寒暄便不必了,将你店里的好东西拿来。” “好好好,知你是个大忙人,不浪费那工夫。” 掌柜笑呵呵的,茶盏推给宿幼枝,又道:“这位该不会是严夫人?” 宿幼枝想反驳,盛延辞先道:“你话忒多。” 掌柜三十来许,很是活泼,瞧出盛延辞有些羞窘,越发调笑:“好呀你,喜酒不请我喝一杯,来了便呼来喝去,我心痛矣。” 盛延辞要蹙眉,掌柜的又哈哈笑着去取东西了。 这些人 就这些人! 一个个的乱点鸳鸯谱。 他哪里就像是与盛延辞那般关系。 眼力差成这样。 掌柜白做了。 宿幼枝有苦说不出。 知道这种事越解释越乱。 左右不是需要常来往的人,任他随意想,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盛延辞怕他生气,凑过来小声解释:“他这人嘴快,也机敏,待会便知不对,要跟你认错的,阿又别客气,使劲为难好了。” 宿幼枝无话可说。 欺负人都能说得如此坦白,不愧是你小王爷。 但为难人嘛。 他也会的。 宿幼枝刮过去一眼:“在殿下心里,阿又就那般不知礼吗?” 扭过头去不理他。 盛延辞就乱了,起身绕去他面前,宿幼枝立马转过身,盛延辞又绕过来:“是我错话……” 宿幼枝不听不听,将无理取闹演绎得淋漓尽致,势要小王爷不好过。 瞧出阿又生了气,盛延辞心下慌张。 阿又不理他,他便难过的要喘不过气来,直恨自己不开窍,太过愚钝,竟连阿又为何气怒都不知,只晓得干巴巴的认错。 看着阿又背对他,不肯松口,盛延辞情急,捞过阿又的手按在肩膀上,丧气道:“是我蠢笨,你打过我,消消气好不好……” 小王爷蔫蔫的,小心翼翼去勾他衣袖,见他还是板着脸,笨拙地晃了晃。 “?” 宿幼枝受惊不小地看着小王爷那只手。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好阿又,别生我的气了。” 盛延辞试探着靠近些,将脸贴到阿又手背:“你念我闹我都好,我都听的。” 他缩起所有利爪,在心爱的姑娘面前无害又脆弱。 “……” 宿幼枝受不住了。 几番想开口发难,都没能成功,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放弃。 好好好。 做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 若不是怕掌柜的看了笑话,今日定不放过你。 “起来。”宿幼枝撇开脸:“成什么样子。” “阿又!” 盛延辞又欢快起来,想贴着阿又的手蹭蹭,又怕他再生气,强忍耐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到旁边,小声道:“我乖的。” 宿幼枝没眼看他。 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掌柜的抱着个锦盒,看左看右地走过来,也不怕脚下出了岔子。 将锦盒落到桌子上,他揶揄地瞟了盛延辞一眼,才热络地与宿幼枝道:“方才失言,望姑娘勿怪,有什么瞧得上的玩意儿,都教严掌柜买与你可好。” 那不也是小王爷掏银子。 你是会做买卖的。 盛延辞也看他眼色,见阿又没说什么,便让掌柜打开盒子,先掌掌眼。 锦盒华贵,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最后只捧出个巴掌大的小东西。 宿幼枝开始没瞧清,看着像块玉,但盛延辞什么玉翡没见过,在家扔着玩,应当不止此。 他忍不住细瞧。 嗯……还真是块玉。 方方正正的,好货是好货,但也不出奇。 宿幼枝疑惑不已,却见盛延辞突然肃了表情,拢眉去望掌柜。 掌柜的对他眨眨眼,压低了声音与他两人道:“弥秋国的传国玉玺,怎么样,是不是很稀奇。” “???” 你说什么东西。 玉玺? 传国玉玺! “!!!” 他们果然疯了叭! 宿幼枝震惊当场。 不是来看珍物的吗,倒也不用这么珍! 突然于危险的警觉作祟,宿幼枝蓦地转头看向阁窗,瞧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
第42章 “啊!” 掌柜的一声惊叫,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那戴面具的怪人从窗口溜走,有王府侍卫跟在后面追。 盛延辞捏了捏阿又的手:“吓到了?” 惊吓倒不至于。 那面具再可怖也只是面具,于戴的人而言也不过是偷偷越墙角的小贼。 但是…… 宿幼枝看看窗口, 又看看大方展示的玉玺。 也不知被看去多少! 掌柜的这会儿反而很平静, 坐在旁边慢悠悠喝茶。 盛延辞冷眼瞥过去:“你故意的。” “嗨,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掌柜的表情苦恼:“也不知道哪个二傻在外瞎传, 非说弥秋国玉玺在我这里, 解释也不听, 发火也没用。” 他道:“那我不能吃这个亏, 既然都这么讲,我不得真瞧瞧它什么样子。” 啊?? 宿幼枝看向掌柜,像在看一个癫佬。 听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 “那现在瞧也瞧过了。” 掌柜的笑嘻嘻地望着盛延辞:“严掌柜您看, 它有没有资格跟着娴雅三州一起去竞个拍?” 拍卖传国玉玺? 很好,很优秀。 不愧是寒骨关珍市。 弥秋国虽说只是西方一小国,但与大启做了许久邻居,如今算是相安无事的依附关系, 每年都会去皇都为圣上献礼, 以保安稳。 现在可好, 传国玉玺都能说丢就丢,还来到了寒骨关。 若是之后传出现身在关内拍卖行上,那弥秋国大概也安稳不下去了。 宿幼枝隐约晓得弥秋国君王身体有恙,怕是时日无多,如今正是混乱的时候。 总觉得不太妙。 宿幼枝偷瞄盛延辞。 临王殿下听到如此大胆之言,面色无异,没给他回应, 只挑眉不满道:“我们便是来看这种东西的?” 掌柜地转向宿幼枝,立马道:“好好好, 姑娘瞧得上什么,许某都奉到府上。” ……那还是算了。 你们之间的交易莫牵扯旁人! 宿幼枝可不想掺和进去,等许掌柜搬了一堆珍品出来,也只是瞧个新鲜,问,就是都不喜欢。 许掌柜原本信心满满,见状渐渐惊疑,最后瞧出点什么,手肘偷偷去怼盛延辞,声音含在嘴里说:“阿又姑娘当真是心疼严掌柜。” 盛延辞心道那是自然。 不免甜滋滋。 阿又不要,他也不勉强,只想着以后要送阿又比这些还要能入眼的宝贝,如此才配的。 片刻后,有伙计上来回禀,称那戴面具之人逃了,没能追到来处。 但珍市混入这等家伙,守备也被惊动,正在每条街挨家挨户的查检,气氛稍显冷肃。 掌柜的去应对守备,复述时表情悲痛欲绝,恨不能将那小贼形容的如恶鬼般可怕可恨。 期间,宿幼枝假装看风景,自如地来到窗边。 他看过外边屋脊墙面,作为珍市的铺子,为防意外都会格外谨慎,阁楼层高,如那般可给人踏脚的棱角是全都没有。 若想顺着窗口观察室内,只能扣着窗棂借力,要很好的身手才能做到。 窗不开,对方也瞧不见什么。 但许掌柜有在等着人来,便刻意敞了窗,他才发觉的那般快。 “可是无聊?” 盛延辞来到他身后,左右无人,挨得很近,跟他咬耳朵:“想不想听弥秋国的故事?” “?” 哎呀,既然你这么问了。 宿幼枝矜持点头。 盛延辞便道:“弥秋国如今的国君是由后母相助,逼退了老国君上位,心狠眼黑,主了权便要骚扰大启,是被父皇生生打服的。” 这些旧事广有流传,宿幼枝也清楚,当年先帝与怀安大长公主在塞北捷战后,领着士气正盛的兵将肃清了周边小国,让蠢蠢欲动地异族人心生胆怯,主动求和。 那年大启时有动荡,先帝没趁此大肆扩土,保了民众安定。 弥秋国只是其中之一,因国力不强,每每谈及时都作为不起眼的后缀,无人在意。 反倒是弥秋的美人之名更盛。 因他与多国接壤,百姓来往密集,成婚者众,常有美人出世,得各种诗词流传。 宿幼枝只头些年瞧见过一名来自弥秋国的姑娘,异域风情,又隐隐有些大启的模子,的确极美。 如此,曾经还引得过外邦贪婪,想要攻陷弥秋,他们的国君寻到大启求救,才得以保全下来。 看来这位国君年轻时也不怎么安分。 “他儿女颇丰,却素有不和,当下可瞧是四位王子与公主……”盛延辞道。 宿幼枝越听越不对。 这……该不会是皇家秘辛一类的故事吧? 这种手足争斗的戏码,你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王爷如此说给人听,会不会很奇怪! 知不知道旁人曾经也是这般议论你的。 想到那些年世人对幼时临王殿下的臆测,宿幼枝都觉眼前的情形古怪。 见他表情有异,盛延辞问:“不爱听?” ……也不是。 既然有故事,听听也无妨。 但说话就说话,挨那么近干什么! 宿幼枝才发现盛延辞几乎靠在他背后,将他整个人圈在了窗边窄小之地,他稍稍动一下都要撞到人。 属于另一个人的热度充斥这片逼仄的空间,蒸得宿幼枝面颊燥热,想踩他一脚! 宿幼枝当即转过身,盛延辞没得防备,骤然与阿又面对面,清浅呼吸落在脸上,让他瞳孔震颤,瞬间屏住了呼吸,更忘了要讲的什么故事。 小王爷僵在那不动,宿幼枝故意挨过去,却又没彻底贴上:“殿下怎地不讲了?” 盛延辞……盛延辞哪里讲得下去! 天呐。 阿又是在要他的命。 盛延辞受不住,黑沉的眸燎原,一丝丝舔过阿又面容,却将自己烫到,狠狠闭上眼,与他额头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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