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没推开,得了杨一提醒才发觉到了地方,不由拍了盛延辞一下。 小王爷便笑, 闹得他也忍不得,弯起嘴角。 太后和圣上体贴他们,准允可先回南阳侯府,晌午再入宫用得午膳。 宿氏族亲都在这里。 宿幼枝和盛延辞回来便热热闹闹。 两人过去与宿父宿母敬茶。 宿父儒雅, 宿母温婉, 瞧着他们的眼里带着慈爱。 盛延辞端过茶碗, 郑重唤道:“父亲,母亲。” “好孩子。”宿母声音柔软:“望你们往后尽可顺意。” 得了红封,众人喜庆地围坐用早膳。 盛延辞倒是半点不拘谨,习惯地往宿幼枝碗里布菜,宿幼枝抬眼便发现好几道偷瞄他的视线,被抓到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宿幼枝忙在桌下踢了盛延辞一脚,教他莫显眼。 饭后, 大家在一起喝茶。 宿幼枝见谢翊三番两次于旁边路过,没好气道:“你想说什么?” “我有什么要说的。” 谢翊不承认, 只眼神时不时落到他身上,偷偷打量。 宿幼枝起先未觉,后来反应过来,恼怒地甩了扇子去砸他:“你脑子里……少想些没用的东西!” 谢翊想说什么,看到一旁盛延辞,好歹忍住了,瞧他行动无异,冷哼一声:“算你还懂点事。” 谢将军就稳重多了,与盛延辞谈论些朝廷闲事。 宿大公子看他脸上笑意,跟着露出笑容,温声道:“过些日,我便与父母回去南州,小妹且可长住些时候。” 宿幼枝惊讶:“这般急?” “算不得急,南州修得农书,要赶在年前落定,才好教给州内百姓,拖延不得。” 宿大哥抚过他发顶:“若有空,便带延辞回家玩。” 宿幼枝不舍地过去抱住兄长。 “都成亲的人了,还要撒娇。” 虽如此说,宿大哥却未推开。 在南阳侯府待了半晌,宿幼枝和盛延辞准备入宫。 谢小妹跟来门外,教宿阿兄莫要紧张。 “我紧张什么。”宿幼枝好笑,拍拍三妹的头:“倒是三妹比我还紧张。” 谢小妹没得说,看着马车走远。 临王府喜事,宫内也添了红灯,一路过去喜气洋洋。 两人到得太后的福宁宫时,圣上正在与她说着话。 盛延辞带着宿幼枝过去,有宫女奉来茶盏。 宿幼枝端过,盛延辞鼓励地看他。 宿幼枝便恭敬唤:“……母后。” “好,好。” 太后年轻时端庄,如今更多了几分雍容,瞧见他们便笑开,爱惜地拍拍宿幼枝手背,将腕上的红海棠翡翠镯给了他,又递了红封:“这是与小辞麒麟同出的玉首,可教你们同心同福。” “谢母后。” 宿幼枝又另奉了茶与圣上。 天子笑说:“朕便也沾了小辞的光,得了这一盏。” 然后大手一挥,赏赐了诸多宝贝与临王府。 怀安大长公主见此,跟着笑:“那我做姑姑的也不能落下。” 小郡王站在母亲身后,闻言忙道:“还有我。” 上次来得宫中小宴,更为郑重。 今日则要放松许多。 盛延辞与宿幼枝挨在一块,阿幼不让他明着布菜,他便偷偷来。 宿幼枝与大长公主说着话,低头便见碗里多了喜爱吃的口味,好气又好笑,还是都咽进了肚子。 盛延辞看着,便比自己吃到还满足。 宿幼枝早上便用得蛮饱,如今被盛延辞喂得多,略有些撑,小王爷发觉,拉他出去散步。 宿幼枝不免羞窘,出去后着恼地抓住盛延辞要握他的手:“母后他们定要笑话我了。” “才不会。” 盛延辞讨饶地挠他掌心:“他们喜欢你还来不及。” 宿幼枝没什么力度地瞪他一眼。 盛延辞领着他逛过皇宫。 上次忙于旁事,也没得工夫瞧瞧这皇城最尊贵的地方。 皇宫太大,宿幼枝道:“你可不要乱走。” “只要不是皇兄寝宫,哪里不能去得。”盛延辞道:“便是皇兄住处,阿幼想去,我也可带……” 他未说完,便被宿幼枝捂住嘴,没好气道:“……大可不必。” 盛延辞笑着亲他掌心。 宿幼枝瞧了瞧四周,宫侍躲在暗处,不见身影,却也保不准看到他们。 盛延辞瞧他表情便了然,拉着宿幼枝去了一处安静宫殿。 入得门就将人抱住。 宿幼枝挑起他下巴:“朗日明空下,殿下是要做什么?” “自是……”盛延辞瞧他的眼,掩住笑意:“与心爱的阿幼更多喜欢。” 宿幼枝嘴角翘起,便被盛延辞贴住。 脉脉温情。 未有多激烈,心中已盈满动人的情意。 可怎么办才好。 只是见到这个人,就好欢喜,腻不过的要亲近。 “一会儿要被看到了。”宿幼枝小声说。 “莫怕。”盛延辞碰过他脸颊:“这里鲜有人来。” “嗯?” 宿幼枝不由探过他的肩,往后打量,表情惊疑不定。 盛延辞瞧他模样,忍俊不禁:“阿幼想什么呢。” 宿幼枝转开眼,可不好说他想的是那些离谱东西。 盛延辞带他往里去,怀念道:“这是我幼时住处。” 宿幼枝顿时来了兴趣。 听闻小王爷得天家宠爱,挽留了十八载才放出宫外,得圣上赐下临王府。 “不过我那时常跟随皇兄,回来的时候也不多。” 盛延辞推开门。 在他出宫后,这里仍被打扫得干净,一切都与曾经相同,未有改变。 宿幼枝细致打量,发现这里布局与临王府极为相似。 饶是他第一次来,也不觉陌生。 盛延辞道:“若我们留宿宫内,便住在这里了。” 宿幼枝就想起上次盛延辞被小王子冤枉之事,疑惑道:“那怎么彼时在另一边?” 瞧见盛延辞转开视线,宿幼枝顿了下,过去捧住他的脸,直视他的眼:“好啊,那时候便算计着呢。” 盛延辞略有心虚,却不曾后悔,搂住阿幼,委屈道:“可是我好想阿幼,想得每日每日心痛,心痛得无法入眠。” 宿幼枝又没话讲了。 只怪那时糊涂,做了一堆天真事。 ……果然谢二的话,还是少听。 宿幼枝想,若是换成他,他该怎么熬过那样的、那样的…… “不要想。” 盛延辞抬起他的脸,温声说:“阿幼不要想。” 他知那般绝望,不想教阿幼尝到一点。 宿幼枝看他,咬住他的唇。 他们耳鬓厮磨,成为了最亲近的人,如何亲昵都不够。 但宿幼枝还没那般厚的脸皮,在这里做其他事,抵住盛延辞,艰难退开。 盛延辞呼吸不稳,眼神流连在他唇瓣上。 宿幼枝搂住他后颈,低声说:“回去,行不行?” 盛延辞抵住他的额头蹭了蹭,稳住气息,牵住他的手往后面去。 宿幼枝看到了院中秋千,是常被玩耍的痕迹。 又看到假山上木屋,不伦不类,却充满童趣。 也看到了屋上悬挂的旗,是少年人的雄心壮志。 好似顺着这些痕迹,就能陪着那个小小的阿辞长大,参与他生活的每一瞬间。 他们坐在屋顶上,互相依偎,神情恬静,心中却滚烫。 “阿幼好像很喜欢这里。”盛延辞偏头看他。 “喜欢。” 宿幼枝迎上他的眸,轻声说:“这里有阿辞的影子。” 盛延辞顿了下,将他抱紧,下颌搭在肩上:“那我以后……也要看阿幼的家。” “好。” 宿幼枝应下,远远瞧见那园中木屋,好奇道:“你幼时,圣上也会这般哄你?” 盛延辞回头瞧了眼,凑到他耳边偷偷道:“阿幼不知,皇兄如今稳重,儿时可淘气得狠,教母后都头疼呢。” “哦?” 这样的故事等闲可听不到。 盛延辞小声说:“皇兄十岁那年,就带着谢将军拐走了北疆异族的马群,将当时的几位将军吓得不轻,只父皇夸赞了他们,奖励了一个月面壁。” 宿幼枝没忍住笑,又奇道:“与谢阿兄?” “就晓得阿幼不知。”盛延辞捏他的手:“因嫌面壁丢脸,他们都瞒着不肯往外说呢。” ……那是瞒得很紧,连谢二都不知道。 “那你呢。”宿幼枝盯着盛延辞,缓慢道:“阿辞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盛延辞僵住:“……我没有。” “没有?” 宿幼枝怀疑地去看他眼。 盛延辞撇开视线,又被追着瞧,一紧张便要跑。 ……很好。 看来还是大事。 见盛延辞又顿住,宿幼枝道:“怎么不跑了?” 盛延辞可怜巴巴回头看他,试探着靠近,蹭蹭他:“我……太喜欢阿幼了怎么办。” 因为太喜欢,哪怕发觉痕迹,也愿自欺欺人,妄想留住他。 因为太喜欢,所以不肯向命运妥协,哪怕为得一点希望也拼尽全力。 因为太喜欢,便如何痛苦,也害怕伤到他分毫。 他的阿幼,该是要快乐的。 如果那个快乐的世界没有他…… “便也教阿幼喜欢你。” 盛延辞蓦地抬头,迎上阿幼温暖眸光,听他动人的话:“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伸出手,与盛延辞十指相扣,抵住他额头。 谢谢你那般喜欢,随我任性也纵容。 谢谢你那般喜欢,冲破彷徨抓住我的手。 谢谢你那般喜欢,于我千般好万般好。 此生不负。 愿余年紧紧牵住你的手,再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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