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逐衡看不见褚淮的复杂表情,微微歪头:“他和你说什么了?” 褚淮满脸无奈加心累,不疾不徐说:“他问了我关于怀之的事。” 乔逐衡默了片刻,忽然猛一拍床,甚至能听见床板不堪重负的悲鸣,褚淮一惊。 “我就知道!他一直在肖想我家怀之!” 褚淮一惊,对乔逐衡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表示难以理解。 “他到现在还不死心!我都还没问你他倒先问了!”乔逐衡有些急,“他人在……不对,他问你什么了?” 褚淮汗颜:“不……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误会。” “才不是误会,他都亲口和我说了,他要把怀之变成他的人,都怪我和他说……怀之那么优秀的人,一大群人都盯着他,我怎么这么大意,该死!” 褚淮捂额,乔逐衡你怎么能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男人呢?宋之峤他明显只是想找我当幕僚而已。 “宋将军说的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怎么不是,你别被他骗了,你可不能向着他把我家怀之送他怀里了!” 褚淮:“……”这种成倍的羞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和乔逐衡讨论这个该死的问题。 “不……乔将军,你先冷静一点。” “这我怎么冷静,他可是我的情敌。” 不,这只是你的假想。 “我可以保证,宋将军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可以找他当面对证。” “对我他肯定不会说实话,对证也没用。”乔逐衡霍然起身,在原地踱步,“不行,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想想办法,快,褚淮,你和我一起想办法,一定要把他的注意力从怀之身上转移走才行。” 褚淮:“……” 乔逐衡明显要在这个问题上一根筋走到底,全然不相信褚淮的话。 “不过走到这一步也全是我的问题,”乔逐衡几分颓然,“若我不在和他协战时看怀之给我的信,也不会变成而今这般。” “那你们一见面就争斗也是这个原因?” “大部分是,宋之峤一直想研破我的枪法战胜我大概也占小部分原因。” “为什么你没想过他主要是为了战胜你才这么说,毕竟你告诉过他怀之是小时唯一打败过你的人。” “那他何必说那些惹我误会的话,说什么怀之会成为他们宋家的人,明显就是挑衅。” 褚淮捂额:“可能……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这是真心话,宋之峤不知道以前遭遇过什么,说出来的话多词不达意,也不知道他的传令官是怎么苦熬到今的。 褚淮顿了顿,忍住羞耻:“再说了喜欢是相互的,宋将军也从没见过你说的怀之,怎么可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感情。” 乔逐衡没怎么被安慰到,情绪稍敛仍烦躁道:“也许吧。” 褚淮不明白乔逐衡这种焦躁的情绪从何而来。 “怎么了?” 乔逐衡轻声嗯了一下,表示不解。 “你看起来很焦躁?” “当然,你要是在我的处境也会和我一样。” “我总觉得你的焦躁并不仅仅来自于宋将军,还有什么原因吗?” 乔逐衡默了片刻,褚淮敏锐得出人意料。 褚淮继续:“现在我们是同一阵营,无论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隐瞒,之后还有不少战斗,带着情绪上战场终归是个麻烦。”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上战场的时候分得清轻重,不会出格。” 褚淮无奈:“……知道了,乔将军好好休息吧。” 褚淮无意逼迫乔逐衡,拍拍后者的肩膀准备离开。 乔逐衡满心烦躁,既已承诺这几天不出去,也只能先躺下养伤。 褚淮心情复杂看着躺在床上的乔逐衡,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乔逐衡竟然一直以为宋之峤是自己的情敌…… 得出这个结论让褚淮一时无言,现下同乔逐衡聊过后更确定短时间这内个误会恐怕无法化解。 不过褚淮更担心的是乔逐衡那种不稳定的情绪,他自诩了解乔逐衡,其实乔逐衡的很多心事他也摸不透。 褚淮本以为还要些时间才能知道乔逐衡的心事,没想当夜乔逐衡就兜不住话来找褚淮。 军营里没什么消遣的,宋之峤贴心送来了棋盘,褚淮不好驳人面子接了,一个人实在无聊还真玩了起来。 黑子落白子起,褚淮一人博弈不亦乐乎。 乔逐衡现在正处在目不能视的夜里,听着落子声摸索过来,声音喏喏:“早上的事……很抱歉。” 注意力还放在棋盘上的褚淮落子的手没有停顿:“怎么?” “我当时心里烦躁对你态度不好,别放在心上。” 褚淮收了一枚黑子:“我要是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不早都气死了,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去休息吧。” 乔逐衡并没有离开的打算:“我事后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总还是放不下心。” “放心不下什么?担心宋之峤和你抢心上人?”褚淮语气打趣,现在他对待这件事,已经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信口拈来。 乔逐衡笑了两声:“原先是很担心的,不过其实真要说担心,我最担心的恐怕还是自己吧。” “为何?” “其实我很惭愧,我与怀之十年不见,对他的了解依旧停留在年少,十年时间总是会让人改变许多,他变成如何,我又变成了如何,怕没有人能说清楚,我有些时候都很迷惑,我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只是少时追忆。” 褚淮的手缓缓放在棋盘上,仔细听起来,这也是他一直在苦闷的事,不过在与乔逐衡再见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后,褚淮心中的疑虑已经散了,只担心乔逐衡无法接纳现在的他。 “也许再见他,与他相处后我还会一如既往心悦于他,但他呢?他是否能接纳现在的我呢?”乔逐衡苦笑,“我一介武夫不通文理,他则满腹经纶聪慧过人,现在的我突遭横祸,恐怕只能当仰望他的众多人中一员。” 褚淮怔了怔,原来……仲衡一直在烦恼的是和我一样的事。 “我最怕的是与他一见,他却不认得我,本亲密无双的好友忽然变作陌生人,一切从头再来,那时我该怎么办?”乔逐衡摇摇头,“我不知道。” 褚淮无意识苦笑一下,现在的自己不就正在经历这个情况吗? 乔逐衡长叹:“也许并不全是宋之峤的问题,我只是对自己不自信罢了,当我不再是威名远扬的镇国将军,在他面前我又该是什么?” 褚淮失笑,多么令人意外而欣喜,喜欢一个人原是如此微妙而相似的心情。 “乔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也在经历着和你一样的内心煎熬。” “怎么会呢?”乔逐衡有些无助,“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从未向他求证过他的心意,我的感情大概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若你未曾求证,怎么能下这种结论。” 褚淮把手放在乔逐衡手上,轻轻握住:“也许这个问题你还要纠结一段时间,但最后你会得出答案,无论是喜欢记忆中的人,还是喜欢现实的人,都取决于你自己,而现在,你要做的只是相信你自己。” 乔逐衡不知道为什么罕见地心头一跳,觉得脸庞烫得不同以往,猛然抽出手:“咳,大概吧……那,那你能告诉我你和宋之峤说了什么关于怀之的事吗?” 这只是他演示尴尬的行径,在褚淮刚才把手放过来时,乔逐衡不知道自己那不同寻常的心境是怎么一回事。 褚淮有些失落地收回手,转移话题:“宋将军更关心的其实是怀之当初怎么打败你的,他对战胜你充满了执念。” “他这样也正常,毕竟这世上恐怕只有怀之清楚我枪法的每一处弱点,只是怀之当年突然弃武从文,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忘记。” “学了好几年的枪法,想必全部丢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照你的意思,宋之峤完全只是希望战胜我而已,但……他看着不像胜负欲那么强的人。” “他不愿意细说我也不好追问,每个人都会有些不希望比别人知道的秘密。” “也是。” 说完了自己的心事乔逐衡舒坦了很多:“我先去睡了,你也别太晚休息。” “嗯。” 乔逐衡把心事说完褚淮也舒服多了,下棋的手法明显更轻快。 黑子白子各胜一次褚淮收拾棋盘准备去睡,忽然来人在帐外轻唤褚淮的名字。 褚淮听出来是宋旭言,赶紧出来:“怎么了?” 宋旭言满脸焦灼:“阿峤他不在你这里?乔将军呢?” 阿峤?褚淮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可能是宋之峤:“宋将军不在我这,乔将军在屋里睡着呢,怎么了?” “这可真是!这么晚了他到底能上哪去,身上还有伤……” “前辈先别急,宋将军怎么了” “他不见了!” ---- 【蠢作者真的不会感情戏,哭】 ————小剧场分割线———— 乔逐衡:你是不是可以?! 宋之峤:……不,我不可以。 乔逐衡:我不相信!你就是可以! 宋之峤:我真的不可以…… 乔逐衡:记住了,只有我可以! 宋之峤:…… 褚淮(突然兴奋.jpg):乔逐衡,听说你又可以了。
第六十二章 寻常之间事多变 “刚才我去找他,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人,一进屋看见这个,”宋旭言拿出一支箭,上面还绑着一截棉帛,“问守卫说没看他出来,我还以为他又来找乔将军麻烦,谁知道也不在你这。” 褚淮眉峰微蹙:“这个我能看看吗?” 宋旭言交给褚淮:“我看了,上面画得奇形怪状,我也没看出什么。” 摊开棉帛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清上面的符号,仔细看看发现竟有些眼熟,褚淮心头细想间灵光一闪,这不就是……白天宋之峤画的留雁山后面的地形。 “宋将军可能已经出关了,不过我们还是先去问问这东西从哪来的。” 宋旭言赞同,带着褚淮去问人。 门边守卫一看见这支箭立刻就回答:“这是从关外射来的,宋将军正好在就给他了。” “那你看见是何人射箭吗?” “这个……”守卫满脸为难,“夜里黑黢黢的,这支箭少说也是百米开外射来的,我实在不知道。” 褚淮又仔细看了看箭,它的制作并不精良,箭尖还有残余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从战场上随手捡的。 “那你有看见宋将军出关吗?” “这倒没有。” 宋旭言忽然拉了拉褚淮,带人到僻静处:“我二弟他真出去不让人知道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怎么能确定他是出关了?” “这上面画的是留雁山后的地形,我猜测是什么人引宋将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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