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料到这种情况了?” “这……在下只是想过高家可能会进一步威逼,宋家来这里是决计没有料到的事。” “你觉得宋家可能是什么打算?” “现在诸事迷蒙不敢妄加猜测,但如果非要把宋家分个黑白,他们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的可能要大许多。” “哦?”燕门王走过来,“为什么?” 看燕门王玩味的神色褚淮知道他肯定在等自己说出什么详细推断,但事实恐怕要让燕门王失望了。 “因为三皇子身边有宋家的人,我甚至大胆猜测提出结盟一事恐怕是三皇子托宋家人授意。”褚淮迎着燕门王的目光,“武将联合在现在的形势下在所难免,三皇子应该早考虑到了这个情况。” “这是你的猜测?” “就算不是,帮了宋家对我们也没坏处。” “现在内部变化诡谲,若武将生了异心倾覆天下可比外戚轻易,你们难道没考虑过吗?” 褚淮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他们想拿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燕门王神色有些无奈:“每次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本性到底是胆大还是谨慎。” “兼而有之。” “把你能的,”燕门王坐在一旁,“下午他们还来,届时你也随行。” 褚淮应了,燕门王继续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可能再晚些。” “你在王府还住上瘾了,这么喜欢燕门。” 燕门王说这话时心情看起来比先前要愉悦很多,褚淮暗笑:“燕门虽地处偏远但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若非身有重任,自然是待越久越好。” “少在这里贫,说说吧,为什么。” 褚淮不喜卖关子,眉眼间闪出欣喜:“王爷,乔将军他眼睛恢复了。” 褚淮从燕门王那里回去休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燕门王在他说出乔逐衡恢复之后生动形象表现了什么叫狂喜非常,好不容易解释好大概情况燕门王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这么一折腾褚淮的休息时间又被无限压缩。 其实真要说也没多少休息时间,下午还要见宋祁安自然要准备准备,顶多能小睡一下,等褚淮回了院子一看发现时间根本没剩多少,索性彻底打消了小憩的念头,一瞬间褚淮突然异常羡慕李休言。 天天躺着听起来就很棒。 褚淮一边在脑袋里幻想睡觉的感觉一边研墨执笔,他已经许久没和三皇子联系了,眼见要离开燕门,宋家的人也来了,这么多事必要好好给三皇子说说才是。 笔尖刚在纸上落了一下,一声细微的响动吸引了褚淮的注意。 “是谁?”唐绍?褚淮向发声处看去。 出来的是两人,其中一个确实是唐绍,另一个人则五花大绑被唐绍押着,待看清第二人面目褚淮大吃一惊。 “徐谯,你怎么在这里?” 徐谯无奈笑笑:“褚公子……” 唐绍:“你们认识?” 褚淮赶紧点点头:“自己人。” 只一瞬徐谯身上的麻绳就松了,唐绍转身又进了暗处。 褚淮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来这里了。” 徐谯揉了揉肩膀:“我回皇城见过了三皇子,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他给了我新的任务,正好要路过燕门,想着你在这里正好来看看。” 说着又回头看了看暗处:“没多久不见,褚公子身边又多了许多得力助手。” 褚淮笑笑:“这些都是保护乔将军的,我只是顺便被照顾一下。” “看来王爷对你们很好。” 褚淮没详细解释骁影卫,顺着应了这个误会。 “是什么任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三皇子对你先前说的塔姆尔玉佩的事很是在意,让我去探探情况,你好好处理你的事不必管我。” 褚淮了然:“那你万事小心。” “自然,”徐谯一笑,“另外之前三皇子还让我去留雁了一趟,所以这么久才来燕门,铁骑卫覆灭的事现在应该也早已经在朝廷吵开了,外戚可得消停一阵。” 徐谯说时神色复杂,有些欣慰又有很多惆怅,这下先皇留下的近卫是全都没了,作为延庭卫曾经的一员,徐谯难免心绪起伏。 褚淮知道徐谯千里迢迢来这里可不是和他叙这些的:“三皇子可有带什么话?” 徐谯拿出一封信:“都在这里了。” 褚淮郑重接过,徐谯继续道:“我去留雁时正赶上宋家严苛整军,他们现在和高家已经彻底处于水火不容的境地了,若你之后去那里可要小心。” “这次宋家来这里的事你可知道什么内情?” 徐谯摇摇头:“关于宋家主要是三皇子身边的宋旭言在接触,我这趟去留雁不过看见了个表象,至于内部如何我也不敢断言,最近……倒是听说他们此次出门抵抗外族似乎因为什么原因被滞留在外,再具体我也不甚清楚,若你想知道详细的恐怕还得问他们的主帅,不过那位宋将军不太好相与就是。” 褚淮干笑两声,要是他带乔逐衡去了,可就不是不好相与那么简单了,但——且行且看,遇河过河就是。 “多的我也不同你细讲了,西夷人快要北迁,时间紧迫我就快些上路了。” “那我也不留你,前路辛苦,万事小心。” 徐谯点点头:“你和乔将军也是。” 等送走徐谯,褚淮摊开三皇子送的信,信中简单写了些皇城的情况后言明要褚淮务必去留雁一趟,若是可能最好能帮宋家稳定留雁的形势,同时劝服宋之峤与他们同心共事。 褚淮轻轻啧了一声,这可是麻烦事啊。 万年老二宋之峤看见万年第一乔逐衡之后,到底会不会先直接拆了对方呢? 有待考量。
第五十章 千回百转定人心 刚把信烧毁仆人就来通报催促,让褚淮去燕门王指定的地方接待宋祁安。 褚淮去后发现这趟来的人除了宋祁安还有李东晟,昔日两家水火不容,谁能想到有一日站在一处同谋策划。 宋祁安先前在李家见过一次褚淮,看是认识的人他的神色明显舒缓了不少。 褚淮安分站在燕门王身侧,众人得了准许后方坐下。 “现在在这里的都是明白人,要做什么个个心里门儿清,我也就不点明,关于燕门的情况我自然会好好说出来,而留雁如何也希望你知无不言。” “王爷放心,晚辈绝对会将自己知道的详细说与诸位。” 燕门王点点头,神色严肃:“自外戚侵蚀皇权开始垣国江河日下,前有谏言义士流放发配,后有忠勇名门倾覆颠倒,当下垣国表面繁盛内里已经逐渐被外戚掏空,联合与反抗在所难免,大家诉求一致无甚辩驳。” “你们宋家肯定也知道燕门这里名义上是我和李家在掌管,实际徐家已深入方方面面,而宋家的情况肯定也不会比我们更好,我自知众人对外戚积怨已久,现在我们的每一步都是临渊而行,不日前两家在燕门争斗两败俱伤,对徐家而言这损失尚在可接受范围,因而徐家对燕门的把控不过略加放松,但对于失去铁骑卫的高家来说无异于重创,他们定然会进一步蚕食宋家,这也在我们的预料当中,所以对于宋家这次的请求,我们燕门愿意尽绵薄之力。” 宋祁安眼神微微一亮,燕门王仍在继续:“不过宋家也要知道燕门现在的境况并不好多少,我们能够提供的帮助有限,在提要求前还希望你三思。” “无论几位出力多少,都是帮了宋家,晚辈定然不会提什么过分要求。”宋祁安说时极力掩饰自己急切的心情,像是生怕燕门王反悔。 “那说说吧,宋家遇见了什么麻烦?” “这事还要从铁骑卫听说乔将……逐衡的消息说起,乔逐衡在外流落而关内盛名不减,这事一直是外戚家的心病,高家希望借捕杀乔逐衡来为自己立威,所以一直在迫宋家多方打听,去年年底乔逐衡在庆南的消息被高家知悉后他们立刻整备铁骑卫随时准备向东边进发,不过因为路途遥远高家只是先派了人去探消息,”宋祁安瞧了瞧燕门王的神色,见对方耐心听着放心继续,“乔逐衡攻打燕门的事自然也很快被高家得知,那时正赶上外族侵扰的时间,高家不顾小叔的劝阻执意来燕门捕杀乔逐衡,高家将此事作为最优先事项,粮草的补充也着重偏向铁骑卫,小叔那时已经确定要向留雁山进发堵截外族在山关,现在这么一折腾粮草补充定然跟不上,但就在小叔出发的前晚我们得到消息铁骑卫全军覆没,按理粮草也应当改变路线支援我们,谁知粮草就此中断,战机不等人发兵在所难免,执意出关的小叔走了大半月后家父知晓此事,当即决定前往留雁指挥,同时让我往东走边收集情报边请求燕门支援。” “所以这是宋旭言的意思。” 宋祁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支支吾吾满脸尴尬,他之所以非要说是他小叔的意思主要还是为了能说上话,宋旭言并非宋家主管,要轮话的分量自然还是鼎鼎大名的宋将军才够用。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小叔那倔崽子?他要是能低头找人帮忙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宋祁安羞愧低头,宋之峤的冷傲和孤僻远近闻名,燕门王当年和几家武将走得也近,不了解也不现实。 “王爷说的是,晚辈在这里先赔个不是。” “你的不是值几两重,自个儿留着吧。” 听燕门王语气不太好宋祁安又紧张起来,燕门王看这孩子耳朵都红了漫不经心道:“行了,本王又不是在怪罪你,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坐视不管,何况我还挺欣赏你父亲,他提出这种要求我姑且认可。” 宋祁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巴巴看着燕门王。 “你是要我们怎么帮你们?” “现在宋家粮草已断,再有十几天恐怕驻地就要弹尽粮绝了,只求燕门王和李叔叔能借我们点粮草好救急,等我小叔回来了自然能全部补上。” “你要多少?” 宋祁安在心里算了算报了一个数,燕门王摸摸下巴:“还真不少。” “还有一部分是要送去前线的,小叔带的人虽不多但现在估计也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燕门王沉思片刻,刚准备开口褚淮忽然碰了碰他。 一向伶牙俐齿的褚淮不说话很容易就被忽略,燕门王这才想起褚淮一直在一旁。 “怎么了?” 褚淮慢悠悠道:“王爷,不可。” “有何不可?” “燕门的粮草是燕门的,燕门上下也有几千将士,说送就送也太奢侈了。” “才不是送!”宋祁安一下跳起来,见目光汇聚过了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坐下,语气有些委屈,“我们会还的,肯定会还的,再不济立字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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