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无妨就罢了,凭什么认为我们也会觉得无妨你要是有个万一,没想过我们怎么想的吗?” 褚淮张了张嘴,最后有些颓然:“我这种角色哪里都能替代……” “褚淮,你……”乔逐衡都无奈了,“你这怎么在宫里养的,这般妄自菲薄,你听好了,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和燕门王这里没你不行,就算你真没法出谋划策算计别人,我们也得把你养着,绝对不会让你只身犯险。” 燕门王:“唉,等等,要养你养,我不养。” “我养就我养,难不成我乔逐衡还养不起一个男人。” 褚淮:“……”你们难道没发现你们重点开始歪了吗。 “我们先别说这个问题了,”褚淮汗颜着把手压了压,生怕这俩人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先说要事,先说要事。” 燕门王脸一虎:“说什么要事,仲衡你看你把人家打得,还不先带人把伤收拾了。” “我当然会收拾,这不正准备说。” “赶紧叫大夫去啊。” “大夫来都什么时候了,回去有药先敷一下。” “药顶什么用,褚淮还一没娶亲的小伙子,破相了你负责?” “我……”乔逐衡梗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我负责就我……” “且住,且住。”褚淮汗颜,你们聊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褚淮意识到这一刻自己完全没有话语权,只能让步:“我那还有药,都没用,先处理一下再去找大夫成不?” 三天前买的药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褚淮真是哭笑不得,是该说燕门王先见之明吗。 还有我受伤你们到底在争什么玩意?你激我一下,我激你一下的,还好意思说什么放手让你们出去,我倒是想啊! 乔逐衡给褚淮上药的时候紧张得要命:“你疼不疼?” “不疼,乔将军,我没那么脆弱。” “我原本没想下那么重的手。”乔逐衡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乔将军那时心里急,我理解。”褚淮翘了翘嘴角,他姑且擅自理解为乔逐衡关心他好了,事实上,也确实是关心。 “唉,我到底还是把乔将军带坏了。” 乔逐衡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乔将军要是以前哪里会考虑这些曲里拐弯的事,还联合李老将军和燕门王一起设局,不是被我带坏是什么?” “我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里是被你带坏了,再说了,我又说不过你,不只能找个能压住你的吗。” “是是,乔将军聪明。” “你少来,现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埋汰我呢。” 褚淮没忍住笑了出来,脸一扯疼得他抽了一口气。 “你还笑,到时候真破相了我可不管你。” 褚淮佯装委屈:“乔将军你这可就太不厚道了,方才还在燕门王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养我,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认了。” “我那是,那是一时情急!” 看乔逐衡急了褚淮赶紧“安慰”:“好好好,乔将军尽管放心,就算我真出什么事也绝对不会赖着乔将军,可不敢和你那个心尖上的人争将军夫人的位置。” 这是乔逐衡最不能挨的话题,脸陡然就浮起来红色:“才,才不是将军夫人,你别乱说。” 褚淮“大惊失色”:“什么?乔将军,你不会是要委屈他给你作小的吧。” “才不是!这,这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别胡说,才不会让他做,做小。”光挤出来这几个字就费了乔逐衡老大的力气。 “你不是说你们早都私定终身,就等着乔将军你回去娶他吗?难不成乔将军还要始乱终弃?” 乔逐衡这次是真的着急,鼻尖冒出了亮莹莹的汗珠:“我才不会始乱终弃!只是还没完全商量好。” “那……嘶——” 乔逐衡终于忍无可忍,上药的手狠狠摁了一下褚淮的脸,这下褚淮老实了。 两人总算安安静静把药涂好了,乔逐衡是认识到了,和褚淮是最不能耍嘴皮子功夫的,要想要褚淮服软就要用最擅长的办法叫他直接闭嘴。 看乔逐衡在那里背对着自己收拾药,褚淮心里暗笑,果然是经不得逗,这么大的人了,风月都聊不得。 “乔将军莫生气,褚某一时嘴快,该罚该罚。” 乔逐衡紧紧闭着嘴,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说。 见逗不出来了,褚淮转移了话题:“乔将军,你给我说说你和李老将军都谈了些什么吧。 ” 乔逐衡转过头一板一眼道:“就直接告诉他我回来了,你去他府上是为了打探情况,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就这样?” “嗯。” 够直白,够爽快,褚淮佩服,武将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之后还聊了先前李休言和他妹妹遇见的变故,他谢了我。”乔逐衡想了想,“李尚公现在这个样子比我之前见他差远了,五年前战场上他同我合围敌人,那时他意气风发坐在马上,年过半百仍气势逼人,怎的就落到了今天这个田地,就算说是因为害怕重蹈我家的覆辙,也不至于畏首畏尾成这般。” “徐满肯定有什么他的把柄,虽不至死,但足够让他难受。” 乔逐衡若有所思,褚淮本欲再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下了。 他仍不那么相信李尚公,不过现在合作已是定局,走一步看一步小心提防就是了,免得再惹燕门王和乔逐衡生气。 想清楚了这层褚淮暂且放下心来。
第三十三章 迷踪旧事藏杀机 既然话已说开,主打这事的褚淮少不得要去李家赔罪一番。 等褚淮的伤好了些燕门王就领着人上门赔罪去了,见了李尚公,褚淮乖乖作揖道歉,数落了自己一顿。 “这小崽子宫里来的,也不知道我那侄子怎么教的,天天想着办法诈别人,你别放在心上。” 李尚公呵呵笑着:“无碍无碍,宫里波诡云谲,小心点是应该的,而且当时他同我说话的时候很有胆色,我欣赏着呢。” “可别给他戴高帽,谁知道是不是哪天又来戏弄我们。”燕门王轻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何,事情想清楚了没有?” 李尚公捋了捋胡子:“这事,明着来太难。” “我也没说明着来。” “李家出面,亦很难。” “那你是不帮喽。” 褚淮心中叹息,之前明明说谈好了,到头来还是哄他。 李尚公默了片刻:“也并非不帮。” “你这人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般无趣,我又不是来强你的。” “燕门王说笑了,”李尚公露出些愁苦的神色,“实在是李家没法正面去和这徐满硬碰硬。”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若能帮忙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李尚公长叹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诸位也别嫌弃。” “那就长话短说,本王可不喜欢听那些家长里短的。” 李尚公笑了笑,有些哀伤:“燕门王可还记得舍妹?” “你妹妹?”燕门侯眉头一皱,“她不是三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吗?” 李尚公短暂回忆了一会儿:“对外人,自然是这般说的。” “那就是说你妹妹还活着?可这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只能说生死未卜,她如今怎样我也不清楚,”李尚公揉了揉额头,语气艰涩,似乎很不想回忆这事,“要说原本自然是没有关系的,但当初我们家同徐家曾有过婚约,对象就是徐满的亲舅舅。” 褚淮也没想到听到一桩密辛,凝神听着,辨别话里真假。 “这事……”燕门王沉吟细想,他比李尚公没小多少,按理应当有些映像,只是时隔久远现在回忆不起来多少。 “我好像是有听说过一些,听闻那人很是浪荡,因害了花柳病亡于美人榻,后来你妹子因为这事心伤郁积而亡。” 李尚公苦笑:“我那妹子性格同男子一般,难道是会为一个登徒子心伤的人吗?” 燕门侯王细想一下,李彤凝的面目都不甚清晰了,性格如何自然也记不起了。 李尚公轻声续道:“那徐满的舅舅实是我妹子所杀。” 李尚公刻意轻描淡写地说出此话,但震撼程度绝非一般。 众人顿时一凝。 这事发生在乔逐衡和褚淮出生以前,要说感受主要还是惊讶,毕竟他们都不识得李彤凝情感疏离许多,对于燕门王就不仅如此了,他虽不熟悉李彤凝,但毕竟是身边人,一时震得不知如何是好。 “为何?” “这事也是我的错,谁能知道一步错竟然到今日才露出狰狞险境,”李尚公黯然垂眸,“舍妹自小耳濡目染李家武学,学的不是女红女戒而是那刀法兵书,昔日我出征她化名李临归伴我左右接应谋划,样样不输男子,燕门王应当记得当初西夷南下,你我前线抗敌,西夷王退时忽遭奇兵埋伏,打头的就是舍妹。” 这下燕门王想起来了,哑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李临归是你妹妹!” “正是,她身为女子不宜上战场,只能女扮男装。” “怪不得,”燕门王喃喃,“果真厉害。” 李临归性格豪爽大方,一举一动如男子作态,除了身形比起他们要娇小之外还真看不出半点女儿模样。 “家父离去早,我身为长兄自然也会操心妹妹的婚事,那时舍妹已二十好几,提亲人寥寥,我心中着急万分,徐家彼时已有意拉拢我们,闻此事上门向我提亲,舍妹当然是半点看不上那徐满的舅舅,奈何我顾及李家名声,强行为她定下婚约,严令她不得出门半步,直到婚期。” 燕门王记得中间确实有相当时间李临归都未曾出现,不过后来又好端端陪在李尚公身边。 “但我记得那之后不久临归……依旧在上战场。” “那闺阁锁一个自小不出门的女子自然容易,但锁舍妹……别说闺阁,大牢都不见得能困住她。”李尚公语气苦涩。 “所以她就,”燕门王迟疑片刻,“对徐满舅舅下了杀手?” “若真是如此我断不至如此追悔,舍妹也知我难处,与我约法三章,说好待燕门平定她自然毫无怨言去做那徐家夫人,外族侵扰频繁,她身怀治军之能,哪里愿意坐视不管当那闭目塞听的富贵太太。” 这般豪情,不说女子,当世男子又能有几个?褚淮内心惋惜。 “我勉强同意了,毕竟是我照顾大的妹子,怎么舍得再强迫她,”李尚公痛苦地捂住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 众人耐心等着,默然无声。 静了有许久,李尚公才继续道:“我家与徐家定下亲后走动频繁,徐满的妹妹也是那时选入宫中,成那后宫佳丽当中一位,几桩亲事加在一起,徐家自然有了底气,不过那时军队主要还是乔家掌控,徐家本也想趁乔家来燕门时拉拢,奈何乔梁和他父亲软硬不吃,加上有皇上护着,徐家也只能暂避乔家锋芒礼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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