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呢,”晏含章好奇,“他不是你的小粘糕么?怎么没跟出来。” 韩旗装作不懂,“什么小粘糕儿?” “成成成,”晏含章换了个说法,“你那个全京城武功最高强的侍卫呢?” “嫌他碍事,搁在府里了。” “说实话。” “跑了。” 晏含章有些诧异,“怎么回事?” “我爹打我的时候,他非要扑上来,”韩旗微微蹙着眉,心里似乎还有气。 “然后你反过来护着他,结果你俩都被打了?” “你怎么知道?”韩旗点点头,“我没他力气大,总的来说,他被打得狠点儿。” “昨儿晚上,我好心好意带着药去看他,他跟变了个人似的,还对我发火了,说要离开,再也不见我了。” 晏含章把涂好药胳膊放在桌子上,又撸起来另一条,“是因为你要成亲了?” “不是,”韩旗叹口气,“我爹打人的时候,说了句气话。” “说他觊觎主家,心术不正,痴心妄想。” “怎么可能啊,阿羽从来不贪财,觊觎府里什么了?” 晏含章抬手,轻轻敲了敲韩旗的脑袋,“有没有可能,他觊觎的这个东西,是你呢?” 韩旗连连摇头,“我又不是东西。” 晏含章:??? 韩旗:好像哪里不对。 “没事儿,”韩旗摆摆手,“过几日,他自己便回来了,真是反了他了。” “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晏含章看着面前这颗榆木脑袋,默默替他俩着急。 这药是秘方,比太医开的还灵,肩膀上还有伤口,他又让韩旗趴在里间儿的床上,细细地涂抹着。 药膏有清凉镇静的作用,涂到一半,韩旗便趴着睡着了。 醒来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韩旗掀开身上盖的毯子,穿好外袍,拉着晏含章出门,“限量的那套磨喝乐上回没买着,今儿玩具行上货,咱们快去排队。” - 方兰松在西市回来,去了一趟晏含章府上,被告知人在药铺,又去找了一趟,依然没找见,便只好先回家。 储公子安排他护送一趟镖,要离京几日,他想跟晏含章说一声。 回来的时候,路过玩具行,看见晏含章跟韩旗,正要过去,一抬头,见旁边的巷子里有个清瘦的身影。 那人穿着窄袖黑袍,脸上遮了半边面具,神情慌乱。 多年的直觉让他起了疑心,从巷子另一边绕过去,反手制住了那人。 “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不说话,挣脱开要跑,却又被方兰松抓住袖子,两人交了几下手,他不是方兰松的对手,被紧紧钳制住。 感觉这人的招式很熟悉,方兰松抬手拿下他的面具,失声道:“江羽?” 江羽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兰松低声道:“为什么躲在暗处偷看?你跟韩公子闹别扭了?” 江羽摇头:放我走吧。 方兰松觉得事有蹊跷,又见他身上伤痕累累,于是小声道:“跟我回玉丁巷,先治伤。” 江羽:我的伤没事。 方兰松仍不放手,“跟我回去,不然我喊他们了。” 江羽没有办法,重新把面具遮好,跟着方兰松从后面绕出来,去了玉丁巷。
第41章 亲事 在江羽的要求下,方兰松带着他从街后面绕过去,两人身手都是顶尖的,一路来到玉丁巷的院子,都没有暴露江羽的行踪。 卯生蹲在院子里,用木棍在地上写字,就连房顶上人落地的声音都毫无察觉。 方兰松走到他身后,弯着腰看他写的字。 “晏哥哥喜欢吃烧鸡?” 卯生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方兰松,嘿嘿一笑,“兰松哥哥,你什么时候进来了?我都没听见。” 方兰松指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明明是你喜欢吃烧鸡吧?” 卯生舔了舔嘴角,“晏哥哥也喜欢吃,他很喜欢吃你做的面条。” 方兰松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练字都只想着你晏哥哥,我在你心里没地位了是吧?” 卯生软软地凑过来,环住方兰松的大腿,仰着头,“怎么会?兰松哥哥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吃糖了?嘴这么甜。”方兰松揉揉他的圆脑袋瓜儿,“去帮我看着灶上的火,家里来客人了。” “是晏哥哥吗?” 方兰松把他抱起来,举着原地转了一圈儿,“把你脑子里的晏哥哥甩出去。” “是一个你没见过的哥哥,你可以叫他阿羽哥哥。” “嗯,”卯生点点头,“他什么时候过来呀。” “已经在屋里。”方兰松凑近一些,低声嘱咐他,“阿羽哥哥不能说话,你不要太吵,不要问太多问题,知道吗?” “嗯,”卯生很乖地点点头,“我不吵。” 方兰松抱着卯生进屋,江羽坐在桌边的圆木凳上,嘴里咬着纱布,快速裹着手腕上的伤口。 “阿羽哥哥,你受伤啦?” 卯生特别自来熟地跑过去,小脸儿皱成一团,一脸担忧,“阿羽哥哥,我给你呼呼,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伸出两只小胖手,轻轻握住江羽的小臂,撅起嘴巴凑近了,缓缓往外吹气。 每吹几口,眼睛还抬起来往上瞥,眉毛皱巴着,似乎在问是不是好一些了。 江羽平时便有些孤僻,猛不丁遇见过分热情的卯生,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小臂。 方兰松瞧见,他的眼眶在缓缓变红。 “行了,臭小子,”方兰松拍拍卯生的肩膀,“别打扰阿羽哥哥治伤。” “厨房的水快烧开了,去看着点儿,烧好了给哥哥冲一碗蜂蜜水,剩下的一会儿我来煮粥。” “好,”卯生乖巧点头,“要放很多很多蜂蜜。”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跑回来,踮起脚尖,抱住江羽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阿羽哥哥,你不要难过,这些伤很快就能好的。” “我小时候掉进河里,腿上被石头划了这么长一道口子,几天就好了。” 他挽起裤腿,要给江羽看他的疤,方兰松无奈把他抱起来,照着鼻子刮了一下,“你现在也是小时候,充什么大人。” “刚才说的话忘记了?” 卯生用双手捂住嘴巴,眨了眨眼,很小声地道:“我已经很安静,话很少了。” 一旁的江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行了,水都要烧干了。” “哦。”卯生从方兰松身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到厨房去了。 江羽笑着打手势:他很可爱,不吵。 方兰松坐在他对面,握住他的胳膊,把上面缠得很粗糙的纱布解开,涂匀药粉,重新细细地包扎。 “这孩子话多,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江羽:跟晏公子倒是很像。 方兰松笑笑,有些嫌弃,“像他还了得,不得天天挨揍?” “这下可以说了吧?出什么事儿了?” 江羽抿了抿嘴唇,很简短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圣上赐婚,要他娶郡主,他不愿意,被太尉打。 太尉说我心术不正,觊觎…觊觎他。 我不明白,但又觉得说得对。 见到他便很难受,就出来了。 方兰松在纱布上系了个活结,柔声问道:“你对他有意?” 江羽连连摇头,手指比划不停,想要解释什么,却不成句子,急得脸颊发红,看向方兰松的眼里有眼泪溢出。 卯生端着脸大的一个瓷碗,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放在江羽面前。 “阿羽哥哥,”他仰着头,伸手用袖子给江羽擦眼泪,“你怎么哭了?很疼吗?” 江羽点点头。 卯生扁了扁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他抱住江羽的腰,轻轻在背上拍着,“我放了很多蜂蜜,你尝几口吧,兰松哥哥说,难过的时候要吃甜的东西。” 江羽端起桌上的蜂蜜水,低头喝了小口,笑着对卯生点点头,意思是真的很甜。 又来了一个陪哭的,弄得方兰松也想哭。 他告诉自己,这屋里就他一个大人了,他要坚强。 “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刘记烧鸡铺开张了,”方兰松塞给卯生一串铜钱,“去买一只回来,剩下的给你买糖吃。” 一听要买烧鸡,卯生的眼泪马上就收回去了,吸着鼻涕点点头,“好耶,晚上有烧鸡吃咯。” 方兰松:这么好哄,跟那人也挺像。 就是长大了千万别像他,不然容易找不到媳妇儿。 - 差点儿找不到媳妇儿的晏含章坐在潘家酒楼雅间,听韩旗制定他的计划。 沈南川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毕竟年长,很耐心地听着韩旗说话,然后将他的计划一一否定。 韩旗:“我去闯宫,到御前跪着,跪到那糊涂皇帝同意退亲为止。” 沈南川:“你还没闯进去,就被殿前值守的将军拿下了。” 韩旗:“……” 韩旗:“让我爹在大殿上撒撒泼?” 沈南川:“直接说下一条吧。” 韩旗:“收买太医,就说我不能人事。” 沈南川:“那不如索性买把刀,把你那玩意儿割了,免得落个欺君之罪。” 韩旗:“……嘶,很疼吧。” 他作咬牙切齿状,似乎在感受那一刀的疼痛,“也不是不行。” 韩旗:“我是个爷们儿,宁死不屈,区区一块肉而已。” 晏含章听得五官皱成一团:真狠呐…… 默默听着的许竹隐擦掉额角的汗,照着沈南川的大腿上掐了一下,“你别逗他,他真能信。” 晏含章点点头,表示同意。 韩旗:“要不,我去闹闹那个孟紫君,千般调戏百般羞辱,让她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最好极度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沈南川:“这样,你俩就能一起去御前跪着了?” 韩旗:“对啊,两边儿都不同意,这亲还成个什么劲儿。” 许竹隐:“这倒是个好主意。” 沈南川:“……” 晏含章:“我也觉得不错。” 沈南川:“……” 这里能不能有个稍微成熟点儿的大人? 韩旗见自己的想法取得了多数人的支持,当下就要起身,去找孟紫君。 沈南川皱着眉头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摁回了坐塌上。 他指了指墙角的漏刻,“子时了,孩子。” 又指了指窗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如同白昼。 沈南川死死抓着韩旗的袖子:“总之,现在是决计不能去的。” 韩旗:“为什么?” 晏含章:“因为你现在闯进去,可能会被郡主府的侍卫当成刺客,当场报销。” 韩旗拍拍胸脯:“有江羽在我怕啥,上次马球会,他一个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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