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生含含糊糊地道:“这几日功课多,在外头写完才回来的。” 方兰松问他:“回家不能写?” 卯生眼珠子一转:“跟同窗好友一起写的,这样写得快些。” 晏含章急忙打圆场,把卯生揽过去,揉揉他的头发,“咱家卯生真上进,累不累,哥回头给你买点儿核桃补补脑。” 卯生说了句“谢谢晏哥哥”,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方兰松在他俩身上各拍了一下,“赶紧洗手吃饭,一会儿天黑了。” 俩人异口同声地道:“遵命,兰松哥。” 晚上躺在被窝里,晏含章抱着方兰松,把卯生学堂每一个男孩都分析了一遍,列出一个名单来,准备明日挨个去抓。 方兰松也担心着,便答应跟他一起去。 一大早,卯生到他们院儿吃了饭,带着书箱上学馆去了,晏含章跟方兰松收拾收拾,准备先去学馆来个突然袭击。 到学馆的时候,卯生正在学舍上课,俩人去找了山长,先了解一下卯生的旬考情况。 这是晏含章最喜欢的环节,毕竟卯生争气,试卷很好看。 然后,俩人又悄悄去学舍,站在窗外看了一会儿。 上课的是个白胡子老先生,摇头晃脑地读诗,学生们都跟着晃,瞧着都很听话,卯生读得也认真。 读完一首诗,先生给讲解了一遍,又让学生自己以其中的某句话写文章。 卯生坐得笔直,蘸好墨水,没怎么思索便开始写,先生在上面露出欣慰的表情,下来转了一圈,便回到前面兀自读书去了。 卯生写了一张纸,吹吹小心地搁在一边,又撕下一个纸条来,埋头写了几个字,回手放在了后面学生的桌子上。 是个个子挺高的男孩。 晏含章跟方兰松瞬间往前倾倾身子,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那个男孩。 晏含章:挺好看的,只是不如我好看。 方兰松:身板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晏含章/方兰松:卯生跟他相比跟个小鸡仔似的,这不受欺负就怪了! 那个男孩看了看纸条,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拿出一颗枇杷来。 他戳戳卯生的后背,卯生便靠了过来,反手把纸条和枇杷拿走了。 看了眼纸条上的字,笑着叠好放在镇纸下面,又把枇杷塞进了书箱里。 学馆不能逗留太久,两个人站了一会儿便出来了,准备回府吃个饭,傍晚散学前再来看看。 晏含章磨着后槽牙,越想越生气,道:“现在小男孩这么会撩拨人了吗?这上着课呢,便知道给人家传东西了?” 方兰松点头,“卯生这小子也是没出息,一个枇杷便被收买了。” 晏含章:“赶明儿移棵枇杷到咱府里,不,明儿我便买片枇杷林!” 两人说了一路,纷纷感叹自家白菜被猪拱了,恨不得现在便过去把那小男孩揍一顿。 方兰松已经想好了,大人欺负小孩太不像话,回头给武馆那群孩子说说,让他们收拾去。 刚才气上头了,竟然忘了问那男孩叫什么名字,想当年方兰松还是个杀手的时候,想收拾什么人,知道个名字便够了。 他揉揉脑袋,觉得自己是气昏头了。 吃了午饭,俩人也坐不住,午睡之后便出来了,在学馆门口找了个茶馆,边喝茶边等着散学。 散学时太阳还没下山,大大小小的孩子一窝蜂跑出来,卯生他们这些大孩子是最后一批出来的。 晏含章跟方兰松抬着头,一眼便看见了卯生。 身边还跟着坐在他后面的那个男孩。 “不像话!”晏含章一下子站起来,被方兰松及时拉住了。 卯生跟那个男孩出了学馆,沿着河边往前走,晏含章跟方兰松便在悄悄后面跟着。 男孩把剥好的枇杷给卯生,然后拿下卯生肩上的书箱,提在自己手里,笑着看卯生吃枇杷,再拿出个方巾,给他擦擦嘴巴和手指。 动作极其自然,看来已经成了习惯,晏含章深吸一口气,恨自己这么久才发现端倪。 卯生跟男孩走了一会儿,来到河边一处木桥,在旁边的木台阶上坐下,打开书箱,各自捧自己的书着读。 还真是来读书的,这倒是没撒谎。 俩人各自读上一会儿,便抬头挨着说几句话,看样子像是在讨论书里的内容。 到这会儿了,晏含章又怕方兰松真生气,回去罚卯生,便道:“还挺好的,只是一起读书,不用过于担心。” 方兰松“嗯”了一声,看着并排读书的小少年,心里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儿,卯生突然合上了书本,把男孩的书也拿了过来,又在书箱里拿出个戒尺,站起来,小先生似的背着手。 男孩瞬间坐直身体,一脸紧张,听着卯生的提问,时而顺畅时而磕巴地回答。 答得顺畅,卯生便笑着点点头,答得磕巴了,卯生便皱起眉,手里戒尺一扬。 男孩便很听话地伸出手,让卯生在手心上打一下,再收回去,继续认真回答。 卯生像是在提问刚读的那本书,男孩可能还没读熟,被打了好几下,再答不上来的时候,却还是老老实实伸手过去挨戒尺。 戒尺打在手上,晏含章远远听着,都觉得手心疼,小时候被先生打的那点儿记忆全来了。 他拉着方兰松的手,“走吧,别看了,是咱卯生欺负人家。” “嗯,”方兰松叹口气,“回头打听打听那孩子叫什么,上门给人家送些药膏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啦!
77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