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了手指,当真是可惜了啊!” 顾崇仁眸光闪动,顾时仿佛从里面看到了盈莹水光。 顾崇仁在顾时心里,一直是一个坚守本心,不屈不挠的人。 他不信,父亲会因威胁,而谋害他人性命。 凌修看着顾崇仁迟迟不动,继续耐心道:“听说你的嫡长子,在边关为将,刀剑无眼,你说这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
第11章 求你,让我救他 “我改!” 顾崇仁认命的长出了一口气,提笔要写。 顾时惊诧,难道,前世父亲入狱,与今日这药方有关? 前世,永定侯夫人一直孕中不适,父亲竭尽所能帮其调理,最后还是没能保她们母子平安。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当时,父亲被迫修改药方,才会导致一尸两命的结果。 太医问诊,开过的药方,都是会详细记录,永久封存的,若他真的做了,将来想翻案,恐怕比登天还难。 “父亲,别,别写,就算你今日能保我和兄长平安,来日东窗事发,我们一家人也难逃法网,父亲此时不能犯糊涂啊。” 顾时发疯一般的,抢过顾崇仁刚写好的药方,双手并用,使劲往嘴里塞。 任凭李管事,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半天,也愣是没能掰开他的嘴。 “够了,蠢才,一张纸,吃了就吃了,抠出来还能用?” 凌修强忍怒意,指着顾时,转头对顾崇仁道:“你,再写一张,要是这小子再坏事,他这脑袋,就别要了。” 顾崇仁紧紧捏着手中毛笔,任凭墨水滴落,一张张寖透笔下宣纸,他也迟迟没有落笔。 他知道顾时说的有理,只是现在儿子的命,在人家手里攥着,他又能怎么样呢! “父亲,不能写。” 也不知道顾时哪来的力气,就在顾崇仁,重新提笔,打算再写一张药方时,他飞扑着撂倒了李管事,想要去阻止。 不料,怀中那封“修狼亲起”,在顾时挣扎中,从怀中窜了出来。 信件落地的瞬间,凌修仿佛怕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人看见一般,迅速捡起那封信,将带字的一面捏在了手里。 “你怎么会有这个?” 见顾时迟迟不肯回答,心率过速的凌修彻底暴走,竟然不顾自己身份,揪着顾时的衣领,将他怼到了石柱上。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顾时:“你跟云娘,还有小畜生有什么关系?” 顾时后背一痛,闷哼出声,不由得想起,那天凌射将他怼墙上的场景。 不愧是他亲生的,连问话的方式,都惊人的相似。 顾时本不想把凌射牵扯其中,只是,如今,父亲要是同意了更改药方,将来就没办法改变,父亲狱中惨死的结局。 反观凌射,上一世,他在顾崇仁生日之前,都活好好的,后来还继承了永定侯之位,应该不会有事。 权衡利弊之下,顾时还是艰难的决定,利用这封信,先渡过眼下困境再说。 顾时戏谑一笑,轻声道:“自然是信得过的关系。” 顾时趁凌修不注意,一把夺过云娘那封信,挣开凌修的禁锢,退到了顾崇仁的身边。 顾时扶起跪着的顾崇仁后,把信举到面前,眼里满是威胁。 “这药方我父亲可以开,但若是我们顾家,任何一人出了什么事!或是您的夫人,因吃了我父的药有什么不妥。” “就不知道有多少封这样的信,会送到陛下手上了。” “也不知道侯爷您,这与外室合谋,杀害发妻的流言,受不受得住,天子的雷霆之怒的,你又担不担得起?” 顾时不知道,云娘这信的内容,但看她疯狂的程度,没准就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凌修这么急着赶走凌射母子,肯定也是被她威胁怕了。 顾时不想利用凌射对他的信任,可眼下为了保护父亲,他真的是别无他法了。 而永定侯,虽然知道这信中,无非就是一些,思念,见面的请求,即便让人看了也无伤大雅。 但云娘身份特殊,若让陛下知道,他私下与杀手组织有所来往,自是免不了一番猜忌,永定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自然是不愿冒这个险的。 “够了!信留下,你们两个滚,以后都不准,再踏入我永定侯府半步。” 凌修目眦欲裂的将手伸到顾时面前,顾崇仁下意识将儿子护在身后。 顾时不卑不亢,极其淡定的,将手中信件递到了永定侯手上。 永定侯看都没看,随手便撕了云娘的希望。 “顾崇仁,我记住你们父子了,咱们山水有相逢,你们父子别犯到我手里。” 顾时不敢久留,凌修一松口,他就扶着父亲,回到永定侯夫人房间,整理了药箱,准备离开。 却在路过花园时,听见一男一女,在里边吵闹起来。 男的声音浑厚暴躁,是凌修,女的嗓音尖利疯狂,是云娘。 俩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顾时还是瞬间就听了出来。 “你还不明白吗?凌家需要的是才智过人的可造之材,不是你们这种嗜杀成性的冷血怪物。” “你不喜欢射儿杀戮,我这就废了他的武功,从此他就能专心习文,光耀门楣了,别赶我们走了,好不好。” “真是冥顽不灵,我再给你们一天时间,若明天过后,你们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就休怪我,赶尽杀绝了!” 凌修长袖一甩,带倒了抓着他衣袖的云娘。 美人落泪,任凭再狠心的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理,然而,凌修真的一眼都没看,直接迈步离开了。 “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骨头碎裂的清脆响声,让走远了的顾时,再也迈不动步子。 那是凌射的声音,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前几日被云娘教训,他都没有吭过一声,可想而知凌射的骨头多硬。 能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凌射一定痛苦至极。 云娘那个疯女人,就会在凌修面前,折磨凌射,博取同情。 花园里顿时人声嘈杂,乱成一团。 这次,凌修愿意见他们母子,完全是顾时的威胁所致。 若凌射有个三长两短,那顾时就是害他的罪魁祸首。 愧疚,让顾时再也迈不动脚步,心疼,密密麻麻的刺痛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在顾时脑中炸开,“他不能丢下凌射”。 顾崇仁一把拉住双眼猩红,想要往回跑的顾时,怒道:“你还想干什么?” “父亲,是我害了他,利用了他,我得回去救他!” 顾崇仁知道顾时口中的那个他是谁,那天他让顾时送伞时,看到了那个跟永定侯三分像的少年。 现在,那少年就跪在花园里,永定侯的面前,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儿,跟顾时刚刚拿的那封信有关。 按理说,他们借人家的名头逃过一劫,应该报答。 只是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已经得罪了永定侯,怎么还敢在他的府上多管闲事? 这与公然挑衅有什么区别? 顾崇仁不能让顾时再冒这个险,于情于理,他们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我们自身都难保,你能救谁?” 顾崇仁拉着顾时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往永定侯府大门走。 “父亲,我求你,这次真的是我对不起他,你就让我去吧!” 听着那逐渐远去的痛苦低吟,不知不觉,顾时已染上了哭腔。 他肯定伤的不轻,凌射这种人,向来不在人前示弱,除非真的痛苦到,他无法忍受。 “阿时,你听为父说,虎毒不食子,永定侯不会对那孩子怎么样,反倒是你,再次触怒永定侯,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顾时当然知道,永定侯不会对凌射怎么样,他担心的是云娘那个疯女人啊! “父亲,让我回去偷偷看一眼吧!就一眼,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我……。” 顾崇仁没给他这个机会,一针,便将人扎晕了过去。
第12章 我们回家 冬日的黄昏,格外寒冷,就连落日的余晖,都温暖不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顾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长久以来精神紧绷的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放松。 卧房里昏黄的烛光,噼里啪啦的响,朦胧间似梦似幻。 他居然梦到了凌射被人凌虐,他想阻止,却被父亲一针扎晕了。 顾时眯了眯眼,又捏了捏鼻梁,心中感叹。 自己是不是疯了,父亲早已离世,凌射也已经死了,还是自己亲自下的葬,怎么可能被人凌虐。 直到钟意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拧了条毛巾递给他,顾时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小师弟醒了啦?怎么好好的去永定侯府,还在车里睡着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醒?你昨晚干嘛去了?困成这样?” 钟意一副在线吃瓜的表情,凑到顾时面前。 顾时没回,只在钟意脸上掐了一把。 “哎呦!你干嘛?我可是你师兄!你居然敢掐我?” 师兄? 对,他重生了!那刚才凌射的那声惨叫,就不是假的。 他现在,在哪? 他怎么样了? 上一世,顾时捡到他的时候,是在顾崇仁生日那天。 凌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荒郊野岭,全身十八处处刀伤触目惊心。 顾时发现人还有气,便想也没想,把人背了回来。 可现在,距离父亲生辰还有半年,这事儿,不会因为他的干涉,而提前了吧? 顾时不敢再多想,如若真是这样,他现在必须要尽快找到凌射。 当初救他的时候,是在春末夏初时节,天气已经转暖。 若是放在现在,这冰天雪地的,凌射身上但凡有一点伤口,都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甚至直接丧命。 “哎?我跟你说话呢!小师弟。”钟意不依不饶,一把拽住顾时穿鞋的手:“你干嘛去啊?天都要黑了。” “有事儿,出去一趟,你帮我跟爹保密啊!” 顾时手上动作不停,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出了顾府的后门。 “你走了,师父问起,我怎么说呀?”钟意压着声音,问快速跑远的顾时。 “说我没醒!” 顾时说完这话,一刻不敢耽搁,狂奔向永定侯府。 其实,他也不知道,凌射还在不在永定候府。 如果在,他怎么进去?如果不在,他又该去哪找。 这些都是问题。 可这时的顾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祥的预感让他没有理智可言。 他的脑中现在只有一个声音。 一定要找到凌射,救他回来。 顾时跑到永定候府大门口时,已经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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