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没惊讶!我知道你不会死。” 该死,这舌头怎么在关键时刻,就打结了,顾时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冷静一下。 “哦?你知道?” 说话间,凌射瞬间坐了起来,他小腿骨折,站不起来。 干脆直接反跪在了床上。 顾时在被凌射,用肘关节按在墙上时,隔着药布,闻到了他腕间,淡淡的药香。 “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凌射声音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三番五次的帮一个人,凌射在黑暗腌臜的世界待惯了。 他们可以为了同一个悬赏令,并肩作战,也可以因为不同悬赏令,取你的项上人头。 他不信,顾时会毫无目的,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面前。 且不论,送信这事儿,是凌射求的他,他利用一下也无妨。 至少让云娘见了那个负心汉,看清楚了凌修恶心的嘴脸。 但若是,他后边还有更大的阴谋阳谋,凌射绝不会再留他。 “你有什么?我想要的,你都能给?” 凌射被顾时的话,噎的一愣。 他现在身无长物,连诊金都付不起,确实,没什么能给他的。 “若你想利用我威胁凌修,恐怕很难如愿。”凌射眼中染上一丝邪气,几乎贴着顾时的鼻尖,说出后边这句话:“这必将是一个你死我活的结果。” 不愧是他,还是那么的,有病。 “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哪敢拿你威胁他?你觉得我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吗?” 顾时将横在他脖子前边的手臂,轻轻拿开,小心的好像那是什么了不得的珍宝。 凌射盯着他的动作,疑惑不解。 仿佛刚刚的狠话,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凌射真的想不通。 “要不要我先找身衣服,给你穿上,你这样,会着凉!” 顾时尴尬的瞟了一眼他清晰可见的锁骨,和布满伤痕的肩颈,没敢再继续往下看,脸颊已不知不觉的,漫上些许桃粉。 凌射这才发现,他身体的情况。 都是大男人,凌射倒是满不在意。 他从小混迹杀手堆里,大家一起上山下河,坦诚相待是常事,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凌射完全不觉得尴尬。 昨天,顾时为了凌射治伤方便,剪了他的衣服,昨晚又怕动了他包扎好的伤口,所以没来得及,帮他穿。 要是早知道,会发生现在这种事儿,顾时早就帮他穿戴整齐了。 也不至于弄的他,像个煮熟了的螃蟹一样丢人。 “我,我,叫顾时,你叫什么名字?”顾时动作轻柔的扶着凌射,躺回到床上。 “你不是知道吗?”凌射看到顾时帮他盖被的手一顿,继续补充道:“在永定侯府后巷,你不是叫了?” “你听到了?” 顾时大惊,本来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大家都别这么窘迫,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努力想找补,终于想起,那天凌射,被赶出永定侯府的时候,李管事似乎叫了他的名字。 “嗐!还不是之前听李管事,称呼过你凌射少爷,我才猜测你叫凌射,没想到,你真叫这名字啊!” 顾时尬笑的解释了一番,凌射觉得这人笑的实在聒噪,极其不耐的合上了眼睛。 顾时还以为他要睡了,急忙找了身自己的里衣,放到了凌射枕边。 “那个……我帮你穿上吧,免得……着凉,对你的病情不利。” “不必,我自己来。” “可你的伤……。” “我说不用,听不懂吗?” 顾时和凌射的手,在被子上博弈了半晌,最终以顾时失败告终,他也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他自己动手。 “出去!”凌射皱眉,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顾时不放心他,因此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看着他干裂的嘴唇,顾时赶忙倒了杯,桌上茶壶里的水,送到了他的嘴边,希望示个好,留下来帮忙。 “昨晚为了帮你取暖,炭火烧的猛了些,你嘴都起皮,喝点水润润再换衣服吧!” 在凌射人生全部的记忆里,从未有人,像顾时这般,如此柔声细语的,对他说过话。 他也从未被这冷酷的世间,温柔以待过。 没人教过凌射,该如何对待别人对他的好,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接受,别人给他喂水这件事。 “不必麻烦!不渴!” 以至于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顾时看到凌射眼中,稍纵即逝的渴望,和下意识滚动的喉结。 不由腹诽,明明就很渴,装什么傲娇。 顾时不顾他的拒绝,直接捏了他削尖的下巴,趁他没反应过来,将半茶杯的冰水,喂进了凌射的嘴里。 冷水入口,就像烧红了的老铁,突然寖到了冷水里,刺激的凌射喉咙一阵干痒。 顾时没有强迫人的经验,好好一杯水,多半都倒到人家气管里去了。 以至于,凌射面露难色的咳了起来,顾时也跟着慌了。 “抱歉,抱歉,呛到了吗?我只是想喂你喝水。” 顾时一把搂住凌射的脖颈,想把人扶起来,拍背顺气,结果刚一碰到他,就被凌射用肩头撞开了。 “滚开!” 凌射不喜欢别人强迫,更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小臂撑着床沿,低头咳了半天,双颊胀的通红可爱,眼里却满是厌恶。 哎!又搞砸了! 原来,想对一个人好,这么难,上一世的凌射对他,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要不,再喝一杯,顺顺吧!?” 顾时祈求的端着茶杯,像只小猫一样,乖巧的蹲在床边,看着有点可怜。 顾时又将杯子递到了凌射的嘴边,他没看,也没张嘴。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干嘛呢?” 钟意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想倒一杯水喝,却发现顾时手里,正好端着一杯倒好了的茶水。 自从顾时拜了师,钟意就开始跟他没大没小的,看他手里的茶水,就想逗逗他。 于是,钟意走到顾时身边,把抓好的药,往顾时怀里一扔,蹲下身子,就着顾时的手,刁起茶杯,一仰头就灌了下去。 “渴死我了,还是我师弟倒的水解渴。” 钟意故意挑眉,想看看一向不温不火的顾时,发脾气是什么样子。 “你手也断了?” 还不等顾时说什么,凌射却率先开口,语气虽然平淡,眼神却是冷的,看得钟意汗毛直竖。
第15章 照顾 “要你管!”钟意被打断,有些恼,语气也跟着不耐烦起来。 “这杯子我刚刚用过!”凌射说。 “都是男人,我又不嫌弃你。” 钟意懒得理他,继续逗弄着顾时。 “小师弟,帮你办事,可太累了,师兄我还要你再倒一杯。” 钟意这当师兄的瘾,真是没完没了。 顾时念在他昨晚忙前忙后的,没少帮忙。 把怀里的药放到桌子上后,真的就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给我换个杯子,我不用别人用过的。” 听他这么一说,顾时下意识瞟了一眼凌射,重新换了一个杯子,倒满了水。 钟意还蹲在原地,一脸坏笑的等着,却忽视了身后那个,伺机而动的恶狼。 顾时倒水回来,弯腰把水和水壶,都递到钟意面前。 “喏!给你,喝完自己倒。” “啊!”钟意得寸进尺:“来,阿时,也伺候一下,你这辛苦的师兄。” 钟意微张着嘴,像个嗷嗷待哺的小燕,等着顾时投喂。 这时,一只缠满绷带的手臂,突然勾住了顾时的手腕。 那只端着茶杯的手,被勾到了凌射面前,他的嘴唇贴着杯沿,手臂一抬,顺势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顾时和钟意看到此情此景,皆是一愣。 凌射喝完水,皱眉看着钟意,话却是对顾时说的:“还有吗?” “哦,有,有,有。” 顾时端着茶壶,一杯接一杯的给他倒,直到茶壶空了,他才停下来。 钟意看着凌射幼稚的行为,滋着牙说了句:“有病。” 就跟顾时告辞,回去补觉了。 房间里,又剩下顾时和凌射两个人。 “还喝吗?我去给你拿!”顾时嗓音温柔,还带着些许笑意。 不愧是凌射,到什么时候,占有欲都那么强。 只要被他认定,是属于他的东西,就绝不会让任何人碰。 一壶水也不行。 “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帮你!” 顾时撑开上衣,狗腿子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看,就帮你撑着,你自己穿。” 凌射没再说什么,抿着唇穿进了顾时撑来的衣服, 顾时摸索着帮他把胸前的绑带系好,又帮他撑开了一条小裤。 闭着眼睛道:“我撑着,你自己调整位置。” 凌射依旧沉默,表情极不自然的蹬了进去。 有了这次的经验,顾时和凌射,长裤穿的也格外顺利。 就连换床单,也有了些许默契,不多时便换好了。 顾时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成果,才帮凌射盖上了被子。 “你先睡会儿,我去煎药,这药得空腹喝,一会儿吃完药,我再给你拿吃的。” 凌射依旧没说话,眼睛一直跟随着顾时,看他抱着染血的床单走到桌前,又从桌子上拿了药包,往门外走。 刚关了门,就听出去的人,又折了回来。 顾时从床底,翻出来一个东西,放在床边。 快速的说了句:“喝了那么多水,你要是想那啥,就用这个。” 然后,闪出了房门。 凌射侧脸看向床底,一个胖娃娃图案的陶瓷夜壶,静静躺在床边。 他没想到,顾时会这么细心,细心的让人尴尬。 凌射皱了皱眉,烦躁的合上了眼睛。 期间,他听到了顾时进来,换碳盆的声音,也感受到了,顾时试探他额头温度的触感。 可就是醒不过来,整个人昏沉的,像是漂浮在海面的浮木,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凌射,凌射,醒醒,该吃药了。” 凌射一张一合的抬起眼皮,他从未睡的如此安心。 不用怕被追杀,也不用怕随时随地,被云娘毒打。 这样的生活,美好又不真实,凌射一时间竟没分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顾时看他睁开眼,却没敢第一时间扶他坐起来。 有了上次触碰他,被讨厌的经验,顾时征得了他的同意,才敢试探着,扶着他肩膀坐起来。 顾时用瓷勺,边搅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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