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永定候夫人有孕,师父日日去请平安脉,是多么好的上位机会,这下可好,又让春城那傻冒,白白捡了大便宜。” “我怎么命这么苦啊?啥时候能……啊……” 顾时听到,顾崇仁每日都要去永定候府,为永定候夫人请平安脉时,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差点没把一直自说自话的钟意给吓死。 “你说什么?父亲每天都要去永定候府?” 顾时两手捏着钟意的肩膀,摇的人一脸懵圈。 “你先别管什么永定候府,我问你,我金线呢?” 钟意舌尖顶腮看着顾时,先按住了他激动的心。 一副你要是敢不还给我,就跟你没完的表情,看得顾时心里直发毛。 “啊!在父亲那!他还夸你有心了,等我病好了就去给你要回来哈!” 顾时把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可别忘了!”钟意也只能半信半疑的提醒。 “哎呀!放心吧!”顾时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碗,示意钟意端过来。 接着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个,永定候夫人……。” “你该不会,又对永定候府有什么想法了吧?” 顾时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钟意,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点了点头。 “您老人家,可别害我了,师父说了,让我看着你禁足,直到你痊愈。” “我是去帮忙的,怎么可能会害你。”顾时解释 “你可拉倒吧!”钟意递给顾时药碗,待他一口饮尽,才开口吐槽:“门你都出不去,还想去这去那的,老实待着吧你!” 顾时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直到顾时掀开被子下床,一阵眩晕袭来,他才认命的在床上,老实的又躺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顾时实在放心不下,秋千下那个无助的身影,还是顶着疲惫的身子,去求了春城。 春城对顾时向来有求必应,就像前世,顾时让春城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他就真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没出现过。 他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因为顾时,而被害死的亲人,这也在后来难熬的日子里,给了顾时莫大的安慰。 春城将肩头背着的药箱,移到了顾时的肩上,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回去继续整理药材。 顾时看着春城宽厚的背影,不由感叹,如果当初家里人,都像春城这么听话该多好啊! 顾时上车,吱呀作响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颠的顾时胃里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好不容易到了永定候府,刚下车,就又被顾崇仁,给塞了回去。 “怎么又是你?春城呢?” 知子莫若父,要说上次顾崇仁认为是钟意故意偷懒,让顾时冒名顶替,他信。 但这次,绝不可能,是春城主动要求顾时接替他的,因为春城那个直肠子,他根本想不到偷懒! 这么看来,这两次,应该都是顾时主动要求跟着来永定候府的。 他想干什么?顾崇仁有些拿不准。 “是我自己求春城师兄,要顶替他的,跟他无关。” 顾时实话实说,又顺便替钟意解释了一下:“上次,也是我求了钟意师弟,顶替他来的,那次也与他无关。” “嗯,猜到了!”顾崇仁捏了捏眉心,问道:“所以,你三番两次的,要跟着来永定候府,到底所为何事?” “该不会,又是来借用人家茅房的吧?” 顾时被父亲,突如其来的调侃,弄的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想学医。”顾时硬着头皮回答。 “什么?”顾崇仁惊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你不是打死都不学医,一心想考科举吗?” “学医,跟考科举,又不冲突。”顾时嬉皮笑脸道:“要是哪天我名落孙山,这不是还有个祖传的手艺,能混口饭吃吗!” 顾崇仁心口一堵,合着这小子,不是想继承顾家的医术,只想有一技傍身,饿不死而已。 顾崇仁有些失望,他从不收三心二意的徒弟,人命关天,若不能一门心思的潜心钻研,不学也罢。 顾崇仁脸色不善,便以他病未痊愈,怕冲撞了贵人为由,让他在车里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学医。 顾时本来以为父亲听了他想学医,会很开心,没想到适得其反。 其实他想学医也不光是为了将来糊口。 上一世,身为太医院院判的顾崇仁,含冤入狱。 其中涉及的案件千丝万缕,那时,顾时不懂医,又无功名在身。 既不能从医者角度,帮父亲收集线索,又不能在朝中走动,替父伸冤。 大哥远在边关,送信都要个把月才能到达,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顾时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求了一直爱慕自己的宁楚荨帮忙。 宁楚荨一听,很开心就答应了。 只是她那个掌管刑部的父亲,说要顾时做了宁家的上门女婿,才肯帮忙。 顾时正要答应之时,却被凌射抢先一步要挟。 凌射将人抵在墙上,玩味又势在必得的说:“你从,我帮你救父。你不从,谁都救不了你父亲。” 那时的凌射,是京城,只手摭天的永定候府唯一的继承人。 在救父这种关键时刻,凌射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顾时也只能万般不愿的妥协了。 最后,那婚事没成,顾时还误以为,他自己杀了宁楚荨,浑浑噩噩之际父亲含冤而死,这事一度成了顾时心中死结。 重来一世,顾时觉得,命运不该掌握在别人手里。 他既要学医,又要当官,如若不能防止父亲被冤枉。 他也要有能力,帮助父亲洗刷冤屈。 这一世,他要让每一个人的结局,都彻底改变。
第6章 帮倒忙 “二少爷,永定候府好像出了什么变故,咱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车夫敲了敲马车的车门,出声打断了顾时的思绪。 永定候府里面,确实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在争执着什么,顾时断断续续的听到,好像是什么人要被赶出侯。 他们这马车,现在停在永定候府的正门口,若是撞见什么世家秘辛,可就不好了。 “走吧,把车赶到巷口去!” 巷口离侯府大门不远,只要顾崇仁出门,就能瞧见,也不会让被赶府的人尴尬。 “好嘞!二少爷,您坐稳,起车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启动了,噪音大的好像耳边蹲了只下蛋的母鸡。 可即便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顾时还是瞬间就听到了,那天嘲讽他的那个管事的声音。 “哎呦!我说云姑娘,您还是带着凌射公子快走吧!要是等会儿老爷派府兵赶您,大家面上都难看,您说是不是。” 顾时突然听到凌射的名字,不禁撩开马车窗帘,向后瞧去。 只见,凌射依旧穿着,那天他们初见时穿的那件白色里衣。 像是刚从被窝里提出来,又像一夜未睡的模样,就连头发,都乱乱糟糟的随意束在脑后,邋遢又可怜。 可直到顾时看到那纯白里衣上,大圈套小圈水渍的时候。 顾时猜想,那根本不是他睡觉时,才穿的里衣,很有可能是凌射这么长时间,一直穿的,唯一一件衣服。 都入秋了,这该有多冷啊? 顾时这样胡思乱想着,又看见被称作云姑娘的女人,抓着管事的手,不知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哀求起来。 “李管事,您通融通融,让我去见见修郎,兴许他见了我……”云娘话说到一半,可能觉察说错了,又改口:“见到射儿这般可怜,就让我们留下了。” 李管事盯着云娘一脸期许的表情,脸上鄙夷之色稍纵即逝。 他这种侯府家生的奴仆,见惯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 印象里,敢直呼侯爷为郎君的,除了勾栏瓦舍里那些粗鄙不堪的窑姐儿,还真没见过哪个好人家的女子,这般称呼侯爷。 难怪他家侯爷,不待见这位云姑娘,甚至这凌射少爷都这般大了,连个妾的名分都不肯给她。 “云姑娘,老奴就实话实说了吧!您就是让凌射少爷,每天穿成这样,在花园里跪到死,侯爷也不可能再心软,去见你了!” “为什么?” 云娘瞳孔地震,她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明明这招屡试不爽,凌修看着孩子可怜,都会把孩子带回她房间,顺便坐坐,怎么现在不好用了。 “这两天,凌射少爷不祥,招脏东西的事儿,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如今嫡夫人第一次有孕,侯爷紧张的很,自然不能留个祸害在府里,所以云姑娘,就别为难老奴了,快些走吧!” 李管事用力甩开云娘拉扯他的手,连带刚刚塞进李管事手中的金锭,也被摔的老远。 他命人直接将她和凌射推出了永定候府,连带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也像垃圾丢了出来。 随即,永定候府大门,哐当一声,重重合上。 断绝了云娘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嫁入永定候府的希望。 从始至终,凌射一直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只待大门关上后,才默默的捡起,那锭金子,和被人弃如敝履的包袱,珍而重之的拍了拍上边的灰尘。 还没等他把里边掉落出一角的衣物,整理回去,背上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泡过盐水的蛇皮鞭子,撕开凌射满是伤痕的皮肉,让忍耐力极强的人,也不自觉的闷哼出声。 那包衣物,再次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不等凌射捡起,云娘已经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怼在了墙上。 “说,什么叫你招脏东西?” 云娘目眦欲裂,要不是他还有用,云娘恨不得立刻解决掉这个累赘。 ”你做了什么?让你父亲如此厌弃我们?” 顾时听着云娘的话,心脏扑通一下沉入谷底。 难道是那日,他一时兴起,帮凌射教训那几个恶仆时,传出来的谣言? 那天他只是为了吓唬那些仆人,不敢再继续逗留,为难凌射,才让凌射配合着,吓他们一下。 怎么就变成他不祥了? 还连累了他们母子被赶出永定候府,这不是顾时想要的结果。 顾时想下车解释,却听凌射凄冷哀怨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让顾时不自觉的,顿住了下车的脚步。 “我什么都没做。”凌射答的斩钉截铁,不似作假。 “什么都没做,他们能传的跟真的一样?”知子莫若母,云娘一个字都不会信。 “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吗?” 一向对云娘的虐待,逆来顺受的凌射,生平第一次对云娘吼的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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