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意给妹妹过生日?” 还是那个寸头男子,他带的女伴就是那个明星。 他笑着问:“王镇,这可是你的地盘,你不得好好招待淮意啊?回头,我给妹妹送生日礼物,淮意到时候你帮忙转交。” “好,那就多谢几位哥哥了。” 南淮意笑着,照单全收。 他就这样坐在他们几个人中间,始终保持着微笑,适时地参与几句。 听他们谈起南淮梁的相亲对象,又聊起什么别的。 南淮意改变不了任何人。 他所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 他爱着许逐溪,他爱着自己,只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第三十章 “逐溪, 你在看什么?”杨繁星一只脚点在低声,晃着凳子自娱自乐,见许逐溪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 没得到任何回答,有点好奇,凑过去和她一起看, 顺着她的视线,是正聚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同学。 许逐溪抿了下唇,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杨繁星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谁啊?” “就是他们几个。”许逐溪又指了一下,“在聊天的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在说话吧。”杨繁星被问的一头雾水。 “不是的。”许逐溪的情绪有点激动。 她有点愤怒, “他们在欺负同学。”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他们在欺负我。” “啊?” 杨繁星有点不知所措,她呆呆地咬了下拇指关节,她能够感受的到许逐溪现在的心情不好, 她应该安慰帮助自己的朋友, 但是她又无从下手,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愣愣地安慰道:“别生气……逐溪……” 班级群体的冷暴力。 它和真实的动手拳脚的推搡是不一样的。 后者是肉眼可见的。 可前者不是。 甚至它发生的时候, 你都未必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冷暴力正在发生。 这种感觉很微妙。 只有真正地亲身经历过挣扎过的人才能感受的到。 许逐溪经历过,所以她很敏感地察觉到,他们正在对这个同学实行冷暴力。 实行这样的冷暴力的同学,不是传统意义上人们所想象的。 他们并不是什么混混流氓, 又或者是班里的吊车尾。 他们可以是友善的, 可以是老师心里的三好学生,可以是大人们眼中懂事的听话的好孩子。 他们对许逐溪是友善的。 这里面的好多人都曾经给许逐溪分享过糖果, 耐心地告诉过她老师的作业。 可这些都不代表着他们能够肆无忌惮地将恶意宣泄给另外一个同学。 他们如今,就是面目可憎的。 在上次生日会发请柬的时候,许逐溪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把三张请柬安安静静地悄悄地放在课桌主人的桌兜里。 其中有位女孩从教室外面走回来,她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摸出了桌兜里的这张生日请柬,拿着请柬的手顿在了半空,而后就想迅速将请柬重新塞回桌兜,却来不及,让她的同桌将这张请柬尽收眼底。 四下左右的同学如同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哇!李丽娜拿到请柬了。” “李丽娜也要去许逐溪的生日会。” 他们嘻嘻哈哈着。 玩闹地推攘着对方,把彼此向李丽娜那边推过去。 “生日会上,李丽娜你要和谁坐在一起啊?” 他们又指着自己的同伴,故意提高了声音,“要不你和李丽娜坐在一起吧?你们俩关系好,坐在一起,还能和李丽娜在一起聊天。” “讨厌!走开!”有女孩子恼羞成怒,抄起课桌上的书本朝男孩砸去,“走开!走开!” 于是又指向男孩子,“那就你,你和李丽娜坐在一起。” “你们俩以后做男女朋友!” 他们的语气阴阳怪气。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未必真正懂得男女朋友的含义,也不知道男女朋友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那好像应该就是男女之间的最亲密的关系,是可以用来羞辱别人的,于是他们就很快活地拿着这个名词来用。 “你们俩才是男女朋友!”被指到的男孩进行反击,推搡着自己的同伴。 他们就一齐笑出声。 许逐溪当时没有太注意。 她正沉浸在将要拥有一个生日会的幸福的幻想中,快活地想象着这个属于自己的生日会将可能是什么样子的。 更别提,她刚从书包最底下翻出来一张南淮意写给她的。 唯独一份的生日贺卡。 也做成了请柬的模式。 里边还夹着一张很有厚度的速写卡,画着许逐溪。 南淮意在上面写着: “亲爱的许逐溪小朋友: 生日快乐。 请问你愿意参加属于许逐溪的生日会吗? 最后,再一次祝你生日快乐,愿你万事胜意。 最好的祝福给你。 南淮意” 许逐溪一直翻来覆去地看这短短的六行字,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抚摸速写卡上的她的画像,再合起来,仔细地小心地放回书包最内层,放了一本课本在上面压着,以免留下某些褶皱。 她只是听见那边有点吵闹,但是他们说了些什么,是她没有听见的。 可现在她听到了。 她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在欺负她!”许逐溪怒火高涨。 “繁星,他们是在欺负李丽娜!” “啊?”杨繁星还是没有转过弯儿来,喃喃着,“这样算是欺负吗?”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这不是开玩笑!”许逐溪生气难过又悲伤。 “是吗?”杨繁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们之前也这样和我开玩笑的呀,之前的那个班主任就说,这是在开玩笑的。” “什么?!”许逐溪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杨繁星看,板凳被她踢倒,“咚——“的一声砸到地上,引得班级里所有人朝这边望过来,安静了一瞬间,见着没什么事情发生,又继续各自做各自自己的事情。 许逐溪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尖利,“他们这么欺负过你?!” 杨繁星不知所以,有点无措,她也慌忙地站起来,给许逐溪捡起板凳,拉着她坐下,“逐溪,你、你怎么啦?没有、没有欺负过我啊,就是就是和我开玩笑,之前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这不是开玩笑。”许逐溪又正色着重复了一遍,她握住杨繁星的手。 “开玩笑的话,我问你,繁星,你想被这样开玩笑吗?” 杨繁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许逐溪再次询问:“那平时我和你开玩笑,你会不高兴吗?你会不愿意吗?” 杨繁星又摇头。 许逐溪深呼一口气,“所以你是觉得不高兴,才告诉老师的,对不对?” 杨繁星很顺从地点头,但她又反驳,“是这样的……但是老师说,这是同学之间的开玩笑……” 老师的权威性,对于这个阶段的孩子,拥有最崇高无上的地位。 他们将自己所拥有的全部信任,都交付到了老师的身上。 无论老师说什么,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给与百分百的信任与百分百的畏惧。 “繁星!”许逐溪喝止了她的话,“让你不高兴让你难过的玩笑,就不是开玩笑!他们就是在仗着人多,他们才欺负你!” 唐甜和赵景泽从办公室里抱着厚厚一沓作业回来。 赵景泽是班长,唐甜纯粹是跟着去帮忙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来,把作业放在最前面的空置的讲桌上,吩咐每组每列第一个的同学上来,将自己所在的这一列的作业抱走。等着所有都分发完了,两个人才下了讲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来。 唐甜前脚刚准备勾着板凳坐下,后脚就被许逐溪和杨繁星之间这种紧张又严肃的氛围震慑住了,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嘛,只是看她们两个人手握着手,许逐溪又很生气的样子。 唐甜的第一反应是,许逐溪是不是生气了,然后她们两个人吵架了。 她很自觉地将这个劝和的重担,肩负到了自己的身上,装着大哥范儿很阔气地拍拍许逐溪的肩膀,又去拍杨繁星的肩膀,可惜胳膊太短够不着,她只好费力地用上半身往前趴着,去拍杨繁星,再进行主持公道,“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都不要生气,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做好朋友的吗?” “没有生气。” 过了半晌,许逐溪松开杨繁星的手,低低地回答,尽力向唐甜笑了笑。 老师是不理解的。 许逐溪想,对,老师是不理解的。 就像她从前在安县的时候,她被班里的同学们欺负,当她在办公室隐晦地表达自己被同学这样“开玩笑”的事情。老师们也只是说,诶呀,同学在跟你开玩笑呢,逐溪。 他们告诉她,“逐溪,是因为你是班里的第一名,大家都很崇拜你,所以想和你交朋友,但是又怕你不愿意,他们觉得自己的成绩差,所以只好这样开玩笑,其实是想和你做好朋友。” 他们以老师的姿态,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教导她,“逐溪,你要变得合群一点啊,这样大家才会敢和你说话,这样才能在班里交到更多的朋友。” 求助老师是没有用的。 许逐溪比谁都更明白这一点。 她只是有点难过,她很喜欢李秀婷老师的。 可原来李秀婷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所以她才这么告诉教导杨繁星的吗? 还能找谁呢? 许逐溪不知道。 她想站起来大喊一声,她想冲着那群人喊,“都闭嘴!” 但是许逐溪惊恐地发现,她喊不出来。 她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被胶水封闭了喉咙。 她无力地动了动嘴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想冲过去,她想拦住他们,她想赶走所有人。 但她的腿好软。 许逐溪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她站不起来。 她无法把自己的腿从后边的椅子,挪到前边来,遑论冲到人群里去。 她只能趴在课桌上,对着也同样趴过来的,想要安慰她的唐甜说:“他们在欺负李丽娜,唐甜,他们在欺负李丽娜……” “啊?!谁?!谁在欺负李丽娜?” 唐甜瞬间直起身子,她环视一圈,看见了被一群人围着的站起来涨红着脸的李丽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许逐溪所说的欺负是什么意思,又是怎么样欺负了,但她知道这是个不好的词。 “怎么能欺负同学呢?”她很生气。 她转头看向了赵景泽,气呼呼的,“赵景泽,有人在欺负李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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