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地将她带了过来?”二皇子李贤见到幺妹时颇为惊讶。 孟昭面色一滞,看着坐在轮椅上风轻云淡的太子道:“太子殿下该不会是想让公主上吧?” 太子温和地点点头,还未待他说些什么,二皇子便已断然否决:“不可!阿兄难道忘了上次阿妹从马上摔下,母后大发雷霆的事了?此次若是在场上又出了些什么意外,何人担当的起?” 傅阶见到太平时本来是喜上眉梢,绝对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地知道公主的实力了,而今大唐正处于下风,若是公主加入,胜筹更是会添上几许!只是一听这话,他顿时又耷拉下了眉眼。 “诶,本宫还在这呢?哪轮到你们一群臭男人做主了?” “除非母后答应,否则为兄决不同意”二皇子此时也拿出了做兄长的风范,瞥了幺妹一眼,死死拿捏住了幺妹那为数不多的软肋。 “阿兄!你看他~再说我都已经好很久了,只是母后还把我拘着而已”太平又使出了她那一撒娇二卖萌的技巧,左右拽着端坐在轮椅上的兄长长袖,太子殿下也是一脸无奈,扯着旁边怒气冲冲的阿弟的袖子,卖萌道:“阿弟,就让阿妹去吧,就让她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李贤则一脸黑线,半分不想搭理这两位活宝。 一旁的婉儿则扶额叹气道:“公主,天后其实....”太平水润润的大眼睛转而看向婉儿,果然,没有人可以招架得住,婉儿很快便缴械投降,朝诸位少年缓声道:“天后年轻时亦喜极马球,想必亦想再次看到公主打马球时的风采” 太子殿下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接下话来:“何况此时我们已处下风,若是扳回一城,想必母后必定不会多加责怪” 傅阶也插嘴道:“也是也是,平日里公主和上官都与臣等打马球,想来合作起来更为熟练。” 一言不发的孟昭看着场外的那柱香道:“时间不多了” 李贤咬咬牙,直接将球服塞入一脸期盼的太平手中,不耐烦道:“那就快些换上” 却不防向来温文尔雅的人亦冒出了一句:“我也去” 此话一出,李贤便想脱口而出,直言不可,可到最后,终是面露难色,拧着脑子正想如何委婉地拒绝心上人时。 却听太平亦是脱口而出了半个不字,而后生生地吞了回去,带着半分别扭半分自信道:“那走吧,反正我会护好你的” 李贤则连连点头,心想他幺妹真是会说话,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孟昭则身子半靠在屏风上,看着场外道:“那可得快些才好,外头的风可不是一般的大” 太平仰天长叹,边将婉儿推搡进屏风内,边吐槽道:“本宫老是让父皇换一个来计时的,怎料他就偏爱那柱香” “去吧,我们就在外头守着”太子殿下嘴角浸着笑,温和地看着幺妹。 太平挑拣了一套利落地换上后,凑到隔壁的屏风轻悄悄地问道:“婉儿,好了没?我有点事,能过来么?” “公主有何事?”婉儿倒是不多加废话,以为对方可能是临时有什么急事,直接将帘子拉开,一手仍系着腰边束带。 “等等等”公主殿下十分严肃地将爪子按在婉儿的腰带上,将尚未完成的工作直接退回到了原点,见婉儿一脸疑惑,太平又晃了晃手中白色的长布,一面殷勤地替眼前人束胸,一面体贴道:“本宫是公主,若是单于求亲,自然有父皇母后护着本宫。婉儿生的如此好看,自然只能是本宫的,我可不想你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掳走” 婉儿哑然失笑,只好任凭眼前人细细将她整理,自己便先将散落的三千青丝束起,怎料眼前人忽地冒出一句:“还好婉儿年纪尚小,如此一来,也看不出些什么” 陡然之间反应过来后,她耳垂便染上薄红,却又不好反驳些什么,只好气弱委屈道:“不是叫公主少看那些个话折子了么?” 还不待太平解释些什么,外头便传来了李贤的的催促声:“姑娘们,可快些罢,这么磨蹭下去可不成了!” “女儿家心思都比我们细腻些许,二弟又何必如此着急”太子殿下安慰着急得团团转的二皇子。 “快了快了!”太平高声回道,将身上那祈来的平安符系在眼前人的高马尾上,她后退几步仔细端详了几番,见些许遗落的青丝搭在那人白皙的颈上,乍看上去,不知是那位清秀的陌上子佳公子,亦或是哪位倾城的贵胄,可托付的良人。 “好像多了点什么”太平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陡然灵光一现,便忽地快步上前。 外头的少年们正沉心静气地耐着性子等候着,却陡然听见屏风内传来一声太平委屈的惨叫,婉儿气恼羞怒的声音亦传了出来:“不是让公主少看些话折子么?!” 太平倒吸着气摸着头,一面回头朝婉儿连声道不是,一面踉跄着被推了出来,见一群人奇怪地看着她,她讪讪道:“事急从权.....哈哈......事急从权.....” 少年的目光却纷纷被公主殿下身后人吸引了,真是好一个翩翩公子!利落又干净透彻,就是面上薄红,像被女流氓轻薄了的小公子。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阿兄在台上为你们呐喊助威!” 太子殿下惆怅地见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步入球场,他也真想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啊,可惜了,只是可惜他,太子殿下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叹了口气,不过很快便振作起精神来,他可还要为阿弟阿妹们加油助威呢,颓丧着个脸可不好 吐蕃领头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左手执着马缰,右手正不耐烦地甩着偃月形球杖,见着一绯红玉衫的少女纵马迎面而来,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是看不起他们....还是堂堂大唐竟无一人可以与他匹敌了?怎地派了个小女子过来? 他刚要出声好心提醒眼前姑娘家,这马球是很危险的,哪知场边突然传来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人声鼎沸,欢呼声有如浪潮般一阵盖过一阵,尔后逐渐统一。 “太平!太平!麻麻爱你”场边的不少姑娘家咬着手巾声嘶力竭地欢呼 “诶!是公主!是她!不过公主不是很少上场了么”一位观球的少年疑惑地朝身旁人问道。 “哎,管那么多作甚!想必你还记得前些年那场精彩绝伦的马球赛吧!那可是九连九胜的公主殿下!!!” 另一位青白长袍,墨色翻领的贵公子则紧随绯红玉袍人身后,高高束起的马尾迎风飘扬,惹来一阵更盛大的欢呼声。 “上官青!是上官青啊啊啊!!!”有人甚至激动到昏了过去。 一位初来观球的观众颇为不解,朝身侧激动到跳脚的人询问道:“这上官青,又是何许人也?” “你竟然不知道?怕不是长安本地人吧?”被问的人疑惑地看了身边人一眼,不过很快滔滔不绝地朝身边人疯狂安利:“他,才华冠绝京城!天姿俊秀,如清风洒兰雪!旷世秀群,瑰逸令姿,试问,谁能不倾慕?” “上官青写的文章,不过是刚写出来,便立刻被整个长安城口口相传,就连编纂好的诗篇,那也是绝版!真真的洛阳纸贵!” 身旁人被眼前激动的少年吓到,双手抱胸道,啧啧惊叹道:“真是好生厉害!”刚说完,又见少年问她:“怎样怎样?那两个人是不是很般配?”还没等她回答,又一脸惊恐地见眼前少年一脸陶醉幸福地呐喊到:“啊啊啊!几年了啊!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太平?公主殿下?”吐蕃少年低头沉思:这位莫非就是他未来媳妇?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看眼前这位生的十分好看的姑娘,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父亲让他赢下,不然可就没媳妇娶了,可他又不能不让未来的妻子,不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姑娘笑得有如阳光明媚,灿若朝霞。 他顿时有些结巴,他可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姑娘,却又忽然记起了些什么,只好笨拙地学着部落里大人们的模样,一面痞笑着:“小娘子何不先说?”,一面又担心自己这样会不会吓到人家姑娘 太平顿时警惕了起来,朝身旁婉儿忧心仲仲地嘱托道:“他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婉儿显然还生着气,一点也不想搭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只好讪讪笑着讨饶:“是是是,本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自己未来媳妇不搭理自己,却和身旁那个少年有说有笑,吐蕃少年顿时有些生气,只好高声自报家门:“吐蕃,鹘堤悉补野,穆限野” 太平听的头昏脑胀,疑惑道:“啥玩意儿”见一旁婉儿又轻咳了几句,公主殿下只好哈哈笑道:“你好你好” “自古以来,先礼后兵”太平额首微抬,手腕微扬,尔后猛然向下一甩,马蹄旁的青草被劲风压弯。 “所以,接下来,可要当心了!” 看台上的二圣见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下了场,不得面上一阵担忧,草原人是马上的民族,虽说他们之前也见证过自家女儿的精湛球技,可胜负,却是不好说。 “这?”唐高宗欲起身将人喊回来,却被身旁的武后按住,见妻子摇摇头,示意旁边满脸笑意的单于,他只好作罢。 场上春风骤,飞花拂过香袭一袖,二十多匹体态丰满的骏马跃跃欲试,鲜衣欲争第一筹,怒马对御少年游。 击鼓奏乐声陡起,铜鼓声响彻整个球场,而中线着淡绿色长袍,红色翻领的裁判将鞠球高抛入空,电光火石间,太平便晃了一手假动作,对面少年则是一愣,紧随其后挥出鞠仗击球,却被先出手的人猛地往右一挡,那人运鞠于空中不过一瞬,尔后手腕一转,竟直直将球向后传去。 婉儿手疾眼快地接过,尔后持鞠仗趁势奔跃上前,迅如雷电,不过一刹便已然杀入敌方阵内,见人来挡,便左手猛扯缰,看向左方的孟昭大喊道:“接球”,却是陡然转变方向,将球向右前方早已准备好的傅阶猛地击去。 却被早有防备的穆限野死死截住,他运球在场上东西驱突,马儿在场上风回电激,而长风既动,太平一个漂亮的下腰,一把将左右冲突的鞠球夺过,尔后竟运鞠于空中,不过一呼一吸间,便连击数百次,而马驰不止,陡然一甩便将球传给前方的李贤。 李贤驰骋击拂,左突右击,眼见又要被团团围住,将鞠仗猛然一抬,于半空中传鞠球给孟昭。孟昭俯身迎未落的鞠球,见身旁人来夺,不待思考便用一记凌厉至极的回击,将球稳稳当当地送入球门。 “好!”全场欢呼声如潮水陡然而起,欢呼声似要震破天地,人们将手上的彩带疯狂挥舞,欢呼声此起彼伏。 “大唐,得一分!比分相平!”太监此时激动万分,猛地敲了一下锣鼓,扯着嗓子报着分数。 “当真畅快!”太平扬风纵马而来,不过一会儿鬓发间的汗水便已顺淌而下。孟昭和傅阶则相继过来拍了拍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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