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以水如实道:“并没有。” “那我……” “给吧,”楚岚夕淡淡开口,“看看那位傅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眸光随意一瞥,忽而顿住,只见那六个字的后面还有一点,像是写字之人下意识的动作一样,楚岚夕原本没在意,然而此刻,那点结冰后,却隐约像个动物。 那是——老虎? 楚岚夕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她勾了下唇角,轻笑道:“卧着的老虎?原来帮助太子等人的是卧虎庄的啊,听闻卧虎庄先前立了庄主之女为少主,如今都是她在管事。莫不是先前除匪时,得罪了她?” 聂以水心念一动,想清了原委,微微低下头:“抱歉,娘娘,是我的错。” 楚岚夕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原委的,她笑了笑,毫不在意:“先生客气了,这可与你无关。卧虎庄很早以前,就和徐家勾勾搭搭了,只不过借着这个由头罢了。” 她摆了下手:“问题不算大,卧虎庄如果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再继续插手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太子等人。” 她顿了下,又道:“三皇子那儿也得多加注意,那位身子不好的消息已经在宫里开始传了,他肯定是心急如焚的,搞不好,要狗急跳墙了。” 她拎起茶壶,将热水浇在桌面上,用手绢揩了揩,将那几个字化为水,擦了去。 “奕儿可还好?”楚岚夕知道祁君奕现在心烦,为免和她吵起来,哪怕出宫了,也不打算亲自去看看。 她现在可是头疼得不行,祁君奕不知何时被傅锦玉教坏了,不仅一点不听话,还一身反骨,动不动就要和自己翻脸。 聂以水轻声道:“殿下昨日醉酒了,今日起得迟了些,除了有些闷闷不乐以外,没什么大碍。” 楚岚夕微微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她同容轻的相处如何?可有什么进展?” 聂以水细细想了想,略有些迟疑地道:“殿下今日面对三皇妃时,有些奇怪,似乎是觉得有点尴尬。昨夜殿下醉酒,是三皇妃在照顾,想来她是在三皇妃面前做了什么糗事。” “奕儿酒醒后嫌少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她此番——”楚岚夕顿了下,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想来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聂以水看着她这副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岚夕接着道:“静观其变吧,若是……若是奕儿能变心最好。” 孟容轻是楚岚夕手帕交的女儿,又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性子好,对祁君奕也很好,和那个动不动就跟自己顶嘴的傅锦玉比起来,她自然是喜欢前者。 可是,娘娘,殿下是个固执的人啊。 聂以水没把这话说出来,她只是微微点头,应一句:“是。” —— 傅锦玉回到太子府时,府内已经点了灯,她问了问下人,得知太子祁闵正尚未回来后,就去了一处小院。 她借着摇曳灯光,看见了“芙蓉院”三个字,不由得微微一挑眉。 若是换在以前,傅锦玉是肯定不能理解太子的选择,只是如今她一想到祁君奕,心里便微微一叹。 她们都是倒霉的人。 不小心栽倒了一个人身上。 从此身不由己。 她踏进小院,院中的布置清幽又不失精致,芙蓉树下,一位白裙的女子正逗弄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她身边的侍女注意到了傅锦玉,朝着傅锦玉行礼,声音有些大,像是在故意提醒着谁。 “奴婢见过太子妃。” 那蹲着的人后知后觉站起身来,也朝着她行礼。 “见过……姐姐。” 傅锦玉看着那礼数不规范的人,略微惊讶,太子还真当是宠她,这么久了,竟连礼仪都未舍得让她学。 “妹妹快请起,”傅锦玉笑眯眯地把人拉起来,“妹妹客气了,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阮芙身边的侍女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怔了怔,随后想起来,连忙去倒茶,嘴里忙不迭道:“姐姐抱歉,妹妹不知您何时回来,未能及时给您请安奉茶,请您原谅。” 这词这么顺溜,估计是侍女一早教了的。 傅锦玉不动声色乜了眼侍女,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太子留的眼线。 她笑笑,接了茶,一饮而尽,随后又笑得无奈:“这样安心了吧?” 她缓缓地说出两个字:“阿芙。” 阮芙一怔,脱口而出:“阿玉。” 她身后的侍女脸色微变,正要说什么找补,就见那位太子妃笑得眉眼弯弯,语气轻快道:“是我,一直都是我。” 祁闵正回来时,已是深夜,下人来报,说太子妃今夜和阮姑娘睡了,让他自便。 祁闵正:……?
第146章 阮芙有孕 傅锦玉是在五日后拿到药的,聂以水很不放心地嘱咐道:“这药虽然无色无味,可药效大,傅小姐用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 “放心。”傅锦玉掂了掂手里的两个瓶子,笑得开怀。 傅锦玉和阮芙黏了好几天,吃住都在一起,这让祁闵正心里很不爽,他原本想及时安慰阮芙的,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终于,傅锦玉回娘家去了。 祁闵正万分欢喜地敲响了阮芙的房门。 他来得巧,正好赶上阮芙在吃宵夜。 “殿、殿下。”阮芙下意识把点心往身后藏。 “躲什么?”祁闵正轻笑,“若是夜里觉得饿,吃点宵夜不算大事,为何见了我,如此害怕?” 阮芙把点心拿出来,轻声道:“殿下抱歉,我只是听阿玉说,宫里有不成文的规矩,亥时以后,不该再吃东西的。” 祁闵正怔了下,随后语气稍稍重了些:“她在教你宫中的规矩?” “不是,”阮芙连连否认,“是我自己找她问的。” 她垂下眸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许久后才红着耳尖,低声道:“我不想给你丢脸。” 祁闵正揉了揉她的头,面色缓和了些:“宫里的规矩大多折磨人,不学也罢。而且说不能吃东西,只是后宫那些女人要减肥,自己不吃,也见不得下人吃,所以才有了这规矩。” 阮芙抬头,眸子亮晶晶的:“那我……” “你当然可以吃。” 阮芙笑弯了眉,也塞了个糕点给祁闵正:“殿下陪我一起吃吧。” 祁闵正想到许久没有陪着她了,便没有拒绝,轻轻咬了口。 “好。” —— 一场大雪过后,祁朔突然病倒了,病的很厉害,一天之中,竟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着的。太医们心急如焚,可查了又查,却没找到病根,只说是劳累过度。 祁朔闻言却并不生气,只是轻轻咳着,随后低声道:“是该歇歇了……” 于是在些许大臣的建议下,他同意了让太子祁闵正监国,自己则在寝宫里好好养病。 此消息一出,听闻祁闵昭气了个半死,摔碎了家里好几个花瓶,甚至还气得一连几日不上朝。 祁君奕对此没什么反应,自打傅锦玉嫁给旁人后,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被骂也好,被夸也罢,就跟看淡红尘一样。 就差没去长明观做道士了。 祁闵正对两人并不上心,他只是觉得很忙,甚至大多时候都住在了宫里。 终于,他得了个空闲,也不顾外头天色渐暗,还下着雪,固执地坐着马车回到了太子府。 刚进府里,便有下人笑眯眯地来道喜,说是太子妃有喜了。 祁闵正:……? 自打傅锦玉嫁给他,他好像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茫然。 若是没有记错,他可是从没碰过傅锦玉啊。 祁闵正猜测这个孩子可能是祁君奕的,但他心底却没什么气,只是想着该如何瞒过他母妃。 他给了下人赏钱,然后去了傅锦玉的屋子。 傅锦玉似乎不喜欢生地龙,但此刻,她屋里却是暖烘烘的,看来是真的有孕了。 祁闵正心中一叹,抬眸就看见了两个依偎在一起谈心的女子。 “太子殿下来了啊。” 傅锦玉抬头看来,脸上含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祁闵正一脸严肃道:“傅小姐,这个孩子你若是想生下来,到时候就要对外说早产,否则……” “什么?”傅锦玉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早产?” 她与祁闵正的目光撞在一起,顿时看懂了彼此眼底的茫然和惊讶。 “你没有怀孕吗?” “你觉得我怀孕了?” 傅锦玉哑言了片刻,随后笑起来,她边上的阮芙也忍俊不禁。 祁闵正一连茫然地坐下:“不是你吗?可那些下人说……” “殿下,”傅锦玉打断他,“是您要当父亲了。” 祁闵正一怔,随后想到了什么,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阮芙,脸上都不知该如何露出什么表情了。 “芙儿,你、你,你有孕了?” 阮芙摸了摸肚子,笑得温柔:“殿下,你要当父亲了。” 祁闵正笑得咧开了嘴,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隐约还有些担忧的样子。 傅锦玉看出了他的忧虑,笑着解释道:“殿下放心,这个孩子会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祁闵正顿时悟了她的意思。 如果这个孩子是以庶子的身份出生,那不管是徐家,还是傅家,都不会待见他,甚至徐梦娴还可能来个去母留子。 但如果说是傅锦玉生的,那么两家都会欢喜,尤其是徐梦娴,因为这样的话,和傅家的关系就更稳固了。 毕竟世家联姻,孩子是最好的纽带。 祁闵正起身,冲着傅锦玉一拜,正色道:“多谢傅小姐。” “殿下客气了,”傅锦玉笑笑,“我这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阿芙妹妹。” 阮芙笑了笑,唇边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时候不早了,两位歇息吧,阿芙怀孕了,睡太晚对孩子不好。”傅锦玉一面说着,一面朝着偏房走去。 “阿玉。”阮芙眨了下眼,下意识拉住她。 傅锦玉揉揉阿芙的头,笑着解释道:“既然是我“怀孕”了,那么殿下回来就该睡在我屋子里的。你许久没和他见面了,怎么,不想叙叙旧?” 祁闵正是知道傅锦玉的意思的,于是又道了声谢。 傅锦玉摆摆手:“殿下太客气了,我也不是无偿的。” 祁闵正知道她说的是当初那个交易,他沉默了一下,慢慢地道:“其实傅小姐,哪怕您不和我交易,我也会……尽全力护着她的。” 那是祁君夜的弟弟,当初只能无能为力地目睹一切,现在他不会了,哪怕、哪怕要和徐梦娴她们对上,他也想护住她的一条命。 傅锦玉怔了下,忽而一笑,眸色明亮:“那我就代她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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