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徐子墨等人说话的机会,祁君奕当即道:“拟旨,就按娘娘说的办。” 圣旨很快下了,虽然学子们大多放弃了,但还是有不少自负的去了,于是比试结果出来的那天,哀嚎遍地。 祁君奕懒得管她们,只是宣布了这次科举上榜的人,并在大殿上召见了前五。 因为傅锦玉解释过了一切,所以看见沈鸢时,祁君奕并不惊讶,而是让她直接让她进了户部。 孟若轻则分到了傅丞相门下,而于枔果然当众求娶五公主,虽然很荒谬,但是祁君奕还是顶着很多大臣的压力,同意了。 是夜,祁君奕在后花园设宴,恭贺诸位学子高中。 傅锦玉也在,但待了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无聊,找借口离开了,祁君奕也想和她一起离开,可她如今是君王,不能任性。 今夜月色清朗,傅锦玉溜溜达达的,竟是到了幽兰宫,她本着到都到了,必须去气气楚岚夕的原则,走进去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君子兰只剩枯黄的叶儿低垂着,月色倾斜下来,落到院中女子的身影上,竟是有些许落寞。 “母后一个人喝酒啊。”傅锦玉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楚岚夕看向她,挑了下眉,有些意外道:“怎么,娘娘不在后花园的宴席上,到哀家这儿来作甚?” “您不愿意去宴会,本宫怕母后一个人无聊,”傅锦玉去拿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在热闹的日子里感到孤独。” 楚岚夕冷笑一声,恨不得泼她一脸酒。 “难为皇后有心了。”她说的阴阳怪气。 “母后谬赞了。”傅锦玉也不谦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眸色亮了,笑道:“这酒还怪好喝的。” 楚岚夕淡笑道:“这是聂先生走时,为哀家酿的,就埋在这棵树下。你来得巧,哀家今日刚挖出来。” 傅锦玉笑道:“这酒当真好喝,不曾想聂先生除了医术,还会酿酒,下回再见,定要向她求个方子。” 楚岚夕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了,冷笑道:“怎么,你想要?” “若是母后有富余的话……” 楚岚夕翻个白眼,在这位“儿媳”面前,她已经不注重形象了,就差没和她撸起袖子扯头发干架了。 她淡道:“待会儿送你一坛。” “多谢母后。”傅锦玉毫不客气。 虽然得了送的,但桌上的,她也没少喝,一杯接一杯的,看得楚岚夕蹙眉,不由得提醒道:“这酒后劲大,你别到时候喝醉了,在我这儿耍酒疯。” “您老放心吧,我的酒量,那可是千杯不醉!” 楚岚夕看着脸上浮现红晕的女子,冷哼一声,她没细说,这酒是聂以水酿的药酒,专门用来代替麻药的,后劲大的不得了。 “你、你为何总是看我不爽呢?”楚岚夕的手臂上突然搭了一只手,是那醉鬼,她凑过来,醉意朦胧道:“我哪里招惹你了吗?” 楚岚夕叹口气,把她的手臂拂下去:“没有。” 醉鬼笑了声,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摇头晃脑道:“其实我觉得、我觉得我们挺像的。” 楚岚夕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是很像。” 她似乎也醉了,喃喃道:“年少时,我也同你差不多,名门世家出身,备受万千宠爱,喜穿红衣,肆意张狂,不知何为愁,只是一味由着性子行事……” “喜欢谁,就想法子接近,对不对?”傅锦玉自然而然地接上。 楚岚夕望了眼天边明月,低声道:“是的,因为少不更事,只凭着一腔热血做事,所以肆意妄为,丝毫不顾忌会有什么后果。” 她们真的很像,连眼光都是一模一样的。 都喜欢皇帝那个不受宠,沉默寡言,却又相貌非凡的孩子。 可惜,父女俩终归是不同的,楚岚夕遇到的是祁朔,于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傅锦玉遇见的是祁君奕,却在历经诸事后圆满收场。 楚岚夕喝了杯酒,酒水入喉,似乎辣出了一点泪光,她喃喃道:“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傅锦玉低低地笑道:“其实,我挺感谢你的,若是你把祁君奕教的太聪明了,我可能不会像眼前这样幸福。” 楚岚夕闷闷地笑起来:“我总不能养出个和祁朔一模一样性格的孩子。” 她会疯掉的。 “来!干一杯!” 傅锦玉突然举杯,楚岚夕怔了下,随后也拿起杯子,与她碰了一下。 月亮落在杯中,圆圆的一轮,随后晃荡成涟漪,被两个相似的女子饮入了喉中。 而另一边,祁君奕终于脱了身,但刚离开后花园,她就听说傅锦玉去了幽兰宫,为免两人又吵起来,她着急忙慌就朝幽兰宫赶去。 却是在院中,见到了两个醉鬼。 楚岚夕觑她一眼,叹息道:“我还能伤害锦玉不成?” 她头回这么温柔的称呼傅锦玉,倒让祁君奕愣了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听到傅锦玉附和道:“就是,楚姐姐待我可好了。” 祁君奕:“……”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喊来时风,让她扶着楚岚夕去休息,自己则带着傅锦玉离开。 然而走了两步,她却突然听见身后人喊了声,回头看去,只见楚岚夕招了下手,神色认真道:“对她好些。” 祁君奕神色一缓,淡淡一笑:“我会的。” 翌日,两人都绝口不提昨夜的事,像是都忘了一般,只是不肯再与对方见面,远远看见,立马绕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聂以水再次回到皇城,祁君奕在幽兰宫设了个小宴席欢迎,她还邀请了阮芷二人和孟若轻。 祁君奕认真朝孟容轻道歉,而后者却笑了笑,正色道:“陛下多虑了,在朝堂上实现抱负,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人生。” 至于先前那些情爱,不过过往云烟,她现在只想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祁君奕见她眸中含笑,终是放下心来,笑道:“那你可要努力,朕可一直看着呢。” 阮芷和阮芙在席上冲聂以水郑重地敬了一杯酒,聂以水知道为何,也不多说,只是笑着回了一杯。 宴席上,聂以水对白梅道:“如今神医谷群龙无首,你如今也学的差不多了,不如你去神医谷当谷主吧。” “啊?”白梅愣了下,“我不去。” 聂以水又看向阮家姐妹,阮芷连忙推辞:“聂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离开阿鸢的,如今她在皇城为官,我是万万不会离开皇城的。” 说罢,她握住了沈鸢的手。 阮芙也拒绝了:“聂姐姐,我想云游四方,济世救人。” 聂以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也不想回去啊。 傅锦玉给她出主意:“你再带一个徒弟不就好了?” 聂以水叹口气:“只能如此了,我改日回去挑一个有天赋的。” 沈鸢在席上向祁君奕敬了杯酒,说是感谢她开设女官,傅锦玉笑着替祁君奕挡了,她道:“本宫提议的,不该谢本宫吗?” “是是是,你们都很伟大。” “天生一对!” 她们笑着,一同干了一杯酒。 祁君奕是大旬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一个君王,她从毫不起眼到大放光彩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在位三十年,后宫却只有一个皇后,一生无子嗣。 在位期间,她兴办女学,开设女官,为大旬数千万的女子创造了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她不顾大臣反对,毅然下旨为霖州挖了一条河道,虽然前期劳民伤财,但是却解决了霖州多年干旱的问题,同时也让霖州的贸易飞速发展。 祁君奕在位三十年,没有与周边国家发生过一场战事,甚至连北狄都与之贸易往来。 她创造了大旬的盛世繁华。 但祁君奕却在在知天命的年纪传位于祁闵乐,此后便带着皇后游山玩水,路上遇到不平之事,则出手相助,使得民间流传了很多关于她的话本。 祁君奕和傅锦玉离开皇城的那天,晴空万里,祁闵乐带着一众大臣相送。 孟若轻和沈鸢一左一右地站在祁闵乐身后,如今她二人都是丞相,只是政见大多不和。 她们二人挥别众人,然后便踏上了马车。 傅锦玉看着马车上的匣子,挑了下眉,笑道:“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啊。” “那是自然,”祁君奕小心翼翼地擦试着,“毕竟是你送我的东西嘛。” 傅锦玉是偶然间发现这个木匣子的,她当时就打开看了,见了里面的东西,不由得笑起来,直到看见那个拨浪鼓后,脸色一黑。 当时祁君奕还在批奏折,傅锦玉直接闯进了书房,质问她是哪个狐狸精送的。 祁君奕还没来得及解释,楚岚夕就来了,于是两人又吵了起来。 “阿锦,你想去哪儿?” 傅锦玉想了想,道:“先去英雄坡吧,去看看那位。” 楚岚夕十年前便死了,但她却留下遗言,不想葬入皇陵,而是要去英雄坡,和楚家人一起。 祁君奕不顾大臣的反对,同意了。 “好,我们先去看看母后。” 她握住了傅锦玉的手。 往后余生,她们有的是时间去看看她们一同创造的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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