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十听到这些觉得头疼,“你找麒麟儿姐姐,封世子回去了吗?” “昨儿便启程回了南璟。”李忠将头低了下去,季锦十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李忠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季锦十已经走远了,都不曾回应他一番。 李忠瞧着他的背影无奈摇摇头,孙时鲤和郝家姑娘的婚期在秋猎以后,时间还长自然也没人将此事继续放在心上。 “李公公。”一个温柔地音色响起,李忠转头,恰见封意晚在身后,身侧跟着个侍女,连太监都不曾带一个。 李忠弯腰行礼,“原来是娘娘,娘娘可是有何事?” 封意晚低了身子说:“来关卫时日这么久,听闻关卫繁华,故而想出宫转转,公公可否跟门口的侍卫通融一下。” 李忠笑道:“娘娘若想出宫跟内务府说说就行了,怎还刻意来寻奴才一番。”他看向旁边的小太监,“将娘娘送到宫门口,备好马车。” 封意晚道谢然后手搭在小太监的小臂上。季般般做了摄政王以后,改了内宫的规矩,往年可以随意出宫,哪怕是宫中的娘娘,想出宫转转也是无碍的,如今后宫的秀女众多,宫中又出了事儿,便不再允许随意出宫了。 上了马车小太监才离开,封意晚整理好衣襟轻声问道文瑶:“你可打听好了?” “研磨官人被调去做了编修,今日是她父亲生辰,打听过了,要去罗汉寺烧香。”文瑶信誓旦旦地说,顾司宜的事情好打听,宫里跟在大长公主身侧的几个老人都知道,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封意晚点头,马车出了宫门直奔罗汉寺。 罗汉寺建在关卫城内,准确来说是靠近陵处营的地方,也成了唯一一所建在城里的寺庙,其余的寺庙都在远离人烟的城外山中。 寺庙是为大长公主建立的,为了方便礼佛,官人贵胄图方便平日烧香拜佛首选的地儿也会是罗汉寺,早几年先皇拿出银钱还修缮一番,平日贵胄捐出的香火钱也是不少。 罗汉寺的和尚积蓄远超出别的寺庙,连那贫苦学子为了多些银钱也会到此出家,明面出家,挣够了银钱便又还俗,寺庙早没了纯粹,顾司宜平日不来此处烧香,但是季般般封锁了城门。 这段时间全城戒备严谨,起码是在易初公主回宫以前是这样,诵经的时辰到了。 季般般在佛像门外等着顾司宜,她转头瞧了一眼顾司宜的背影,然后端正地站着等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熊炯见自家主子,堂堂摄政王如今像是随从一般等着一女子上香,他说:“殿下,要不去马车上等,外面风大。” “不用,听说邱十烟的弟弟在翰林院做棋待诏,你回宫后让李忠拟旨,将他调到御史台做巡抚。”季般般双手环胸,关卫这几日除了早晨降霜,正午的暖阳夹杂寒风,很是干冷。 提到邱十烟,她能想起的便是那年三年祭晚宴上,因为一个位置,顾司宜回怼七营的时候。 熊炯退到旁侧,季般般不说,但是他心里清楚,季般般设立御史台是为了不让阮望秋坐丞相的位置,因为阮望秋坐上后,会将景家也拴在朝廷,阮望秋一身正气,是个忠臣,但是愚忠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季般般定不会让阮望秋谏言这一条,所以给他安排个位置,如果御史台大夫换成了自己人,那路走起来会更顺利。 熊炯只愿那佛像前的姑娘莫要辜负自家主子一片苦心。 熊炯问:“那景听尘要粮的事儿......” 季般般转向佛堂门,说:“不放,她管教不当,让那女子烧了粮草,一个交代也不给朝廷,等她何时处理了那人犯,何时放粮给她。” 战场传来的消息,景听尘迟迟未杀阿拉真,将人关在自己营帐内,季般般不放粮也是说的过去,因为阿拉真烧掉的是军营两月的粮草数量。 “是,另外属下查清了,现在和乔肃联合占领昭邱城池的山匪,貌似是,崔寄成。”熊炯小心地看了一眼季般般。 季般般冷哧一声,“他终究还是没有同邹家联合,选择了自立山头造反,也难怪,邹家是文人,纵使有怨也不会造反,顶多留下书卷给后人批判,同邹家撇清关系,也是在帮他自己,往后若是成了,有邹家也能求个师出有名,不算是山间野匪。” 她的眼睛一直在顾司宜的身上,熊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问:“殿下,那接下来怎么做?” “暗夜阁现在有多少死士?”季般般冷声询问。 熊炯算了一下,“一共五万。” 季般般说:“先留着,景听尘这一仗得拖,拖到朝堂大乱。” 话音刚落,她便见到了顾司宜从里面出来,季般般神色瞬间温柔,一步上前,伸手拉住她,让她下了台阶。 顾司宜一路走没见着多少人,她不由地问:“怎么今日上香的人这么少?” 季般般笑道:“撵走了,你喜清净,你体谅我不出城,我自得好好回报你。” 虽是建在城中的寺庙,但是庙里种了不少树,撞钟的和尚打着哈欠,钟鼓的声音随着他的哈欠显得更加沉闷。 “你怎这般,如今出不了城,又是乱世,家中除了有独子者妻儿二老不用守空房,别的哪个不盼着烧两支香求得夫婿早归,往后你别这样。”顾司宜抽回手面上不是很高兴。 “不高兴了?不高兴那我不这样了。”季般般总是无条件的迁就顾司宜,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路过的和尚低头绕道。 熊炯低下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将头转到一边,还是被顾司宜看到了。 顾司宜躲开说:“佛门重地,殿下注意言行。” 季般般听话的将手放下,规规矩矩走在她旁侧,只在上马车时搭了手,马车停在寺庙台阶之下。 封意晚刚到,掀开车幔便瞧见了这一幕,她瞬间坐回了车内,她难以置信刚刚看到了什么,季般般在她眼里是魔,比漠北恶狼还叫人恐怖。 文瑶察觉主子状态不对,她透过缝隙一看,双眉紧皱说:“那是,二殿下,她为何和那女子如此亲密?” 封意晚将缝隙盖住,迟迟不敢下车,“那女子便是顾家姑娘。” 文瑶这时想起了什么,她拉着封意晚的手说:“娘娘,我在宫里听闻奴才说,二殿下,有。”她说到这儿脸红了。 封意晚知道她想说什么,因为她好像也看出来了,但是又不是那么确定,“我貌似知道你想说什么,在宫中嚼舌根,她若是知道了,定会割了那些奴才的舌头。” 文瑶这时才想起,宫中奴才是失踪了好几个,便是传这些话的奴才,她捂住嘴。 文瑶想了一阵,抓住封意晚的手说:“娘娘,你与其来找顾家姑娘搭关系,你不如直接找二殿下,如今她是摄政王,宫中都是她说了算,放公子回南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娘娘生的貌美,定是不必顾家女儿差。” 封意晚今天的目的的确是来刻意接近顾司宜,从那日大殿上,她便观察到顾司宜和季般般关系不一般,如果顾司宜能帮她同季般般说说,那封鹿栩回南璟见母亲的事儿,便是轻而易举。 文瑶给她出了一条捷径,季般般生的犹如画中仙,眉宇间颇有帝王风范,带着英气,她想到那夜季般般眸中的冰冷阴狠,不由得害怕了。
第103章 可敦 易初公主达到关卫那日,关卫的枯树冒了新芽儿,顾司宜见孙时鲤的时候,是在辰时,太史院不负责接待使臣,但也要回宫提笔。 孙时鲤身侧换了个小太监,太监平日里机灵,但是没读过书,修订的事情做不了,宫里没几个太监识字,孙时鲤常让商棋到身侧帮忙。 “昨日的册子可封线了?”孙时鲤翻动手里的书,头也不回地问着身后的顾司宜。 顾司宜说:“封线了,宫中派人传话说易初公主在后宫,由贵妃娘娘设宴款待。”她接过孙时鲤递来的本子,然后放在随身携带的木盒中。 孙时鲤从她手里拿过整理好的木盒,“给我吧,我们先去后宫宴。” 宫中的马车早已停在太史院门口,封意晚被封贵妃,管理后宫事宜,其余的秀女在面圣后也有了位份,两妃三十二嫔,后宫也不再那么空荡。 皇帝年幼但是也有嬷嬷教了同房的事儿,近来通房宫女也夜夜留宿在皇帝宫中。漠原同行的王子使臣由礼部设宴款待,鸿胪寺教坊司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这场较量是展现国威的时候,孙时鲤选同行入宫的官人时,最终定下了顾司宜。顾司宜在孙时鲤后,孙时鲤上了马车后,驾车的太监拦住顾司宜小声说:“官人,殿下说今日她要在大殿见使臣,结束后便来寻你。” 顾司宜看了一眼车帘应声,上马车后,孙时鲤已经让了位置给她,孙时鲤面上并不自然,自从赐婚圣旨一下,每日的夜莺啼叫时总有一盏夜灯彻夜不休。 顾司宜坐到对面宽慰她说:“编撰不必忧心,万事自有解法。” “你们闹来闹去玩这些小孩子把戏,还得拉上我做垫背的,遇上你看来是我命不好。”孙时鲤说话一向直接,她心里都明白是为了什么,季般般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她,又是将顾司宜调到编修,又是给她赐婚。 顾司宜顿时说不出话,她愣了一阵说:“她,若编撰真想怨,怨我好了。” 孙时鲤撇了她一眼,顾司宜垂着头满是自责,她说:“罢了,你如今是编修,顾家的史册你打算如何?” “关于顾家这段,我需要足够的证据,但是唯一的证据已经撞死在太后灵前,用死来替罪人掩盖。我想过另一条路,得能人者向天下人写书将顾家功德拉出,而殿下将太傅安排在阁老的位置上,便是在给我这个契机。”顾司宜想到这儿不由得欣慰。 在季般般做了摄政王以后,她见过一次太傅,太傅对季般般如今的才能开口夸赞过。 孙时鲤说:“你的意思,顾家史册已经封线了?” 顾司宜应声,最后一页她终是没有填上封了线,她姓顾,那顾家便能由她来创造功德受世人所仰,而爹爹叔父生前明知自己会被忌惮走上这条路,依旧未作反抗。 因为,如果反抗,那关卫的冤魂不知又会翻上多少倍,顾司宜唇角一弯看着他说:“比起为顾家正名,我更想,结束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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