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刚刚的反应,是怕人碰了我的身子吗?”阿拉真奄奄一息,任由景听尘横抱,景听尘身上的重甲碰到了伤口,她咬紧了牙槽。 景听尘睫毛下低看着她说:“你我同为女子,贞洁何其重要,我的军营中向来没有这等刑法。” 景听尘理智恢复的很快,她信任阿拉真源于顾司宜。仅有的信任是因为顾司宜,不是因为阿拉真,就像她所说的,刚刚的冲动是因为她也是女子,明白贞洁何其重要,这等不耻的手端不是她能做的出来的。 景白烯入宫直奔皇帝寝殿,季般般随后便跟了上去,季锦十如今除了守孝剩下的时间都在读书,奏则已经全部送到了季般般的住处。 太傅看过季般般批阅的东西,实属是震撼到了他,季般般读过不少书,甚至说,纪恒教的不是公主,更像是储君,学识气度不知是漫卷经文所赋予的,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景白烯行过礼,季锦十坐在龙椅上清了清嗓子,直到季般般入殿,他才开口说:“将军既已回宫,便前去吊唁母后吧,不用同朕请安。” 他象征性摆摆手,量身裁衣所做的龙袍瞧着一点也不合身。 “太后遭此意外,陛下节哀,臣为了两件事刻意来寻陛下。”景白烯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季般般。 “将军,请说。”季锦十下意识看了一眼季般般。 他的微表情皆被景白烯注意到了,景白烯说:“臣暂时担任刑部已久,骠骑无统帅终是不行,去年秋试,郝大人爱子拔得头筹,理应受官职,钟侍郎对邢部事务处理恰当,臣推举钟攸绝担任刑部尚书,由郝大人之子郝南何为侍郎,管理刑部,臣也好退回骠骑军中。” “谁?郝什么?”季锦十眉毛拧在一处,往年他向来不关注宫里的事儿,大臣都认不全,何况是朝臣之子。 季般般面上顿时难看,她一声轻咳,季锦十尴尬地端坐起身扶袖说:“允了,那另一件事儿呢。” “另一件事儿是为了家妹顾司宜。”景白烯目光下移,感受身后季般般的情绪。 季般般听到这儿更加留心了。 景白烯说:“家妹已到了择良人的年龄,臣想求一纸婚书。” “朕当是什么事儿呢,李忠,写给将军。”季锦十浑身都轻松了。 李忠是个明白主儿,他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季般般,季般般冷眼瞧着景白烯,景白烯这一招在她意料之外。 李忠说:“陛下,这婚书得有个良人名儿不是,奴才斗胆问将军,相中的是哪家公子?” “对,将军赶紧说说,朕也好让李忠给你写了。”季锦十干笑手搭在膝盖上。 景白烯说:“太史编撰孙大人谦良和善,不过,臣还未问过孙大人的意思。” 季般般说:“即然问都没问,那求什么婚书,陛下,你说这事怎么办呢?”她目光上移看着季锦十,眸中冷淡。 季锦十心领神会,然后看着景白烯,结结巴巴说:“那你去问问,问他愿不愿意,若是他不愿。”他的眼神瞟过季般般,“不愿的话,今年选秀的秀女都入住宫中,等易初公主事情过后,朕也收了她,往后在宫里你不必担心。” 季般般顿时火气便上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季锦十的愚蠢不是一两天。 景白烯神色凝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季般般,他说:“那回头臣问了孙大人,再寻陛下。” 季锦十点点头,景白烯行过礼后便出了殿,临走时他还不忘抬眸看一眼季般般。 季般般目送景白烯出了殿,李忠弯着身子眼神放在季般般身上,他道:“那陛下,奴才下去协将军职位调动一事。” 直到大殿空旷,季锦十才彻底泄了气,他拍拍胸脯说:“景白烯怎么这么吓人,他说话哪像是在商量,他在通知朕,还好有姐姐在。” 季般般没有说话,她将大殿的门闭上,屋中瞬间暗了下来,连季锦十面前的御桌黄布颜色也黯然无光。 “陛下,刚刚是想让女官人入宫为妃?”季般般边说边走上台阶,一步步朝着季锦十身边而去,柔声沉稳。 季锦十擦擦冷汗说:“他求婚书,朕想的是,如果孙大人不愿,那人没去处,收到后宫也正好拴住景将军。” 季般般一声轻笑道:“陛下想的,挺周到。”这一刻,季锦十貌似也没那么蠢,造就他如今这副模样的,是因为她从小给他喂了那么多‘糖’,而并非是此人脑子天生就笨。 “但是,若是我想要她呢?陛下该如何?”季般般手搭在季锦十的肩膀上稍微使力。 季锦十瞬间表情苦楚,他费力转头说:“疼,疼,麒麟儿姐姐,朕错了。” 季般般将他从龙椅上提起来,从台阶上扔了下去,当朝天子便这样滚落在台阶下,重摔大理石板上哀嚎,镂空窗透进一丝光,照不亮那身龙袍,雕刻龙腾发冠瞬间歪了。 她威严缠绕眉间,让人望尘莫及,“这龙椅,我让你坐,你便是天子,我不让你坐,你便是阴沟鼠。”她转身便坐到御台上,那龙椅对她来说太矮。 她扔下御笔在季锦十面前,“拟圣旨,郝大人嫡女郝湘尹德才兼备赐婚编撰孙大人,景将军官复原职即刻调往禺尧协助景听尘平叛军。” 季锦十眼中尽露恐惧,这种恐惧源于何处他说不明,但是他是靠着季般般今日才能稳坐龙椅。 他颤颤巍巍捡起面前的狼毫紫笔,“朕马上写,马上写。”他看季般般的眼神躲闪。
第101章 调职 景白烯正在前往太史院的路上,便收到了季锦十赐婚的消息。 关卫的第一束暖阳照的不是太史院,也不是将军殿,而是冰冷的皇宫,他坐着轮椅停驻在太史院门口许久,季般般执政第一件事便是将他调离关卫,而并非收回他手中的骑兵。 恍惚间,景白烯有点茫然,他竟猜不到季般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大宝静站在他的身后,瞧着前方巷口行乞的孩童问:“公子在想什么?” “她将我调离关卫的目的是想只手遮天,但是为何不收回我手上的兵权?”景白烯这一刻很是茫然,不论怎么想,季般般在他的心里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祖叙言见过顾司宜后没有留下一封信便远离了关卫,她不喜夹在世间琐事中,但又很像一个救世的圣人不得不参与乱世纷争。 淳于蔚陪着景听尘在战场做回了军师,他们所追求的有远方,有尘埃。 景白烯道:“景家不仅是承顾家的恩情,更是因血脉相连我才如此护她,我不能让她嫁到宫中,将景澜调到关卫。”他视线不离那小乞丐。 小乞丐裹紧衣裳敲着破碗,关卫有乞丐,不过都只敢在巷子中穿梭,繁华地方有了污点对贵胄来说是耻辱。 景白烯没有进太史院,他回了将军府,顺着小乞丐沿街行乞的路线回了将军府。 圣旨传到太史院,太史院上下都投去羡慕的眼光,只有孙时鲤一人面上不自然,顾司宜心里清楚这份不自然源于何处。 郝青峰的儿子如今在刑部为尚书,七处营更是因季般般在朝堂重新站了起来,这桩婚事怎么看都是孙时鲤高攀。 天刚黑,关卫没有往年热闹,家家闭门,打更的更夫嗓门不大,但是能听得清楚,一声铜锣响便激起犬吠。 含霜在元宵后依旧不减,易初公主到关卫选的日子是开春时,许是在漠原呆久了,受不住关卫这凉地儿。 顾司宜的马停在仓处营门口,仓处营的招牌已经换成了摄政王府,她在大门处摘下斗篷的帽子,她问:“殿下可在府中?” 守门的偏头用微光看清了她的面相,不敢怠慢低头行礼,“小的这就去通知殿下。”仓处营守门的有眼力见儿。 顾司宜先前被季般般带回府的时候便记住了她的长相,守门的不说破但知她是贵人,殿下何等威严都得搀她下轿。 “不用,直接带我去找她。”顾司宜出手拦下。 侍卫显得有些为难,犹豫后说:“那姑娘请跟属下来。”他朝着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眼神躲藏,跑在顾司宜前面。 顾司宜发现端倪,“站住,今日为何你们如此奇怪。”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洋着尴尬,顾司宜问:“殿下在哪儿?”她身上自带的傲骨让人害怕。 “殿下,在后堂。”一人指了指后堂。 侍卫叫住顾司宜说:“姑娘,有大人送了宠姬来讨好殿下,就在殿下院中,姑娘这时去怕是......”侍卫看向顾司宜,顾司宜的眼中冰冷,他不再敢说话。 顾司宜径直朝着季般般的院子去,她逛过纪府,过目不忘的本事让她对纪府的房间方向掌握的很透彻。 这一月摄政王府都得悬挂白绫,但是此处比起其他府上瞧着没那么严谨,顾司宜拳头半握,每走一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先前季般般带着她出宫,又在宫里碰面被有心的人留意到了,季般般如今是摄政王,有些朝臣先前送礼贺她升七处营统领都被拦在门外。 如今只能变着法子来,季般般的院子内点了灯,顾司宜站在拐角的地儿迟迟不敢入内她看向那颗红梅树。 关卫贵胄或是世家中会养一些姑娘,这些姑娘诗书经文读的不少,能舞剑也瞧兵书和大家闺秀无二,但是不同的是,她们是被养来专门讨好官人的。 丫鬟端着热水入内,顾司宜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安排好了没有?”季般般在丫鬟之后从院子正门而入,允乔跟在她的身后。 允乔说:“安排好了,公主且放心。” 季般般抬眸之时,一眼扫到顾司宜的影子,她警惕地多看了一眼,直到见着顾司宜头上的白玉簪像一只兔耳往后缩了一下。 她忍不住眼底含笑,挪开眼故作严谨说:“安排马车,今夜我回宫住。” 允乔一震问:“公主回宫,何不办完事儿再回宫,都送到了公主房里,这......” “带回宫里办。”季般般撇了一眼顾司宜的影子。 允乔点头不好再说什么,她准备入屋,顾司宜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犹豫再三,她冲了出来,直接入了季般般的屋子,屋中点的是红烛,刚烧起炉火将整个屋子照暖,书桌边上堆着奏则。 允乔看向季般般,季般般示意她退下,她眸中带笑紧跟顾司宜进了屋,手往后将门给关上了。 顾司宜找了一圈无果,她站在季般般面前没好气地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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