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符宽又说:“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并不用再查,池阁老先前让我留下三年祭的幼虎,今日又在朝堂公然说道黑牌丢失等话,殿下不如将两者合二为一,以幼虎的事情再牵扯出黑牌,只要公然在阁老住处抓到黑牌,那届时便能轻而易举将人扳倒。” 季般般顿下脚步,眼神阴冷看向毛符宽问:“那畜生你还没处理?” “不能杀啊,锦衣卫的虎都是记录在册的,死了没法交代啊。”毛符宽一拍手急了。 季般般转过头继续往前走,神色淡然,“先回去吧,盯紧他,我再想想这事儿。”毛符宽的办法是个好办法,但是这虎被拉到台面上对顾司宜是不利的,她不会冒险走这条路。 毛符宽低身行礼然后从小门离开了,锦衣卫便是纪恒留给她最后的底牌,这张牌不能视人,外人瞧着这张牌在池阁老手里,毛符宽当年在先皇面前立下功劳,为了让他树立好一个忠臣的形象,先皇的提拔愣是没要。 多年来他在大长公主面前露面较多,自然就成了下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储备人选。 季般般跨过宫门正好遇上了顾司宜,顾司宜跟在孙时鲤的后边,两人入宫送南璟王三姑娘的贴书,顺便她也想帮季般般去太傅那儿传个话。 顾司宜见着季般般不禁意外,自从季般般成了仓处营的统领,就没在宫里住过,何况此处是御花园,孙时鲤行过礼。 季般般盯着顾司宜眼底有了笑意,她摆手示意,然后说:“编撰这是去哪儿?”季般般的眼神始终在顾司宜身上,四周的太监宫女忙着打扫御花园,天放晴照出了一道薄阳。 此处离御书房不远,小皇帝养了一只大黄狗,季锦十读书的时候,遛狗这事儿就交给了太监们在做,顾司宜老远就见到那只大黄狗吐着舌头,几个小太监围着大黄狗梳理着它的毛发。 孙时鲤直起身子道:“去处理点公事。” “不带纸墨笔砚,倒带上个研墨官并行。”季般般阴阳怪气地弯了唇角。 顾司宜自然是看到了,她躲着季般般的眼神,季般般毫不避讳地眼神让她觉着臊得慌,她垂下头。孙时鲤颔首说:“二殿下说笑了,若没有别的事,臣先告退。”孙时鲤没有对季般般作解释,带着顾司宜离开。 顾司宜路过季般般身侧时,季般般竟揶揄地在她腰上轻掐了一把。 顾司宜瞬间身子麻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孙时鲤听到了转过头看着她,茫然问:“怎么了?” 顾司宜面上尴尬,然后她转头瞪了眼季般般,淡淡地说:“被狗摸了。” 听到这话,季般般本来面上带着笑意,心里瞬间窝了火,她双眼一闭微微点点头,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顾司宜有能耐! 孙时鲤看向花坛边上被太监围着的大黄狗,又看了看季般般远去的背影,心里明白了没有多问,她说:“你不是要见太傅吗?我去宫门口等你,太傅这会儿应该从御书房出来了。” 顾司宜应声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她临走时还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的小太监,小太监们脸上并无异样。 御书房都设在御花园不远处,因为这样方便皇帝处理政务累了好休息散心,顾司宜小时养在宫里的时候,时常也会在御书房读书写字,她也是唯一一个有如此优待的大臣之女,如果没有顾家的事情,记忆中的先皇是个仁慈仁德的君王。 顾司宜刚过走廊,便遇上了太傅过来,此处是出宫的必经之路,云太傅一脸愁容,连声叹息合上手里的书本,一身黑袍微正严谨,头上的官帽有些歪了,顾司宜轻声唤道:“见过先生。” 云太傅听到声音抬眸,一脸诧异说:“绾绾怎么来了?” “今日虽编撰入宫,便想着来看看先生,先生近来可好?”顾司宜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经过的太监较少,不远处正好有一凉亭。 冬日的太阳暖不了身子,寒风吹过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寒战,顾司宜身上的棉衣虽厚,还是被冻的鼻子彤红。 她的眉梢都挂着寒意,太傅将手里的书本搁置到石桌上,低声说:“顾家的事情你即然已知道,今后如何打算?”太傅还是问出了这句话,顾司宜的淡定程度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顾司宜说:“如今我身在太史,编撰将顾家史书最后一页留给我修撰,我别无所求,只盼能顺利将事实载册。” 太傅看着她,眼里泛起星光,“绾绾,你的性子我知道,此事你做的对,先皇已逝,这事纵有万般不仁,但是在其位谋其职,总不得叫天下覆灭为其喊冤,修订史册将事实留给后人,是对的。” “多谢先生,纵我对朝廷有怨,但是尘姐姐终是大北的臣子,皇帝年幼,太后无权,这乱世中他们也不过是粒粒尘埃,这世间总有人望风承旨,助纣为虐,而这类人,我不想放过。”顾司宜没有明点是谁,但是她也不会去瞒太傅。 太傅明白其意思,问:“你指的可是池阁老?” 顾司宜应声,她放低了声音,“先生的黑牌被先皇收回后,交给了池阁老。” 太傅摸了摸胡须,仰天沉默须臾说:“若有确切罪责,届时我定会上报朝廷,天下绝不能握在外臣手中,只可惜先皇留下的血脉如今让人堪忧。” 顾司宜看着太傅没有说话,季锦十的事情她没少听说,这样的君王不知能撑大北到何时。
第93章 秘令 太傅走后,顾司宜提上步子刚入走廊,一股力量拽住她的右手,随即她便被摁在墙边,她头碰上墙壁时,明显感到一只手稳稳地垫在她脑后。 她还没看清,一阵软绵碰上她的唇瓣,湿滑的软舌瞬间乘虚滑入她的口中,这熟悉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一把将季般般推开,红了耳根,她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慌张道:“你疯了,这是皇宫。” 季般般轻笑一声,“你刚刚说谁是狗呢?”她单手便将顾司宜双手交叠死死扣住,“有能耐啊,绾绾姑娘。” 顾司宜挣扎一番发现没有用,她眼睛一闭咬紧牙槽不再挣扎,她想了想,决定服软了,她微抬下巴,说:“要是被人瞧见,殿下脸该往哪儿摆呢?” “那便瞧好了,反正我也没脸。”季般般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又亲了上去,这一次她没有刚刚那么粗鲁,动作温柔了些许。 顾司宜心里实在是慌得很,刚刚太傅才离开,若是返回来看见,那她真的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顾司宜心提到嗓子眼,但是呼吸还是没稳住乱了几分,她含糊不清地说:“别闹了。” 季般般唇角上扬垂眸看了她,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开,但是一只手还是不安分的放在顾司宜腰上,顾司宜面红耳赤靠在走廊的石墙上,被放开后她第一时间左右两边瞧了瞧。 “别紧张,没人。”季般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顾司宜喉间滑动一番,她说起了正事,“刚刚我见了太傅,将事情同他说了。” “我看到了。”季般般笑说,她一直跟着顾司宜,“绾绾做事儿我放心。” 顾司宜问:“南璟王要送女儿入宫了,封鹿栩在宫中做了多年质子,此事可有蹊跷?”季般般的手指在她腰间打着圈,即使穿的厚,她还是心头发痒。 季般般说:“听说封鹿栩母亲思念儿子病重,南璟王长女出了家,家中闹的鸡飞狗跳,朝廷不会放他回去,除非一换一,但我瞧着,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有人在给南璟王下套。”季般般神色温柔手指也顺着她脊梁骨往上滑动。 封意晚入宫看着的确能换回封鹿栩,但是封鹿栩如今在礼部为官,朝廷不会死扣着一个起不了作用的姑娘,反而南璟王越是想要的东西,他们越要抓的紧。 “往年是朝廷孤立南璟,让白烯哥哥官复原职,如今他卡在六部间和封鹿栩共谋事,这局,怎么看都是池阁老输了。”顾司宜只觉得惋惜封意晚这个姑娘。 这几年南璟王过的并不顺利,此次送封意晚来的还是封沛琛,作为南璟王世子独当一面也是本分。 季般般抿着笑问:“要跟我出去吗?” “去哪儿?”顾司宜抬眸看着她,季般般面上看着不安好心。 “跟我走就行了。”季般般的手从腰后直接滑到旁侧将她手心握住,太史院在元宵以前也是无事可做。 穿过走廊后,季般般带她走的另一条路,一路上没遇到过几个太监宫女,遇上了大都只敢垂头行礼,顾司宜将头埋的很低,季般般却丝毫不避讳大庭广众之下带着她在宫中穿梭,允乔将马车停在东门的宫巷内。 季般般扶着顾司宜上了马车,允乔一脸诧异跳下车,也不曾多问。 顾司宜说:“编撰还在宫门口等我。” 季般般放下车帘,满不在乎说:“那便让她等着吧。”话落她还是朝允乔使了个眼色。 同行赶车的侍卫撇了一眼顾司宜,顾司宜认识他,这是在庆州替季般般办事的那个杀手。 季般般见顾司宜双眉微蹙,解释说:“功夫不错,我便将他调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马车一动,顾司宜没坐稳身子倾了一下。 季般般往她身侧靠了靠,笑着说:“去我住的地方,带你看我在浔安画的那支红梅,顺便,做点别的。”此时的季节红梅开的正好,季般般在她面上落下一吻。 顾司宜看着她愣住了,随后一声笑,无奈问:“殿下何时能正经一些?你刚升了官职被人瞧见带女子回府成何体统。” “消息挺快。”季般般捏了捏她的下巴,她今儿一早才升了官职,顾司宜这会儿便知道了。 顾司宜说:“一早入宫送贴书听那些个大人说的,当初我应你替仓处营坐上主统的位置,到头来殿下靠自己一样坐上去了。” “那时不过是找个借口,接近你,谁叫我心悦你已久。”季般般说的坦然,她将顾司宜搂进怀里。 顾司宜心里泛起暖意,季般般那时瞧着是像刻意接近,不可否认季般般也有别的目的,不过不管她的目的如何,护她到现在的是季般般。 昭邱的叛军四起来势汹汹,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已将来往行商的贵胄抢了个便,昭邱本是商道交货最富饶之地,但现在已经没有商户再愿意到昭邱,宁愿从泗州出关绕道而行。 但出关也得有文书,一般行商的商队没有办法拿到通关文书,如今因为这事儿,关卫市面流通的漠原葡萄酒都成了稀货,琉璃盏价格翻了好几倍,更是只有世家才能买的起的稀罕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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