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北没了大理寺,刑部再收到追责,根基尚稳的王朝就真成了一具空壳子。 “景大帅去了昭邱,这事儿一查便能查到大人头上,时间不能等了,请殿下速速与我离开。”男子催促的紧。 季般般心里也知晓不能等,景听尘查到以前她便要坐到七处营的位上才行。 季般般心一横,回头看了一眼还没闭上的大门,季般般疾步回屋将纪家的令牌放到桌上,“走。” 她掩上大门,随着男子就这样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 夜幕间散出一阵微苦夹杂着烛火的味道,夜色成画,小院如重墨丹青为其点缀,顾司宜回到客栈时,房间烛火已经过半。 一女子站在屏风后端详着屏风上的山水图。 “谁?”顾司宜通过背影便知那不是季般般。 阿拉真一笑,双手环胸说:“可让我一顿好找。” 顾司宜见是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的余光在屋内搜索着季般般的身影。 阿拉真像是看穿了她,说:“找二公主吗?我来时她便不在。你们关系看来不一般呐。” 顾司宜顿着步子到了桌边坐下,她在杨府喝了几口酒,回来时吹了风面上有些微红,她倒了一杯冷茶说:“尘姐姐让你来找我的?” “说说嘛,别羞,在漠原女郎还不是养宠姬。”她坐到顾司宜身侧,手撑着下巴看着顾司宜。 顾司宜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冷静,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阿拉真问:“如今雏上城的形式如何?” “叛军抢夺的粮食藏在皇陵被大帅找到了,信鸽上说大帅孤身一人去追纪恒了,因为叛军是些孤童养成训练成的军队,纪恒不是对这些买卖儿童颇有研究,所以雏上城就留了淮策善后。”阿拉真翘起二郎腿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顾司宜嗤笑,道:“你在大帅军中留了眼线,胆子大啊,你不怕我揭发你?” “你可知这眼线送消息为何能将消息这么顺利的送到我这儿?因为大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拉真抿着笑将凉茶送入肚中,“你说,如果大帅知道你失踪了是和二公主在块儿,她会怎样?”她挑眉靠近顾司宜。 顾司宜抬眼,“知道了能怎样,不过顶多说上几句。”看似阿拉真像是在威胁她,但是顾司宜不怕,景听尘即使知道了也无妨。 “就这么简单?”阿拉真轻轻歪着头,“你就不觉得景听尘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顾司宜转过头将杯子放到桌上,一脸严肃道:“阿真姑娘今日为何阴阳怪气的?” 阿拉真感觉无趣,直起身子,“没意思,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算算日子,朝廷已经回了关卫,祭天大典要来了,孙编撰自然也要同游大典记载这辉煌一刻,不用回浔安了,去关卫。”顾司宜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包袱上,“你已经找到我,是不是该回尘姐姐身边了。” “你活着,我自然得回去交差了,你一人回关卫能行吗?”阿拉真眼中带着嫌弃,“二公主丢下你一人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你这手无缚鸡之力,别回头路上又出了事。” 顾司宜瞳孔一紧,微蹙眉看着阿拉真,阿拉真说:“来时,我见她骑着大马出了城,不就是丢下你了。” 她在来客栈的路上看着季般般骑马离开了,这才打听着找到这个客栈然后进屋找了一圈。 顾司宜这时站起身去翻包袱,包袱旁侧放着纪家的令牌,季般般除了镇龙玺什么也没带走。 走的这么急,她不由得开始担心,三日后是祭天的日子,景听尘正好不在关卫,关卫的主要兵力都在纪恒的手里,顾司宜收好包袱,一个不眠夜,季般般身上包含了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是季般般不愿说的。 她自己也分不清将镇龙玺交给季般般到底是好是坏。
第82章 关卫 七月下旬的关卫像是入了烤笼,万里晴空撇不见一丝白云,冬季储存的冰块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朝廷在关卫离不开寒冰,太监凿了冰块阁制在大鼎中,再由宫女煽动鼎炉,让整个宫殿散出寒气。 除了做这活儿的奴婢能偷闲,剩下的便遭罪了,只能顶着烈日为祭天大典准备,小皇帝登基在浔安的举办的登基大典,祖居地关卫只需祭天告慰当年大战的亡魂即可。 太后嘴里怨着该将居地搬到浔安,但池阁老对此事一直持反对,浔安冬暖夏凉是个好居所,但终不能作为政治重心地,关卫划分七营将皇宫围住,只要守住泗州,这便是最安全的地儿。 小皇帝写完了太傅交代的作业,身子微微后仰拉动了一下筋骨,太傅手拿戒尺,从桌上拿过御纸,字迹虽丑陋不堪,但是内容算是有了进步。 他看了一眼季锦十,不得不说季锦十是他这么多年来教过最顽劣的学生,也不是脑袋比常人愚钝,是他盛气凌人,太小坐上高位不见得是对他好。 太傅将戒尺放下说:“陛下今日再背完‘为君道’的下录便可休息了。” 季锦十一听,脸瞬间垮了下来,嘟囔说:“太傅,朕已经坐了三个时辰了。”他自觉地伸出手,等着戒尺落下,太后赐给太傅一戒尺,对教育小皇帝这事,太后纵使万般心疼自己的孩子,也得听阁老的意见。 为了不看到太傅打孩子这一幕,她从赐了戒尺以后,便没再踏入过御书房。 太傅拿起戒尺重重打了三下在季锦十的掌心,太傅严肃说:“臣今生做帝师还第一次遇见陛下这么难教的帝王,陛下今年十二,先皇像陛下这般大的时候早已背完‘为君道’。” 季锦十不以为然爬在桌上,太傅还在耳边碎碎念,他摆摆手说:“朕背,朕背,那吃颗糖总行了吧。”他眼睛盯着太傅,右手慢慢摸进口袋里。 太傅无奈放下戒尺,季锦十如果对读书像对吃糖这般有执念,怎会是现在这副样子,朝中大臣对季锦十这作态早就不满,往年他没教没出说去,如今他教季锦十,等于是给自己脸上抹黑。 外面吵闹的厉害,太傅转头看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有熙熙人影略过,他多看两眼却被季锦十发现了。 季锦十笑着说:“太傅爱看热闹,朕也爱看。” 太傅听不到外面闹的是什么,他捋着胡须道:“御书房本是帝王处理政务的重地,如此没规矩,宫里是差个主事的太监。” “就是,不过怪不得他们。”季锦十鼓着腮帮子,又塞了一颗糖到嘴里,“关卫御书房离太医院最近,母后说是怕帝王劳累传唤太医不便,于是设在御书房附近,朕今日一早听锦衣卫的小旗说,锦衣卫饲养的一只猛虎咬死了几个人,还重伤了锦衣卫的毛大人,朕想外面现在如此吵闹,应该又是猛虎伤了人。” 太傅泛起疑惑,锦衣卫一直养虎,明日的祭祀大典也是会拉出去震慑御车,好端端的虎怎会杀了人。 锦衣卫的虎如果要发飙,人死也不能伤虎,这是锦衣卫的规矩,除了驯象所,养虎的地儿没几个小旗愿意接手。 “太傅?”小皇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才将人拉回神,季锦十年龄不大但是已和太傅一样高,太傅看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两字:“背书。” 季般般快马加鞭在祭天大典以前到了关卫,关卫皇宫比浔安的宽阔,宫巷比得上浔安正街。 季般般刚从宫里出来时体内春蚕涌动的厉害,她捂着胸口手撑在宫墙上缓神,未曾想碰上了孙时鲤,她没有多看孙时鲤一眼,本想客套两句的孙时鲤将话咽了回去。 季般般直接去了仓处营,仓处营在关卫南,路上她因胸口的痛感难忍,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马儿往前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甩着马尾停在一边,推潲水的老汉路过连忙将人扶起来。 老汉见她面色很是难看,关心地问道:“姑娘可摔伤了?” 季般般站稳了身子,这一摔,摔得不清,她臂膀上的疼都不及胸口的一分,季般般强撑着说:“没事。”她余光撇到老汉手里的木偶,木偶身上沾着泥土,双臂两脚张开成八字,没有眼睛,身上画着诡异的图文。 尤其是木偶头上篆刻着一粗糙的虎头,做工拙劣,这东西更像是用来做咒术的民间玩意儿。 老汉见季般般盯着,于是说:“刚刚在院里挖的,这东西实属没见过,这不,准备去找街边的老神棍瞧上一瞧。既然姑娘没事儿,那我先走了。” 路过的掩着口鼻,这潲水的味道实在难闻,季般般点点头目送着老汉离开,她强撑着身子握住缰绳,她不敢再骑马,若是再摔一下定是会断上两根肋骨。 季般般步行来到仓处营,体内的春蚕总是一阵一阵的,她靠着运气才将春蚕逼到入寐,允乔一直在大门口等着她。 允乔迎上她,从她手里拉过缰绳,见季般般嘴唇泛白,她问:“公主可是病了?” 那随从比允乔听话的多,没将事情说出去,允乔也并不知她中了春蚕散,她别过脸道:“没事,有没有派人跟着保护绾绾?她到哪儿了?” “暗夜阁的人说,公主一离开,她次日清晨就离了庆州回关卫,奴交代过让人跟着,她应该快到了。”允乔没想到季般般问的第一句话和顾司宜有关,当初明明是利用,如今像是全变了。 季般般没有说话,调整好状态才跨入纪府,纪恒在旁院煮好了茶,还是小时季般般练功地儿,季般般刚过拱门,一眼便注意到墙边的红梅,红梅枝被人打理的很好,四周刚清理了杂草。 而那红梅望去一眼便能看到她的房间,纪恒在院内煮好了茶,院中有露天凉亭,关卫少水也没有习惯在院中造池景的习惯,她住的地方没有除了红梅便没再种别的花。 纪恒将凉亭的正座留给了季般般,但是季般般却坐到了旁侧,旁侧的侍卫懂事的添上茶,夏季不适合在外,但是靠南的仓处营比皇宫能凉快一点。 丫鬟摇着团扇,她黏在鬓角的湿发不一会便干了,纪恒说:“景听尘去了昭邱,看来是铁定了要查雏上城一事,明日便是祭天大典,纪桐已经准备好了。”他给季般般的茶杯中放了冰块。 桌上摆着瓜果都是从冰窖中刚取出来的,瓜果上起了凉珠,连同瓷盘上也占了密密麻麻的水珠。 季般般问:“他怎么动手?”她低头抿着茶水,凉茶下肚,她体内的燥热才缓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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