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出事 高凌寒家中是世传的宫廷画师,他的爷爷、大伯、父亲都曾陪侍在君上左右为其添墨作画,还曾多次为天子绘制过御真,因此也给家族中人带来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与地位尊崇。 传到高凌寒这代,家中长辈自然希望高凌寒能继承他们的衣钵,继续尽忠职守,传承家业,但高凌寒却不愿意听从长辈的安排,一心想入朝为官,实现自己的抱负,为百姓开万世太平。 谢棠不敢相信他的满腔热血,竟只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离高家的宅院越来越近,远远就看见门楣上悬挂着的匾额,谢棠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 高家的大门紧紧闭合着,门外一个小厮也没有,摆着一幅成心婉拒访客的模样,谢棠来不及想太多,便上前敲响了门扉。 等了许久之后,谢棠面前的门才吱咔一声从里被打开,一个年轻的门房探出头来。 谢棠不及他开口询问,便急切问道:“你家二郎在吗?” “你寻我家二郎?”门房神色一凝,目光将谢棠上下一打量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你们家二郎的同窗好友,我听说他……”谢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房不耐烦的打断:“我家二郎已经走了,你还是回去吧。” 他说着就挥挥手,要把门重新合上,谢棠忙按住门扉,追问道:“走了?去哪里了?” 门房以为她在明知故问,没好气地说道:“去岭南了!”说完就“砰”了一声把门关上。 吃了闭门羹的谢棠愣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曾经引以为知己的同窗好友就这么走了?她来不及折柳送别也就罢了,竟连对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失魂落魄的走在回画院的路上,谢棠脑中不断闪过高凌寒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难道平素对她和蔼可亲,言笑晏晏的君上,果真是个识人不明的昏君?难道大肃真的已经深陷危机之中,而君上与王公大臣对此一无所知? 她停下脚步,放眼望去徽京的街头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贩夫皁隶、妇女稚童各行其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无论怎么看也不像大厦将倾的模样,高凌寒的话又从何说起? 就在谢棠脑子混混沌沌之际,突然有人从边上冒了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长延你怎么在这里?我正想去找你呢。”余昊嬉皮笑脸的出现在谢棠的面前。 谢棠稍稍回了神,一看到面前人,就想起那次白矾楼的事,脸一冷,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余昊朝左右一看,拉着谢棠就往边上走道:“这大街上不好说话,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仔细详谈。” 谢棠从他的手里拽回自己的袖子,自觉退后了一步远离对方,绵里藏针地说道:“有话直说,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偶遇’什么大王了。” 面对谢棠的讥讽,余昊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涎着脸道:“上次的确是我处置不周,没有事先告知你一声。” “而且郓王硬要见你,我也不好……抗拒他的命令是吧。”余昊欲言又止,笑呵呵的拱手道:“就请长延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一次吧。” 谢棠冷笑一声,不置一词。 见她仍不为所动,余昊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做什么,我们就在旁的……茶楼聊一聊。” 他随手一指,就扯着谢棠往茶楼走。谢棠不想与他在大街上发生争执,又被他强拉着,无法只能跟着他走。 刚到茶楼,连椅子都还没有坐热,谢棠就带着不耐问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她不想与余昊多做纠缠,谁知对方又会打着什么算盘。 “不急,不急。”余昊脸上总挂着笑,就像谢棠无论怎么刺他,他都不会恼一样。 招手让茶博士上了一壶碧螺春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上次郓王欲将你招揽至王府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那日在白矾楼时,谢棠就已明言拒绝了郓王,当时余昊也在场亲耳听见了。此番他再将这种话拿出来询问谢棠,心中打算不言而喻。 谢棠脸一板,以不变的态度道:“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余昊吸了一口气,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谢棠:“莫不成你真的不愿为郓王所用?” 谢棠不搭腔,冷眼看着余昊的自弹自唱。 余昊做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来,苦苦劝道:“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为什么苦学画艺?不就是为了能觅得一个良主赏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吗?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不珍惜呢?” “况且,当今君上宠爱郓王,有废太子改立郓王的念头,你若能帮郓王,事成后,郓王定会待你不薄……” 当他说出学画是为了升官发财时,谢棠的脸色就已差到了极点,又听到他后面的话,谢棠再也忍不了了,当即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住口!” “余昊我告诉你,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你学画是为了什么我管不着,我学画却绝非你想象的那般理由!”谢棠怒不可遏道:“你三番两次陷我于不义,我不与你计较是我宽容。若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妄想拉我下水,就不要怪我不顾同窗之情!” 在发火前,谢棠想到了宋子房在见到他们的第一面时,问出的那一个问题:“画是什么?” 她此时虽尚未得到自己的答案,但也绝不能容忍有人玷污她心目中的画。 “我也是为了你好。”余昊不以为忤,仍妄想劝服谢棠:“你有才华,郓王有权势,互相方便,岂不相宜?” 谢棠拿起面前一口没碰的茶水,甩手泼到了余昊的脸上,指鼻骂道:“余昊,我再警告你一次,你的选择我不会多置一词,你也少来挟我做什么。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俩互不相犯,再无半点同窗情谊!”说着,谢棠就要转身离开。 余昊被谢棠泼了水,恼羞成怒,彻底撕开虚伪的面具,与谢棠对峙道:“谢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蔡相的义子,凭借着蔡相的帮助才得了君上的赏识。” 他嗤笑一声,忽然换了一种声调,阴阳怪气道:“是,我承认我是一个商人,我只会钻营取巧,但也不像有些人嘴上一套,行动一套,故作高尚。” 谢棠寒着脸,不管他再怎么讽刺也不回头。 余昊在她背后拍着桌子大吼道:“拒绝了郓王,你可不要后悔!” 和余昊不欢而散后,谢棠回到大街上,鼎沸的人声再次灌入她的耳朵中,也让她发热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一些。 回想起方才和余昊对峙的画面,她有些后悔不该那么暴躁,有失平日里修养出来的平和,但又一想自己没做错,她哼了两声,不自觉将腰板挺得更直了。 留在茶楼里的余昊,拳头握紧了又握紧,想要报复谢棠的不识抬举,又恐得罪她背后的蔡相,心口像堵了一块棉花一样难受。 - “你知道吗?姑娘和姑爷的关系近来真的是越来越好了,我今天看到姑娘给姑爷夹菜了。” “嘿,这算什么,你们知道我前几日看到什么吗?” 在一片催促声中,那人才神神秘秘的说道:“看到了姑爷在给姑娘捶背!你们想想一个大男人竟愿意给妻子捶背,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连感情那么好的大老爷和大夫人,都没有这么体贴过。” “我原本以为姑娘不喜欢姑爷,两人勉强才成的亲,现在看来都是我们猜错了。” “也是,如果没有感情,姑娘怎么会违背大老爷的意愿,强行要嫁给一个身份低微的小画师呢?咱姑爷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倒插门进我们曹氏呢?” 元芳端着茶路过厨房,无意间听见里面没事干的厨娘凑在一起窃窃议论曹闲月和谢棠。虽然谈的事情都是没甚大不了的闲事,但这种行迹却是世家所不容的。她们的无心之言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定会给曹闲月惹来麻烦。 所以元芳的脸一拉,敲响厨房的门扉,喝道:“若没事干就找点事干去。少说些闲话,小心被姑娘听到,将你们都赶出去!” 在门响的那一刻,七嘴八舌的厨娘们就已消了声,再加上元芳的这一顿恐吓,厨娘们连忙认了错,又散开各忙各的事去了。 元芳这才放心端着茶离开。 书房中,曹闲月皱着眉头,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信纸,像是遇见了难以解决的棘手之事。 她前思后想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写一封给李希蕴倾诉的信。 “我好像爱上了我的丈夫,可她是个女子……”这种话太奇怪了,曹闲月还未将它落在纸面上,便已在心里把它用浓墨涂去。 就在这时,元芳端着茶进来,她的出现干扰了曹闲月的思考。 “姑娘,我看到姑爷的那个贴身丫鬟齐青站在书房外的花廊里徘徊,似乎找你有什么事,又不好意思进来的样子……”元芳一进来,就开口说道。 曹闲月决定将这封信先缓缓,日后再说,于是就顺手将信纸塞进了书册中。 “哦?”听到元芳这么说,她起了疑惑,刚想让元芳将齐青叫进来问问有什么事。 一个小丫鬟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姑娘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曹闲月不快道。 小丫鬟带着哭腔道:“五姑娘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毁容 “五姑娘她…她…”小丫鬟因太过焦急,结巴了半天也没有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曹闲月等不及她的禀报了,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朝她大伯住的院子而去,元芳紧随其后。 才靠近她大伯的院子不远,曹闲月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她伯母凄凄的哭声,还有她大伯怒火冲天的骂声:“让她去死,就当我从未生过这个孽障!” 曹闲月心道不妙,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舟娘该不会做了什么傻事吧? 刚打算进院子,顾氏就带着她大嫂方氏匆匆忙忙赶来,脸上带着和曹闲月一样的担忧,一碰到曹闲月就开口询问:“我听说舟娘出事了?” 曹闲月点了点头,不想在外头多耽搁时间,就没有与顾氏细说,与顾氏相携着进入了她大伯的院子里。 几人进入院中时,就见曹闲月的大伯曹衍气势汹汹地在大堂上来回走动,而曹闲月的大伯母蒋氏则不显眼的坐在一旁,低垂着头用帕子暗暗拭泪。 “舟娘怎么了?”顾氏带着曹闲月走上前去,关心地想问清情况。 曹衍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接她的腔,幸好蒋氏及时开口,才没有让顾氏陷入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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