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来都来了,就和我说说你现在的近况。” 好让我开心一下! 解雨臣桃花明眸轻扬,轻拍着吴邪的肩,把半推半就的吴小狗给带回了解家老宅。 解家老宅,齐端坐在辛夷花树下,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些许斑驳光点,落在齐端长睫低垂,冷玉似的脸和绯红长衣垂下衣摆上,明明灭灭似魔似仙,仿佛千年前回首的那只狐,让吴邪一见就再移不开眼,动不了步。 “小花,他、我、好象是,在墓里梦见过。” 吴邪有些迟疑的说着,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秦岭里的一切全是真实无伪的,否则他也不会来解家找解雨臣。 未想,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又来新的问题。 在秦岭山中,吴邪在半梦半醒时曾见阴兵借道,而在阴兵之前,他还看见过另外一个“人”。 ——那是爷爷吴老狗留下的唯一一张九门中人全员合影的照片,那个在佛爷张启山与六爷黑背老六身畔的,是九门八爷,人称“齐铁嘴”的齐桓。 而那出现在阴兵前的,就是八爷,且当时八爷身穿的长衣绯红,一如此时齐端所着,几乎一模一样。 “端爷这身的料子可是值钱得很,可以说是寸布寸金也不假。” 黑瞎子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嘴里咬着甜滋滋的薄皮小香梨,冲吴邪直乐: “小三爷,这可是前明皇宫里的手艺,把一根根蚕丝浸在龙血花瓣捣出的汁里九浸九晒,再以特殊手法编织而成,白日看上去跟普通棉布大褂没什么分别,可若在月光下,这衣料会幻化出奇彩异光。 最重要的是,穿着这衣裳,邪灵难近,妖魔不伤,不堕幻境,不受毒害,更厉害的是水火不侵,刀剑难近,可……” “可以成仙上天!” 吴邪没好气的抢过话头,冲黑瞎子做鬼脸。他在往瓜子庙的路上没少被黑瞎子骗,对于黑瞎子说的话十句中顶多信一个字,所以皱皱鼻头做了个狗狗发彪的威胁手势,转身不理。 解雨臣只是笑,他并没告诉吴邪,黑瞎子这次可没骗他。 ——事实上齐端除了少数西装和休闲服是订制的,其余的衣物鞋袜均是齐家送来的,而齐家有专门的制衣坊,里面从面料到成衣,若放之于识货人的眼前,均可称“奇宝”。 解雨臣和小哥还有黑瞎子都曾穿过齐家送来的衣物,只是按例一年四季,每季两套送来,他们都不太舍得穿而已。 黑瞎子耸耸肩,对吴邪的不相信也不放心上,只是小心看了看齐端,确实人是在小憩后,取来薄毯轻盖上,而后小心坐在旁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梨,看着天,若有所思。
第十一章 许是发小久未相见,又或许是吴家人骨子里的多疑天性,吴邪并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啰啰嗦嗦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小心的观察着解雨臣的神色,经过了阿宁在底下的几番坑害,他也算长了心眼。 解雨臣目光清澈而温和的看着吴邪,清俊隽永的面庞在柔和光线下有种说不出的静谧与淡然,象是初春晨光下的神佛,让人不由自主就放下一切烦恼与尘念,只觉在其目光之下便可无忧。 吴邪不过恍惚片刻就回过神来,再看解雨臣的目光便有了些许不对,带上淡淡疏离与戒备,试探着问: “小花,你这是……,练过的吧?!” “我跟着二爷学戏,这身眼步态可都是要练的,有什么奇怪吗?” 解雨臣明眸波转间顾盼生辉,象是明珠生晕,玉璧泛辉,让吴邪心中方生的戒备又散去几分,想要移开眼,心底偏偏又似舍不得,纠结得直皱眉头: “小花,我找你是真的有事。” “知道,没事你也不会来。” 解雨臣递过杯红酒,又给自家取了盏温过的桂花酿,眉目轻舒,语声润扬: “有些受凉,所以不能陪你喝红酒了。不过这酒虽然不是八二年的,可年份和口味还不错,是端名下的一个小葡萄庄园出的,产量不太高也仅够供应自家人的。” 吴邪不太会品尝这些东西,吴家人除了他的祖母和二叔吴二白,大多都有些随了吴老狗的脾性,对这些风雅之事从根子上一窍不通,就算是吴邪也一样。 所以,吴邪喝着红酒,也没觉得有多好喝,却不知他喝的这种酒若是放在市面上,是很多好酒藏家的心头好。 吴邪得承认,他是真没解雨臣沉得住气,坐了没多久,还是说了来意和西沙及秦岭里的事,包括那个奇怪的“梦”。 解雨臣从始至终都在细细听着,眼中沉静光华并无丝毫变化,直到吴邪住口,拿红酒当凉白开灌了时,才轻轻一笑,象是在月华下舒展花瓣的无瑕玉兰,带着无边缱绻与慵懒。 “吴邪,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问题到底在哪里?” 解雨臣微微斜过头去正视吴邪的双眼,明眸之中有着吴邪小小倒影,语声平静而温柔,象一泓纯净得可以窥见人心的清泉,缓缓流过,却激起小小白色浪花: “你很聪明,可也就是太聪明了,反而忽略掉了一些就在眼前的东西。 甚至于你因为太聪明,总以为自己可以勘破一切,所以对什么都好奇想追根究底,反而落入圈套,沦为棋子。 你刚才说西沙幽灵船是忽然出现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它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刚刚那么巧,在你们遇上风暴,船上就有一台发动机出毛病,那船就出现了。 你有没有想过,太巧了,巧得象是故意在引导你什么?” 吴邪怔了怔,他不是没怀疑过,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他的怀疑不过一闪而过,加上在海底经历了许多事,那丝疑惑也就忘到了九天云外。 “小花,你那么敏锐,能以局外人的眼光帮我分析一下,那些我忽略的东西吗?” 吴邪笑得一脸无邪,可是眼中却有缕精光掠过。 ——虽说他同解雨臣是发小,吴、解两家也是姻亲,可近年霍家和解家也走得近,特别是霍秀秀更是时常往解家跑,就算是大家都知道解家当家解雨臣并不怎么亲近她,也拦不住人家一口一个“小花哥哥”叫着。 就是霍老太太也是叫解当家“解子”,仿佛是作自家晚辈待的样子,也就难怪有人把霍家和解家连在一起看。 吴邪忽然想赌一赌,看看眼前人是否还是那个陪着自己,纵然害怕得发抖也没丢下自己的小花。 还是,纵然人依旧,不复旧时友。 “这个小三爷呀!诶~吴家人!” 黑瞎子在庭院中长叹出声,他虽在院里,可屋里的动静却瞒不过他,毕竟,他的耳朵也不是摆设。
第十二章 小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瞎子身边,冷玉似的脸上似有淡淡讥嘲,比常人略长的食中二指间夹着张黑卡,在黑瞎子看过来时反手收起,引来黑瞎子淡淡的羡慕嫉妒恨。 ——除了他是负债人,连小哥都是身家不菲,这全靠解雨臣多年来帮忙打理,守着这么大个财神爷,瞎子却还欠着债,说起都是泪。 解雨臣看着吴邪有些无力,就没见过这种人,明明脑子那么聪明,可就是不用,都把话说那么清楚了,吴邪竟还不想自己查,非等着人把什么都掰开揉碎的告诉他,简直,也是个人才。 不过,为了能给自家小叔与吴三省添麻烦挖坑,解雨臣还是耐下性子轻轻抿唇,梨涡微露,悠然说起来: “吴邪,当初的西沙考古少说也有小二十年了,如果那船是一直在水下的话,那里面的纸质东西应该早泡烂了。 可如果一直飘在海上,你以为,就凭当时的船舶质量,它能撑到给你看到的日子? 所以,这船这些年在什么地方,又是谁那么巧合的让你见到了它,还得到了那本考古日记? 你说物质化能力可以复制出一个人,解子扬死了,老痒是物质化出来的,那为什么你提的王老板、凉师爷他们没有?都摸了青铜神树,也都应该不想死,为什么独独老痒可以物质化? 还有吴邪,你确定死在石头下的是解子扬?你是验过他们的基因还是亲眼看见解子扬当你面挂了? 最重要的是,吴邪你到底是想找到你三叔,还仅仅是觉得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有趣,想知道缘由? 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应该是找到三叔,解开心里的疑问吧!” 吴邪有些迟疑,他迎上解雨臣那双潋滟明媚的桃花眼,似觉出他在问: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找出问题的答案?找到你三叔,就有答案了吗?’ “诶~,这叫小天真,找叔叔!” 黑瞎子轻拍脑门的笑着,小哥则回头望了一眼,用脚尖轻踢了黑瞎子一下,示意他: ‘小孩儿受了凉,不能喝太多酒,让人送茶。’ “我这劳心的命哦!” 黑瞎子起身往外走,小花的茶是齐端特别配的散寒茶,一般都不过别人的手,向来由黑瞎子亲手煮。 至于小哥?他进厨房就是场灾难,不把厨房重新装修就是好的。 一般主家换茶有送客之意,可吴邪从来就不是脸皮薄的,装着什么也不懂,顶着黑瞎子那笑得灿烂的脸,对解雨臣说: “小花,这么久没见,我都想你了,要不,我今天留下来?” 说着不等人回话,就跳起身拍着黑瞎子的肩头: “黑爷,劳驾,客房在哪儿?!” 解雨臣瞟见黑瞎子的手都下意识要握拳了,也知道瞎子手痒了,心里对吴邪平添几许怜悯。 ——解连环花了大价钱请黑瞎子当吴邪的师傅,还没拜师就把人得罪了,还能好? 吴邪乐滋滋的住进了解家客房,对着高床软枕是十二万分满意,却不知因他的无心之失,后来会面对什么。 所以,无知是福。 新月饭店在古玩拍卖行里算是翘楚,而它每月初一都会有场拍卖会,至于大小是由拍卖的物件而定。 但凡京城有头有脸好这些的人家,总是会提前收到帖子,并且还有专门的包厢,而那些有闲有钱又想凑热闹的,就只能在楼下散座里坐了。 可就是这样,每有拍卖会,新月饭店都是人满为患,行里人纷纷把进到新月饭店里的资格当成一种炫耀的资本。 解家与新月饭店有生意往来,又是贵宾大客户,因此除了帖子还会附上拍品的图鉴,而这次压轴的物件,就是小哥上次往鲁王宫寻而不见的,鬼玺。 且,这物件出货的货主,是霍家老太太,霍仙姑。 这事原本和吴邪关系不大,但无奈霍家老太太还出了另两样东西,一件是份战国帛书残片,目测与吴邪牛头里拿到的为同一幅帛书所裁。 另一件是枚蛇眉铜鱼,应该是三条蛇眉铜鱼之一。 就象解雨臣所说的,吴邪有时很聪明,可有时又太冲动,且好奇心太强,很容易被人用饵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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