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无忧by烟锁月眉 简介:轻松 现代 玄幻
第一章 戏台高楼,画栋雕梁,自来台上王孙公子,将相王候,小姐丫鬟,莺莺红娘,演尽世态万千,多少离合,又有多少悲欢尽在不言。 九门解家便有这么座小戏楼,虽说不大,但却绝对精致,是解九爷特意为拜在二爷二月红门下学戏的孙儿所建,为此还平了园子里的荷花池,并移来几株高大的辛荑木与海棠花树。 对此,与九爷有姻亲的五爷吴老狗还调侃过,说是九爷想将自家孙儿养成朵花儿,故二爷也顺势为自家小弟子取了艺名:“解语花”,这也是后来这位人称“小九爷”的解雨臣又被称“花爷”的原因。 解语花,海棠的别称,又有花中贵妃之称,雍容风雅,袅袅多姿,就象解雨臣这个人一样,语笑温柔,眉目多情,举手投足自带风流。 只不过,自来名花傲骨,而解雨臣亦然,平素端的是雅致温柔,但龙有逆鳞,犯之时,那一身温柔和顺尽去,淡淡海棠花色也会在下一秒变成血色浸染。 因此,其实于深知这位主儿的人来说,到宁可不见他一身轻粉温柔,毕竟,着粉,便代表了小九爷要处置人。 生生将柔和的粉色穿出杀气的人,也是没谁了。 昔时潭州九门之中,势大都首数张大佛爷张启山,斗狠则是六爷黑背老六,可若论谋,却是解家九爷。 可是解九爷无论生前,还是弥留,最推崇备至的,却是九门中最是势弱,不过算卦卜星的八爷齐铁嘴。 为此,五爷吴老狗多有猜测,可到五爷闭眼之时,也没想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到是某位欠了一屁股债的到有所猜想,只碍于债务缠身,更畏于那位的手段,便是猜了,也当不知没猜。 何况,他还打不过那个最护着那位的,哑巴。 都说南瞎北哑是地下的王者,道上明码标价并驾齐驱有数的高手。 可那不过是普通人知道的,真正有底蕴的知道的却是:北哑是没错,可南瞎却未然。 南瞎,是指戴着墨镜,姓“齐”的高手,被称“黑眼镜”或“黑瞎子”。 然,戴墨镜,“齐”姓的不是一位,是两位,他们一位是欠了满身债的大冤种,另一位则是大冤种的债主,生生世世的那种。 这二位到并不是共用身份,只是非熟悉的人对他二位分不清,加上一般出手的都是黑瞎子,自然黑瞎子后来居上顶了名头。 而只有九门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南瞎,是端爷。 齐端,一位在九门未存时便存在的神秘人物,他在九门时期还有另一重身份,那个身份也是解九爷临了托孤的原因,是解雨臣能在八岁就坐稳家主的重要原因。 古董级别的铜喇叭留声机依旧放着二爷唱的《贵妃醉酒》,高脚水晶杯里也还残留着少许红酒,连红木矮榻上的绣花小毯也犹存些许余温,可方才在此小憩的人已不在。 解雨臣自八岁成为解家当家人后,那张昳丽绝伦的玉白脸庞上就少见惊怒。温润如玉,人畜无害,不动声色已成了他脸上脱不下来的面具。 可如今,那面具却,碎了。 修长白皙,如竹如节的手指紧紧扣住桌沿,往日深邃似暗夜,灵动若秋水的桃花明眸中尽是掩不住的杀机,轻咬丹唇似笑似愠,却让人如闻九渊魔语: “你是说,有人扒了八爷的……,还从里面拿了东西去,是吗?” “是这么回事,当家的。” 桂圆是解雨臣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心腹也是手足,可就这样还是心口透凉象堆堵着团冰,偏额头背上汗水长流,却没胆去擦一下,小声而小心的说: “前几天兄弟们去八爷……哪儿换花换水,顺便修剪打扫周围时,发现土不对劲,报上来后碰巧黑爷在,我和黑爷一起去查的。 手法很巧,可确实是动了,就是不知道拿了什么。 因为没您的首肯,也就未敢冒犯八爷他老人家。” 深吸口气,解雨臣极力平复着胸中杀意,微微闭上眼后又睁开时,眸中已然平静如水,风过无波,连语声也听不出任何异样,一如平时那般温润而清扬: “那里不过是八爷的衣冠冢罢了,除了套素日家常的旧衣,就只有八爷旧年碎了的手环,到也没什么。” 说着顿了顿,似是无意的问: “今儿,十几了?” “初九了,” 桂圆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解雨臣,小心的斟酌了一下,才说: “端爷说了,十四准到,核桃他们早把枕芳阁打扫干净准备妥帖了,您不用担心。” 解雨臣轻呼出口气去,挥手让他离开,自己则又回到小花厅里,歪在小榻里捏着眉心,满面倦怠,他实在猜不出谁会惦记着八爷的东西。 毕竟九门皆知八爷自助张大佛爷点天灯后便囊中已尽,一身清寒。八爷又是个算子,祖产不过是些许田地,勉强糊口是足够,富贵是别想,且那处不过衣冠冢,就冲九门声名,也不该有人谋那里才是。 想得入神处,抬手去摸酒杯时,微凉指尖却被温热手掌轻握住,耳边传来微凉似雪落的语声: “我不是说过,天凉了让你少喝冷酒,要喝就让人温些黄酒吗?” “黄酒我喝不惯,” 微微扬起头,少年浅笑慵懒,象只撒娇的奶猫团子,桃花眸中水波温软,泛着融融似化雪暖阳的温柔: “我还是喜欢你酿的桂花酒,香甜。” “你呀!” 语声似无奈又似宠溺,脂玉似的修长手指轻拂过解雨臣柔下的眼眉,轻轻落在他太阳穴两端轻揉。 隐在玳瑁墨镜下异于常人,金琉璃珠子似的明眸中泛起冰冷寒刃般锋利光芒: “放心,一切有我在。 明天让小墨去趟潭州,那几亩沙田的瓜该收了,顺便带几个回来尝尝,今年雨水少,瓜甜。 还有就是,给吴三省带句话,就说‘宅子底下的东西可以处理了’,余下的都和你和解家没关系了。 至于说什么九门,现在,还有九门吗?” “行,听你的。” 解雨臣轻勾唇角,眉目带辉,语声柔得象拂过花瓣的微风: “我们端爷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第二章 解雨臣很清楚,齐端不在乎什么九门,不在乎与九门为纠缠“它”,也不在乎解雨臣是不是解家当家人,他只是把昔年那个偷偷哭泣的小孩放在掌心了而已。 因此,解家能在明面上立稳足洗白,能渐渐同九门撕剥开,能在世人眼中清白,齐端是下了大力气的。 就象吴家那是去淘沙子倒斗,解家却是正经考古。裘德考能威胁吴三省,到了解家却只能低头相求。陈家、李家、吴家夹喇嘛的伙计敢犯上反水,解家的却顶天只敢偷偷蹭油水。 至于其它事,现在的解家可是正经商人。 “吴三省的计划要开始了,有兴趣去看看吴邪的首秀吗?” 齐端拈起一枚盐渍青梅噙在口中,又随手喂了解雨臣一枚,浅笑温语象是夏夜拂过莲池沾染荷香的暖风: “他花了大价钱把官儿给找去了,为的是护着吴邪,可官儿却只是想找鬼玺,为了免出意外,所以又找了小墨。 你有兴趣去瞧瞧热闹吗?” “吴邪?都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那傻小子是不是还那么好奇心重。” 解雨臣白皙如玉的脸上有一丝狡黠,微微歪歪头对齐端笑着,说: “听说小叔顶着吴家三叔的壳子也捞了不少好东西,端,有兴趣薅羊毛吗?” “他们去的那地方,我早在年前就让人包下山头种树,前几天还举报了一波裘德考公司的人不法私闯,他们要下去,得给钱!” 齐端一派悠闲,看着自家修剪得圆润齐整的手指甲,明眸中尽是狐狸按住大肥鸡的得意: “还有就是,底下全是文物,他们要是敢……,做为正经保护文物的国家考古人员,举报不法,天经地义。” 解雨臣微愕,而后似有所得,忍不住摇头笑开去,他敢肯定,自家那诈死的小叔解连环,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只要其一天顶着“吴三省”的壳子走动,端爷就会不断薅羊毛,直到他回到解家。 ——能狠下心让一个八岁的孩子面对世情险恶,就得接受护短的端爷的小小报复。 为了能看到解连环那张苦脸,解雨臣和齐端起程往七星鲁王宫,不过这二位都是好洁的,所以是乘私人空乘直达。 而“吴三省”一行却是经水路行尸洞入山,而且入山就被核桃(解雨臣的另一名心腹)带人拦下,一纸承包合同书,逼得吴三省用六百万买了条上山的路。 ——按人头算,一人一百万。 “吴三省到”是不想出这钱,可是架不住人家能反手一个110 呀!没听说嘛,前几天有个外国公司的妞儿带人入山,结果被国家请喝茶去了。 因为不想那么早同自家小叔见面,于是齐端带着解雨臣从九头蛇柏那里下去直达玉台上方的一处洞穴等着看戏。 既然是看戏,瓜子、蜜饯、桂花酒是少不了的,顺便那些吊着的“茧”也清清,以免影响胃口,再点了炉水沉香在旁,也就很有点意思了。 再然后,就等着开锣了。 解连环钻出洞口时,正要直腰,却觉脑袋上有东西在来回蹭,吓得浑身起了层白毛汗,还来不及炸毛,吸吸鼻子后有些不自信的确定: ‘陈年桂花酒?少说也是三、五百年的好货,这是……’ 慢慢矮身抬头,正对上玉颊浅晕,明眸潋滟的自家花儿似的大侄子那张俊脸,而且那双正垂下洞口晃着的大长腿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刚才他脑门子上的就是自家大侄子的鞋底子。 我特么……,我忍了! 解连环先前方一瞪眼,却又泄了气,无他,旁边那位也把脚给搭了下来,鞋尖就差那么一点儿蹬在他脸上。 解雨臣是老解家的当家人,可也是他晚辈,还曾说过继给他,解连环还能耍耍长辈的派头,说上两句。 可旁边这位…… 解连环只能苦笑着缩脖矮身蹲在洞边,规规矩矩合手行了个礼: “端爷,您康健。这是,带雨臣来,玩儿了?!” “连环,‘它’里头最后一个老辈能拿捏九门的,我已然帮你们除了,剩下的根本不足为道。 以后的路,以后的事,你和吴三省自己掂量着办。可就一条,无论是你们培养吴邪,还是除汪家,都不能扯上解家,扯上雨臣。 别给我说什么九门,没有九门,也别说什么一体的废话。现在的解家是雨臣一点一滴攒起来的,跟九门跟你们都没关系。 以后谁敢拿他作筏子,就别怪我,让九门只剩一门。” 齐端语声淡淡的,象是冰山雪岭飘来的轻盈雪花,轻灵洁白,可落在身上却让人觉出透骨彻魂的冷,冷得连呼呼心跳乃至灵魂也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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